采薇在刚刚订桌儿的时候就把菜订好了,她订的是楼上最好的雅间儿,光订这雅间儿的费用就一两银子,足够她们在别处好好的大吃一顿了! 上楼的时候,刚好一个年轻的男子从另一侧走来,似乎也要上楼,那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生得剑眉星目,五官俊朗,高大拔,仪表堂堂,眉眼间竟和南逸那妖孽有几分相似,只是他的神淡漠冷峻,不怒自威,不似那妖孽的那副慵懒、玩世不恭的模样。 他穿着一件深蓝绣莲花纹的圆领锦袍,围墨嵌珠带,脚下穿了一双黑薄底儿软靴,墨发高束头顶,戴着一个紫金嵌宝如意纹发冠,金冠两边垂下两条淡绿的丝质冠带,两边各自缀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东珠。 男子样貌英俊,神冷傲,再加上一身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难免会惹人侧目。 采薇也不无例外,她的眼睛停留在那男子的身上几秒钟,心中暗暗地赞叹了一番才收回眼神,可当她收回自己的眼神,准备提步上楼时,却蓦地发现了不对头的地方。 此时,菲儿正准备跟她携着手上楼,见到男子的刹那,她竟然动不了了,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似的,握着她的那只手也在轻微的颤抖着,帽帷下,看不清她的神,却能觉出她的紧张。 “菲儿,你怎么了?” 采薇轻轻的唤了一声,捏了捏菲儿的手。 菲儿蓦地回了神,觉察到自己刚刚失态了,她窘迫摸了摸自己的脸,堪堪的笑道:“我没事,长姐,咱们走吧。” 说着,提了裙子,逃也似的上了楼。 采薇有点儿莫名其妙,但也未作多想,便跟在她身后上去了。 聚福德最昂贵的雅间儿,奢华无比,一开门,便嗅到了室的花香,进去后,入目的是室的紫檀的家具,水晶的珠帘儿和重重叠叠的帷帐。 采薇以为菲儿会很惊喜,没想到她只是平静的走进去,平静的摘下了自己帽帷,平静的回了自己家一眼,一点儿惊喜的表情都没有。 采薇有点诧异,等菲儿摘下帽帷,她更加诧异了,因为菲儿的脸是红的,红得像透的苹果一样。连脖子都红了。 她伸出手,摸了摸妹妹的脸颊,奇怪的说:“好端端的,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菲儿面微囧,表情很不自然的说:“长姐多虑了,是我怯热,多走几步路就热的跟什么似的,让长姐担心了!” 说着,拿起帕子开始频频擦脸,仿佛真的很热似的, 采薇觉得今天的菲儿怪怪的,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她盯着妹妹观察了好一会儿,看得菲儿的脸更加红了,她局促的低着头,两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儿,几乎不敢抬头看姐姐的眼睛。 采薇观察了妹妹一会儿,见菲儿的表情很不自在,便撇开眼睛,将放在桌子上的几只锦盒推到了菲儿的面前。 “菲儿,姐姐送给你的生辰贺礼,看看可还喜?”!“ 锦盒里,一件件巧夺天工、价值连城的钻石首饰,在红丝绒的映衬下,散发着绚烂的光彩,看得菲儿瞠目结舌,她掩着嘴巴,难以置信的说:”姐,这是给我的?“ ”嗯,快带上,让姐姐看看好不好看。“ 采薇宠的看着妹妹,站起身,拿着那支郁金香形状的钻石发簪,亲自帮她簪在了鬓边儿。 菲儿的相貌和采薇有*分的相似,也是个绝顶的美人胚子,如今再带上这套致无双的首饰,更加衬托出她绝美的容颜。 ”长姐……“ 菲儿摸着自己头上的发簪,动的说:”菲儿还小,用不到这么好的首饰,还是长姐自己留着带吧。“ 采薇笑道:”姐姐给你的,你就只管留着,往后有个甚么场面,好歹有一套拿得出手的首饰,也不至于被别人小看了,再说,等将来菲儿长大了,留着当嫁妆也是极体面的。“ 菲儿的脸红了,低下头,出羞涩的神情来。 采薇笑着,把锦盒里的手镯、耳坠儿、簪花、戒指、项链、步摇,统统都取了出来,帮菲儿戴上了,末了还退后了几步,认真的端详了菲儿一会儿,赞叹说:”我家的菲儿真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时至今,我还没看见过一个比菲儿好看的姑娘呢!“ 一直沉默着的唤秋忽然说了一句,”二小姐地的容貌肖似大小姐,你们俩一样好看。“ 闻言,姐妹二人都望着彼此,暖暖的笑起来。 午饭吃得很温馨,四菜一汤,荤素搭配,三个人吃绰绰有余,既没有浪费,也没有剩余。 吃饭时,菲儿向姐姐询问了她出门后的情况,被采薇含糊着搪过去了,菲儿是个聪明人,一见姐姐的态度,便知姐姐不愿意跟她说起自己在外面的情况,便话锋一转,说起了自己学习刺绣的事。 ”长姐,我如今的手艺越发的进步了,连俢嬷嬷都说我是个刺绣的好苗子呢。“ 采薇一边说儿,一边儿把自己绣的一个荷包递了过去,”不信您瞧。“ 采薇接过那个荷包,见是一个天青如意形荷包,上面绣着的图案是锦鲤戏莲,红白相映的锦鲤在翠绿的荷叶中嬉戏,一朵纤细而柔美的荷包正含苞待放,栩栩如生,让采薇这个对刺绣一窍不通的人看后,都被深深的引了,那看起来就是活物一般,好像都可以问道淡淡的荷花香。 ”菲儿,你的绣技濡染是突飞猛进了。“采薇拿着那个致的荷包,由衷的赞叹着。 菲儿听到姐姐的夸奖,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说:”长姐那说要跟我学刺绣,可只学了一就不学了,这种半途而废的态度可不好,要不,我今晚接着教长姐?“ 经她这么一说,采薇蓦地想起来了,那自己曾信誓旦旦的答应要给霍渊绣一个荷包呢,可眼下,她忙着做烧玻璃的实验,哪有空儿做那劳什子的荷包呢? 采薇握着手里的荷包,懊恼起来,采菲见姐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又问了一遍:”长姐,你可要跟我学刺绣?“ 采薇醒过神儿来,笑道:”不用了,姐姐没空做这些细活儿,还是算了吧,若是你得了空,照着这个荷包再帮姐姐绣一个好了!“她嘴里说着,将手里的荷包又递给了采菲。 菲儿笑道:”既这么着,这个荷包就送给长姐好了,赶明个儿我在重新绣一个。“ 采薇笑呵呵的把荷包放回了袖子里,待会儿下午她要去收参行,刚好拿这个荷包来还霍渊的人情。 吃过午饭,采薇和菲儿戴好帽帷,准备离开聚福德。 下楼算账时,一个身肥醉汉恰好走过来,经过菲儿身边时,忽然一伸手,将菲儿的纱帽掀了下来。 菲儿吓了一跳,惊呼出声,小脸儿都吓白了。 此时,采薇正在柜台付银子,唤秋则抱着那几个首饰盒等在一边儿,没想到这醉汉会钻这个空子,在这光天化之下做出这番举动。 醉汉掀掉了菲儿的帽子,看到菲儿绝美的容颜后,咧着大嘴‘嘿嘿嘿’的笑起来,将手伸向菲儿的下巴。 ”小美人儿,陪爷喝几杯…。哎呦…。“ 没等醉汉的手摸到菲儿的下巴,唤秋已经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了醉汉的脸上,醉汉一声惨叫,猝然向后倒去。 ”哎呦,季公子,您,您这是,哎呦,快来人啊……“ 掌柜的见到醉汉被踢翻在地,连帐都顾不得算了,失张失志的从柜台后跑了出来,一边儿跑一边儿大叫:”快来人啊,季公子被人打了…。“ 只这么一嗓子,整个聚福德都了起来,只听楼上一阵跑,涌出七八个膀大圆的汉子来,他们没有跑楼梯,直接气势汹汹的从二楼的的楼上跳下来,摩拳擦掌的直奔采薇几个。 采薇在听到菲儿尖叫的时候,已经倏地一下闪了过来,见唤秋已经先下了手,她便捡起菲儿的帽帷,帮她戴上了,正柔声的安她,却见那几个汉子面不善的冲了过来。 她不慌不忙的接过唤秋手里的首饰盒,给了菲儿,让她躲到一边去,自己则冷哼一声,着那几个肌发达的汉子走过去。 这些子以来,她一直有坚持修炼内功心法,而且自认为进步很大,正发愁没地方去试试自己的真是本事呢,可巧他们就撞上来了上了,既然是他们找死,她不介意成全他们! 采薇冲过去,一拳擂在为首的一个汉字的肚子上,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汉子呈弯的姿势向后飞去,正好砸在了身后两个正往前冲的汉子的身上,几个汉子顿时都摔倒在地。 其实,在采薇出手时,那汉子也出了手,只是动作没有采薇快,他的拳头还没有落下来,自己就已经被她带着七分内力的拳头击中了,那看似小巧柔软的拳头,打在他的肚子上,却如被千斤坠击中了一般,疼得他五脏六腑像被捏碎了一般,脸都绿了,牛高马大的大老爷们,竟捂着肚子喊叫起来。 唤秋也不示弱,出间的软鞭,势如闪电般的向那群汉子去,她下手又快又狠,专往脸上,一鞭子下去,血横飞,直接见了骨头。 采薇和唤秋二人联手,几个光靠蛮力打架的汉子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只三下五除二的功夫,就将这几个人撂倒在地,在爬不起来了。 采薇收住手,示意唤秋去照顾菲儿,自己则带着一身的冷厉之气,向刚站起身的季公子走去。 ”你,你要干什么,你大胆,你站住,告诉你,我可是季太…。“ ”不管你是公子还是鸭公子,无端欺负了我的妹妹,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采薇打断了醉汉的话,冷冷的说着,最后几个字,是她咬着牙说出来的。 她是一个极护短的人,一向把家人看得比自己还重,这季公子既当着她的面儿调戏了她的妹妹,她必得让其付出代价。说完,一下闪到这季公子的身后,一脚踢在他的腿弯儿处,将他‘噗通’一声,踢趴下了。 采薇本是打算让他跪下的,不成想只踢他一脚,还没把他怎样呢,他便像一滩烂泥似的趴下了,嘴里还‘哇哇哇哇’的叫着‘杀人啦’。 饶是他叫的凄惨,采薇也没打算饶了他,她一俯身,反手揪住了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薅了起来,高举起玉拳,忽然听到一声清冷的声音。 ”住手!“ 采薇冷飕飕的回过头,却见刚来时遇到的那个冷面男子,正负着手,不疾不徐的从楼上走下来,森凉的眼神扫过在采薇手里‘哇哇’叫的季公子时,出了一闪即逝的厌恶。 他走到了采薇的身边儿,淡声道:”季公子有错在先,可他和他的手下已经受到教训了,请姑娘高抬贵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采薇冷笑道:”看你人模狗样的,像个正人君子,想不到竟和这龌龊腌臜的东西是一伙儿的,刚刚那几个大汉来围攻我们两个小女子时,怎不见你劝他们高抬贵手?如今形势逆转了,你便假仁假义的来给我上思想教育课了,呵,真好笑!“ 笑罢,徒然厉声道:”滚开!不然老娘连你一起打!“ 莫公子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弱如柳的女子能说出这么鲁的话,他了嘴角,缓缓的伸出一只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既然姑娘这样说了,就请姑娘动手吧!“ 后面的话不用说,他们彼此也明白,若是待会儿采薇打赢了他,季公子就得由采薇处置;若是他赢了,采薇就得放过季公子。 ”可恶!“ 帽帷下,采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瞥手撒开了手里的醉鬼,趁着醉鬼倒下的时刻,猛的向前一跃! 而同一时间,对面的莫子期身影如豹,也同时至! ”砰——“ 两人的拳头一时间撞上,不差分毫!却没有听到如期的骨裂声或巨大的撞击声,只听得‘噗’的一声,空气都似震了震,两人同时向后退去。 内功高手对决,使用的多半是无形无影的内功,打出的伤也多半是内伤,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确切的说,两人的拳并没有实际意义上的碰撞,都使出七八分的内力试探了一下对方,便趁机收手。 脚跟刚一落地,两人又同时发力,奔向对方! 通过刚才的较量,莫子期已经有十足的把握,既能赢了她,又不伤到她;采薇也下定决心,坚决不能在妹妹面前输,若实在打不赢他,大不了浪费空间的一点儿灵力,也要让欺负妹妹的无赖受到教训! 酒楼里,两名内功高手过招,只闻风声‘噗噗噗’的响动,却听不见一点儿拳脚加的声音,只见带着帽帷的少女飘逸如风,面冷峻的男子矫健如豹,你来我往之间,引了全酒楼的食客出来观看,甚至走在大街上的新人也挤了进来,远远的看着两人对打。 这样一幅画面,任何人见了都必然惊叹于它的美,但两个身在其中的人,谁都没注意到。他们注意到的,只是对方的身手。 莫子期抬腿一扫,勾住了采薇的脚踝,而这时采薇也手臂一靠,置住了莫子期的胳膊。 ”好!“ 人群中有人叫了起来,引起了一片呼应之声。 二人明明是在打仗,却让大家如同在享受最养眼的舞蹈,更让采薇受不了的是,人群中居然有人开始下注,赌他们的输赢,但是男人赢得居多,只有极少数的人她赢! 不行,得尽快结束这场仗。 采薇膝盖屈起,身体前倾,就要撞上莫子期的膝关节,莫子期身子一侧,避开了她的膝盖,借着她手臂的力道便将手肘送来,想着她的臂窝。 好险! 采薇勉强躲过了他的一击,眼见得不是他的对手,要输了,她集中了力,准备使用灵力,给他点儿刻骨铭心的教训。 这时,忽然耳边传来他用内功送来的声音。 ”那泼皮是季太后唯一的侄孙,你若伤了他,会给家人招来无穷祸患!“ 采薇震惊的抬起眼,心里‘咯噔’一声,在杜美人那儿小住时,她曾听杜美人说过,季太后是今上的生母,一直深居在后之中不问世事,但唯有一件事是她必须过问的,那就是她娘家的事。 季太后是个极护娘家的,但凡和娘家有关的事,她必定亲自过问,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皇上纯孝,极其敬自己的母亲,因此,凡是太后所说之事,他无一不尊,无一不从。 所以,季家的子弟在京城中的地位,是连皇子都要退让三分的! 她打了季公子,酒楼里一定早有溜须拍马的去找人了,相信片刻后,就会有一大票御林军或是卫军过来抓她们。 采薇一看眼下的形势不好,便集中了一点儿灵力,向莫子期的身上打去。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