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争辩,让在场的大臣云里雾里,不知该听谁的。原本,大家都是更倾向于相信是皇后气死太后之说的,但皇后却说是白芷戕害了太后娘娘,而且言之凿凿,一副笃定的模样,更说要拿出证据来证明此事,所以,即便是不大相信皇后,为了证据,也只好起了身,半信半疑的往外面去了。 采薇扫了一眼这些一等大员们,发现里面并没有理国公府的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要是理国公府的人在,往后她真不知往后该如何面对他们了。 菲儿嫁进了理国公府,理国公府要是把自己当做是气死莫太后的罪魁祸首,菲儿往后在理国公府会很难做的。 同时,她又有些动,莫太后是理国公的女儿,今天朝中的大臣们差不多都到了,而理国公府却一个人都没有出面,可见,他们还是相信她的,就冲着这份儿信任,她以后也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们。 众位夫人们陆陆续续的被请来了,大家都穿着诰命的服制,外面罩着孝衣,头上也都没有簪花,只用白绸或白纱包了头,全部都是一副伤心绝的模样。 采薇清了清嗓子,郑重的说:“今请各位夫人过来,是因为本已经查出了戕害太后的凶手是谁,连去年猎场上杀死理国公府丫头的凶手也查到了,所以特意请大家一起过来鉴证一下,待会儿取完证据,还请诸位夫人向大家说明一下情况!” 采薇的这番话,着实引起了现场的一片轰动,什么情况?难道太后真的不是皇后娘娘气死的?难道真的像皇后说的那样,是白芷杀的人?等等,连去年猎场上杀死理国公府丫头的凶手也查到了,那岂不是连去年朝月公主被杀的案子也破了? 南逸从灵堂里走了出来,一脸震惊的看着采薇。 两天不见,男人憔悴了许多,那双惑了无数少女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往昔的神采,他的眼圈儿发黑,俊美的脸上疲惫不堪,连腮边的须茬都出来了,完全没了平里贵气的翩翩佳公子形象,显得很是颓唐,一向拔的脊背也有些驼了,人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似的。 看着这样的他,采薇的心中一阵心疼,这两天,一定是他人生中最难捱的两天吧,丧母之痛,本就让他心痛难捱了,偏偏母亲又被指证是他最的女人气死的,他内心的苦闷无从发,加上众臣的迫,一定让他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吧! 南逸看着采薇,喉咙动了动,一开口,嗓子就哑的不成声了:“你是说,母后…。是被人害死的?” “正是!” 采薇沉重的点头:“手杀害母后的凶手,很可能跟杀朝月的凶手同出一门,因为他们的杀人手法都是把长针打入人的心脏致人死去的,所以,只要把太后娘娘心脏里的长针取出来,就可以证明臣妾的清白了!” 把心脏上扎的针取出来,岂不是要把腹部刨开? 没等南逸说话,辅国公大就叫起来:“皇上,太后娘娘乃是万金之躯,怎么可以为了一句莫须有的话就剖腹取针呢?慢说皇后娘娘的话真假难辨,就算是真的,也绝不可以给太后娘娘剖腹取针的。” 宁丞相不不的说:“皇后娘娘,您说太后娘娘的心脏被人打了钢针?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太后娘娘尚在灵柩中,难道娘娘有火眼金睛,能穿过棺木看到娘娘的心脏?还是皇后娘娘一开始就知道太后娘娘的心脏被打了钢针?” 最后一句话,不可谓不毒,是在含沙影的暗指采薇就是杀太后娘娘的凶手,在贼喊捉贼。 采薇不慌不忙的说:“前天本离开玉坤时,太后娘娘还好好的,若是本下的手,太后的心脏中了针,当即就会发作,又哪有机会听白芷的安劝她?又怎会有机会被扶去榻上睡觉?亏得宁丞相博览群书呢,连这点儿医学常识都不懂,真真是越读书就越昏聩胡涂了。” “至于您说的火眼金睛吗,呵呵,宁丞相今天穿的是紫的里衣吧?论理,太后新丧,宁丞相该里外全是素缟的,而您竟然在里面穿了一身鲜的紫的里衣,可见,并不是诚心为太后娘娘哀悼的,做表面功夫而已。” “哦,辅国公前长的这颗瘤叫做瘢痕疙瘩,越长越大,没法子治的,您好自为之吧!” 采薇的眼睛在两位大臣的身上扫了几下,不慌不忙的说了出来,差点儿把辅国公和宁丞相的下巴给惊掉了。 这个女人,竟然知道他们里面穿什么,甚至连身上长了什么都能看到,莫非真的有火眼金睛?有的大臣不自觉的捂住了重要部位,到自己在娘娘面前像是被看光了似的。 不过,宁丞相可不相信这世上真的有火眼金睛之人,他想了一下,觉得定是皇后在自己的身边儿安了人,故此才知道他今穿了什么颜的里衣,辅国公身上长了什么的,完全是故玄虚的。“娘娘不要以为摸清了臣等的底细就可以惑人心了,据臣看,娘娘定是算准了不会给太后娘娘剖腹取针,才借此推诿责任的,为自己洗罪名的。” 采薇睇了他一眼,闲闲的说:“先不说本是不是故玄虚,就只说给太后取针一事,谁告诉你给太后取针就要剖腹了?” 宁丞相一惊,道:“娘娘这话何意?不剖腹,如何能取出皇后娘娘所谓的针呢?” 采薇说:“很简单,请内力高深的人用内功将针出来即可,我朝人才济济,本相信,一定会有这样的能人的!” 话音刚落,南逸出声道:“朕来!” 说罢,转身进灵堂去安排了。 采薇对跪在院子里的大臣们道:“诸位都认为是本气死的太后娘娘,为了避嫌,本就不进去了,诸位夫人虽陛下进去取针,待会等证据拿出来时,事情自然就水落石出了!” 站在院子里的白芷竭力保持着镇定,也想跟大家一起进灵堂去,却在门口被采薇拦住了,采薇冷冷的说:“白芷姑娘现在有戕害太后与的嫌疑,不宜靠近太后,还请白芷姑娘候在这里,等会儿有了结果,自然会有人告知姑娘。” 白芷闻言一僵,脸上的表情皴裂了。进不去灵堂,也就无法作弊,等太后心上的针被取出来,她杀害太后的罪行就暴了,这可怎么办? 她脸惨白,如置炭疽之上,不断的望着灵堂的方向,身上冒着冷汗。 采薇看着她,嘴角隐隐的浮出一抹笑意。 想栽赃嫁祸她,做梦吧!这回就让你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灵堂里,一百零八名高僧拜着“大北忏”,超度前亡后死灵魂,莫太后身上盖着一身五彩刻金丝明黄被,带着九凤朝含珠冠,直的躺在灵上,为了不让尸体变坏腐烂,灵下铺着几层厚厚的冰块,冰镇着灵上的尸身。 南逸进去后,着脸遣散了灵堂里的僧众,才命众位诰命夫人进来。 众位诰命们一进灵堂,见到灵上的莫太后,都纷纷跪倒下拜,哭嚎出声。 杨永道:“诸位夫人莫要伤了,皇后娘娘说了,太后之死并非天意,乃是人为,诸位夫人既然为太后伤心,就请把太后的凤袍除了,让陛下把太后心上扎着的长针出来,好为太后报仇!” 大家听了,纷纷的收住眼泪,前来给莫太后更衣,南逸一直背对着莫太后的灵,负手而立,高大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悲伤。这会儿,他真是矛盾极了,即为采薇能洗嫌疑而到喜悦和如释重负,又为自己的母亲惨遭杀害而心疼和难过。 正伤着,众位夫人已经掉了莫太后层层的装殓寿衣,只留下最里面的一层亵衣 “陛下,臣妾等已经帮太后娘娘把外衣去了,皇上可以发功了。” 南逸“嗯”了一声,缓缓的向莫太后的遗体走去。 灵堂外,采薇气定神闲的站在那儿,一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白芷,看着她一张脸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红,煞是彩。 宁丞相望着灵堂,一张老脸晦暗不明;辅国公也伸着脖子,不错眼珠的看着灵堂的方向,急的直手儿,恨不能冲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打赏 1qquser9905497评价了本作品 2987612345adg投了1张月票 3yuxiang投了1张月票 4芙蓉花儿开投了1张月票 5独孤念卿书童送了1朵鲜花 今天幺儿要出门,没有二更了,么么哒! ☆、第34章 完颜景宸的承诺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难熬,灵堂外,大家都屏住呼,一瞬不瞬的望着灵堂的方向,离得进的,瞪着眼睛,竖着耳朵;离得远的,抻着脖子,努力地张望着。 不久后,灵堂里传来了众位夫人们齐齐的一声气,仿佛发生了什么令人惊愕的事情似的,紧接着,传来了皇上怒不可遏的低吼。 采薇站在门口儿,听到男人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似的,发出了哀伤的吼叫,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刚想进去看看,安抚安抚他,却见他带着一身凛冽的寒气,席卷而出,转瞬间便到了白芷的面前。 “人,朕杀了你——” 南逸大吼,一伸手,捏住了白芷的脖颈,死死的捏着,恨不能把她一下捏死! 白芷的喉咙被扼住来,无法呼,一张脸脸憋成了青紫,眼珠子向上翻着,眼看就要被掐死了。 采薇急忙上前,柔声道:“皇上息怒,要是白芷被掐死了,就无从知道是谁主使她杀害公主和太后的幕后黑手了!” 采薇的温言软语,让南逸渐渐的找回了理智,眼中的猩红和狂躁缓缓的褪去,额角爆出的条条青筋也慢慢的恢复如初,他缓缓的松开手,白芷从他的掌中缓缓的滑落下去,倒在地上艰难的咳嗦着…… “皇上息怒,身子要紧啊!” 当着众人的面儿,采薇不好说出太多关切的话,只好选了两句场面上的宽话说,但是确实真情实意的说出来的。 南逸听到采薇温柔的声音,看到她心疼的眼神,一颗暴怒痛苦的心,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灵堂里的诸位夫人走了出来,各个都神凝重,还有几个子软的,拿着帕子不停的拭泪。 靖安王妃捧着一个漆雕的托盘走了出来,大声道:“诸位大人,刚刚陛下在太后心脏的位置,用内力出了两银针,正是这两针要了太后的命,请诸位过目!” 这下子,在场的诸位臣子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原来太后娘娘像真的像皇后娘娘说的那样——是被人害死的! 震惊之余,大家都低下头,既后悔又内疚,都是他们没有主见,听信宁丞相的一面之词,不分青红皂白的跟着他一起迫皇上废后,这下子,一定把皇上和皇后给得罪惨了! 王妃将手中的托盘一个接一个的传下去了,当大家看到托盘中那三寸多长,寒光闪闪的银针时,都徒然变,既为太后娘娘的死伤,更为自己莽撞的行为自责! 宁丞相一见,如被蛇咬了一般,差点儿跳起来,他指着瘫倒在地上的白芷,颤声道:“妖女……真的是你害的太后……你这毒妇误人不浅啊!” 说罢,对着灵堂的方向‘噗通’一声跪下来,大哭道:“太后娘娘,老臣对不住您,老臣糊涂啊,原以为那白芷是您的贴身心腹,就误信了她的话,老臣冤枉了皇后娘娘,惹陛下苦恼伤神,老臣有罪啊……” 这番话,貌似是对莫太后说的,实则是说给南逸和采薇听的,想把责任都推卸给白芷,自己假装无辜,再借眼泪博同情,好让自己逍遥法外。 其余的臣子们听他这么一说,也都纷纷的跪了下来,叩首道:“皇上,娘娘,臣等有罪,臣等糊涂,误信了丞相之言,冤枉了皇后娘娘,请皇上、娘娘降罪!” 闻言,南逸抬起眼,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众臣,道:“朕早说过,此事尚未查明,不好妄下定论。尔等却不分青红皂白,一意孤行,虽是为太后直谏尽忠,但冤枉国母,威君父之罪,罪不可恕!” 采薇听南逸声俱厉,眼神也狠戾暴,唯恐他重罚诸人。 采薇听南逸声俱厉,眼神也狠戾暴,唯恐他重罚诸人,这会子朝的文武大半儿都在这里,若尽数重罚,只怕要动摇大晋的半壁江山。 唯恐南逸为了给她出头做出过的行为,采薇急忙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诸位大人虽然有错,但也都是错信了他人之故,若非如此,大家不会如此的,陛下不也错信过反贼李凯峰吗?所以,臣妾觉得这一次只罚大家三个月的俸禄便算了,往后若再犯在加以重责,陛下以为如何?” 南逸知道她的心思,心疼的说:“只罚他们三个月的俸禄,真是太便宜他们了,但既然是皇后开了口,朕就勉为其难准了吧!” 只罚三个月的俸禄,对在场的每一位大臣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大家听到皇后对他们的“惩处”方法时,都喜出望外,同时又念皇后的大度和宽和,他们齐齐跪了下来,向采薇拜谢。 “皇后娘娘仁慈,臣等惭愧,臣等惶恐,多谢皇后娘娘……” 在场的夫人们也都跪了下来,向采薇拜谢。 这些夫人中,不乏有打算扳倒了采薇后,再将自己的女儿送进里当皇后的,但是见识了采薇豁达宽和的情和气度,不由得都对她暗暗的折服。 皇后娘娘才十五岁,就像三十岁的女人一般成稳重,她临危不,顾大局、识大体,确实不是她们那些娇滴滴的女儿能比得上的,再加上她倾国倾城的外表和富可敌国的财富,难怪会让皇上对她如此倾心。 就算把她们的女儿送进来,有了她作比较,她们的女儿的也不会得宠的! 想到这儿,大家便彻底打消了攀龙附凤的心思,一心一意的为采薇的大度宽和动起来。 发落完诸臣,南逸把脸转向了宁丞相,冷声道:“宁丞相,你与别的大臣不同,朕视你为肱股之臣,委以重任,你却有负圣恩,戕杀公主在前,又指使白芷这婢戕害太后,还蛊惑人心,煽动大臣们来威于朕,险些酿成的大祸,如此子野心,朕断无饶你之由。” 说罢,宣道:“传朕旨意,将宁采臣打入天牢,将其家眷迁出相府,关押收监,待查明此案后在做定论!” 宁丞相一听,唬的魂飞魄散,跪在地上大叫:“冤枉啊——陛下,臣冤枉啊——” 他呼号着,涕泪横:“陛下,臣也是被白芷这个婢蒙蔽了,以为是皇后娘娘气死太后,想为太后娘娘鸣冤昭雪才率领众人跪求陛下的,老臣并一颗忠心,并非陛下说的那样啊……” 南逸冷笑道:“好一个一颗忠心,朕三令五申的告诉你们,此事尚未查明,令尔等暂且不要急于下定论,可你这臣贼子,宁肯相信一介婢之言,都不肯相信朕的话,这就是你所谓的一颗忠心吗?还是你假公济私,想接着借个由头做点儿别的事儿?” “没有!陛下,是臣一时糊涂,陛下开恩啊……。” “朕对你已经开恩了,不然,仅凭你勾结戕害太后的婢一事,就够你五马分尸了……” “皇上、皇上,老臣冤枉啊,老臣…。” 宁大人还在一声接一声的叫着,早被御林军上前,拖着胳膊拽下去了。 宁夫人不像她的丈夫那般坚强,听到皇上将他们一家子都关进大牢中,立刻像被去了灵魂的躯壳一般,瘫倒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这会儿,辅国公吓得三魂去了六魄,浑身筛糠似的哆嗦着,他死死的低着头,拼命的降低着自己的存在,然而,偏偏御史宋汉文上前奏道:“陛下,宁丞相之所以能煽动这么多人,其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了辅国公的帮助,若非是他与宁丞相一唱一和,声情并茂的糊诸人,大家也不会仅凭宁丞相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他的。” 辅国公本想让皇上把他忽略了,没成想被人给揪了出来,慌得他连滚带爬,爬到了采薇和南逸的脚下,大叫道:“陛下,娘娘,臣也跟众人一样,是受了宁丞……宁采臣的蛊惑,才针对娘娘的,臣一心为太后娘娘着想,并无别的意思,臣的一颗忠心,苍天可表、月可鉴啊……”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