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意识到, 秦昭昭想再来一出金蝉壳,她将成为陪葬。 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个疯子! “秦昭昭, 我真没想到, 你竟然这么愚蠢!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听信秦大业的鬼话?警方在通缉你, 他们找到你,只是坐几年牢。可你现在是主动往死路上飞奔,这是秦大业求之不得的事情。你死了,他会把所有的脏水都往你身上泼,你只会成为他的替罪羊。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明白?” 鹿鸣已经饿得两眼发昏, 却不得不强撑着,试图把秦昭昭策反。 秦昭昭像受了什么蛊惑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 走到鹿鸣跟前,双臂抱,俯视着她,冷笑道: “秦昭昭死了,又会有一个李昭昭, 陈昭昭,不劳你费心。我现在有双重保障, 秦大业不敢把我怎么样, 我怕什么?” 鹿鸣见她有成竹的样子,猜想她手中一定握有秦大业的把柄, 她说的另外一重保障,显然就是钟宇修。 钟宇修很安静地坐在她背后,一直没有开口说话。鹿鸣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酝酿逃出去的计划。 十来分钟后,有三个当地农民打扮一样的人出现,但他们脸很白,手不糙,一看就不是真的农民。 领头的那个,少了一条胳膊,面目看起来很凶,一来就要带走钟宇修。 秦昭昭坚决不肯,再打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独臂男耐着子跟她涉: “秦小姐,老板都说了,让你不要担心,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安排好。大火一来,你就算‘死’了。我们会把你的‘尸体’送走。至于这个男人,留在这里也没用,但对老板有用。再说,你手里不有那些东西?老板还等着你‘复活’以后,拿到那些东西呢。”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这个男人,我要留着。你也不想想,我要被火‘烧死’,多可怕的事情?我想想就害怕,有个男人在身边,觉会好一点。就这么简单。” 独臂男刚要再开口,钟宇修突然站了起来,往后闪到一边,背靠着墙,手上拿着一把折叠小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已经割开一道口子,有血出来。 钟宇修有个习惯,随身携带一把折叠手术刀,以备不时之需,曾经还在飞机上给人动过急阑尾炎的手术。 在这些人涉之际,他已经暗暗把绑在手腕上的绳索割断,从他们谈内容中,也大体知道,秦昭昭和秦大业之间有什么企图。 一惯温文尔雅的人,这一刻,眼神变得狠厉,瞪视着独臂男。 “你们想带走我,先把那个女人绑起来!” 独臂男和另外两个人都没有动,秦昭昭手里有,他们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女人手里有你们老板的把柄,无非就是一些贪污受贿、偷税漏税的证据。这些证据,我爷爷钟连生随便就可以抖出来更多更劲爆的来,他可是你们老板秦大业背后靠山的政敌,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他。我给他一分钟时间考虑,马上把鹿小姐送走,我可以留下。过了这一分钟,我手里这把手术刀会隔断我的喉咙,到时候,钟连生一定不会放过秦大业!” 钟宇修再次扔了一个炸弹,所有人的都盯着他看,却仍按兵不动。 鹿鸣扭着脖子看向他,他脖子上的血明显增多了,吓得脸苍白,口闷痛,视线很快模糊。 —— 双凤山脚下,森林大火已经蔓延到三个村庄,很多房屋被火烧着。 靳枫和袁一武带领一个中队,正忙于撤离村民。 他们按照地图上最靠近凤爪分叉地方的房屋开始,一家一家地毯式地扫,村长对各家人口都很悉,跟着他们点名,确保没有人落下。 路上挤了村民,大多是一些老人、小孩,年轻一辈也是女人居多,小孩哭闹声不断,有森林消防员维护秩序,让大家不用推搡拥挤,组织他们往东南方向的村口走。 人群越往外,火越小,到了指定集合的地方,已经没有火了。 靳枫出来以后,用对讲机,问李章程和张小雄挖隔离带的情况,都已经按计划完成。 等转移村民这个中队的人都到齐,靳枫让他们汇报情况,着火区域的房子他们都扫完了一遍,都已经没有人。 三个村的村长也一一汇报,地图上靠近凤爪尾端三分之二的村民,他们提前用广播发了通知,让他们自行撤离,现在应该都已经到镇上灾民安置点。剩下这三分之一,现在已经救出来,马上领他们过去安置。 靳枫视线快速在人群中扫了一圈,没有看到袁一武! “你们确认,每一家的人都出来了?”靳枫看着其中一个姓王的村长,他神有些慌张。 被他一问,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长官,我们村有个王,是个孤寡老人,八十多岁了,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见,没看到她人。我我我……跟那个小长官说了,他让我先带人出来,他又返回去找王了。” “王家在哪?”靳枫让他在地图上指出大概位置,这是一种地方行政地图,和实际景观几乎一模一样。 王村长用脏兮兮的手在地图上一栋茅草屋上打了个勾。 靳枫心里一凉,这个王家就在火情最严重的一段! 他刚要往回走,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应龙的电话,他立刻接了电话。 应龙开门见山:“鹿鸣不见了,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你。” “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靳枫对着电话低吼。 “你别担心,警方已经立案,他们查过摄像头,她是被人从医院带走的。” “一定是秦昭昭。”靳枫大脑灵光一闪,“秦昭昭老家是哪的?” “就在双凤村,我也怀疑是秦昭昭把鹿鸣带走了,所以派了人在她可能会出现的地方蹲守。我现在已经快到双凤村。” 靳枫挂了电话,转身问三个村长,村里有没有姓沙的人家。 三个村长都迅速摇头。 靳枫内心像被火在烧,秦昭昭已经穷途末路,一定又会想处什么偏的办法,鹿鸣现在身处险境,他却不能扔下手中的事情去救她。 他强忍着灼痛,下命令,重新把三个村庄再扫一遍,留下两个人,和两个村长把村民送走,王村长留下,跟他一同去找王。 “一定要注意安全,坍塌的危房不要再进去,扫完一遍,就到这里集合。” “是!” “是!” “是!” “……” 靳枫分派完任务,所有的人分头行动。 越往里走,火越大,靳枫皮肤觉到灼烫,心却越来越凉。 还没到王家门口,王村长就不愿意往前走了,看着熊熊大火,吓得瑟瑟发抖。 “长官,那王,这么大年纪了,万一救不了她,白白搭上我们这几条人命,值得吗?”村长显然不笨,话锋一转: “还是,长官您假公济私,为了救你那个什么姓鹿的朋友,让所有人再去冒险?” “她是我子,肚子里有两个孩子,可能被人藏在这三个村子中的某一个地方。”靳枫眼眶红了,嗓子一度哽住,暗暗呼了一口气,才恢复正常: “就算不是她,任何一个人,我都必须去救!谁的命都是命,救人只是救人,没有值不值得。你懂吗?你走吧,追上他们,去安置村民。” 靳枫说完,转身就走,他已经放弃让这个人陪着去救王了,让他心痛的不是他的猜忌,而是他明知道鹿鸣现在身处危险,他却仍然朝着王家的方向走。 身后的村长,站在原地发愣,却没有转身离开,看着靳枫闯入火中。 村头一栋靠山的低矮茅屋里面。 “老,您快走,爬也要爬出去,您别管我啊。”袁一武不停地哀求道。 回答他,只有“咚、咚、咚”的声音。 整个房间里面到处是火,靠着的那面墙已经倒塌,袁一武一条手臂被在底下。 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太太,苍白的头发凌不堪,脸上爬皱纹,深陷的眼睛里面两颗黑眼珠一动不动,掉光牙的牙有些萎缩,往里凹陷的双颤抖着。 老太太跪在袁一武旁边,一双爬青筋的手,在着的砖堆里摸索着,摸到一块砖,往旁边扔掉,再继续摸。 她身后的火已经越越近,眼看就要被火没。 袁一武哭得稀里哗啦的。 他找到这里的时候,房子已经着火,里里外外找过,却找不到人,后来发现,老太太许是收到惊吓,躲在了底下。 他把她抱出来,墙突然塌了下来,他把老太太往外推出去,他自己半边身体被住。 老太太一个砖一个砖地往外扔,他一点点往外移动,身体出来一些,腿也出来,可手臂着怎么也动不了,不管他怎么劝说,她就是不肯走。 袁一武抹掉眼泪,继续劝说: “老,您出去了,帮我去看看我家小月亮,她很可的。我好喜她。她也喜我。要是她以后看不到我了,一定会难过的,该怎么办呢?” 袁一武说着说着,意识到他不该这么说,又换成哀求的语气: “老,您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呢?三哥一直说,能救一个是一个,能活一个是一个。您不要让我白忙活一场啊。” “……”回答他的,依然是“咚、咚、咚”的声音。 袁一武绝望之际,听到屋外面有声响。 靳枫已经跑到茅屋前,房屋眼看就要塌了,他伸手去推门,着火的木门突然往前砸过来。 他闪到一边,躲过了门,泥墙围成的院子里到处是火,火舌从四面八方窜过来。 靳枫每走一步,便有东西砸过来,举步维艰,好不容易穿过院子,进入屋内。 “三哥?”袁一武声音里充欣喜,脸上却是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嘀咕道,“我就知道三哥你会来的。” 靳枫跑到老太太跟前,二话没说,把趴在地上的老太太抱起来,冲了出去,一口气跑出茅屋的小院。 刚才没跟上来的王村长就站在门口,他想说什么,靳枫把老太太放到他手上:“马上把她送走,不要再回来!” 村长被靳枫推着往外走,只能边走边说:“长官,我先送王出去,我就在刚才那个等你。我有事跟你说。” 靳枫把他们推出一段距离,转身,再跑回茅屋内,来不及推上的砖,双手抓住板,用力往上抬,额头脖子青筋瞬间凸起。 板没动,上面的转头掉了一些。 茅屋的屋顶已经开始往下坠落碎瓦片,袁一武吓得大惊失:“三哥,你别管我了,快跑!” “闭嘴!”靳枫屏住一口气,再次往上抬,板终于掀动了。 袁一武手臂已经被得失去知觉,借着另一只手把手臂抬了出来。 他动作太慢,靳枫用脚一拨,袁一武滚向一边。 “嘭!” 板掉落,发出巨响,对着的天花板塌了下来。 靳枫转身跑到袁一武身边,把他拉起来,把他另一条手臂架在肩膀上,连拖带拉地把他拽出茅屋。 他们经过之处,两边的墙壁开始剥落,砖头砸下来。 他们刚走出茅屋,“哗”的一声巨响,摇摇坠的茅屋轰然倒塌,转眼被大火噬。 袁一武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熊熊大火,几乎看不到砖头、茅草了,脊背冒着冷汗,不觉咽了两下嗓子。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