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寒风凛冽。 武静抱着手炉,坐在临窗的榻上,大格格随宁正偎在她怀里翻看着纳兰容若的《饮水词》,津津有味。 随着年岁渐长,随宁对诗词一类的愈发兴趣,尤其是纳兰的饮水词。 武静怕她看多了,生了那许多伤悲秋的念头,多次阻止未果,后见她并无那些怅然慨之情,而是眼趣味,津津有味,遂放了心,由她去了。 随宁总是指着某些词,问她一些问题,“纳兰真的喜子吗?他不是喜沈婉吗?为何又对死去的子念念不忘?一个人的心真会装下两个女子吗?” 武静反问她,“你觉得不该吗?”并不把她当做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丫头。 随宁歪着脑袋想片刻,摇摇头,目光清明,“不该,他说了喜沈婉,为沈婉作了词,怎能又为子作词?不专心,不专心。” 还评价纳兰容若不专心。 武静好笑地摸摸她的脑袋,道:“你要知晓,纳兰容若是个词人,腹才情,有才情的男子总是不一样的,他的心能容下的除了他的词,便只有优秀的女子。他词,也词下的女子。” 随宁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问,“那他更词,还是更那些女子呢?” 旁的七八岁的小姑娘哪里懂情情的?更不该随口说。 随宁却说的很自然。 武静道:“他的是心中的女子,由词而想象出的女子。所以他怀念的并非那些逝去的女子,而是他的词。” “词?”随宁更懵懂了。 第169章 初谈婚事 “词人心心念念的自然只有他的词了。”武静信口胡诌。 随宁哦了声,“那他不喜人,却喜词,好生奇怪呀。那女儿以后不要喜这样的人。” 武静故作不懂,“哦?为何?” 随宁不道:“子不在了,他还有心情作词,词有什么好的?有人好吗?有女子好看吗?他词,不子,不红颜知己,就是不好。” 武静忍俊不。 随宁扑进她怀里,“女儿以后要找一个心眼都是我的人,像额娘一样。” 武静拍了下她的背,“胡说,额娘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妾,你将来是要做正的。” 随宁嘻嘻笑,“那也好呀,阿玛只看得到额娘。” 小丫头,懂得倒是不少。 不过,四贝勒可并非只能看她一人。 武静不懂管教孩子,除了教随宁读书,便是让她随心所地做想做的事。 便是纳兰词这种,也是她想看就看,但未免学了那些伤悲秋的想法,将来选夫婿时吃了亏,还是应适当调整一下。 好在随宁子开朗,只是看个乐趣,并未入心。 屋外,雪渐渐停了。 四贝勒踏雪而来,进了屋,解下斗篷,走了进来。 随宁起身,快地跑了过去。 “阿玛!” 四贝勒扶着她的肩,弯抱起随宁,在榻上坐下,眉眼如冰川融化,“今儿做什么了?” 随宁眉眼弯弯,“陪额娘看书。” 四贝勒很意。 随宁又道:“看了饮水词,纳兰容若太讨厌了。” 四贝勒挑眉,不解。 武静咳了声,示意随宁适可而止。 随宁没听到一般,不高兴地嘟囔,“额娘说纳兰容若是个词人,所以只词,不女子,词有什么好的?” 四贝勒皱眉,扫了武静一眼。 武静心虚地别开脸。 纳兰容若可是当朝的词人,中过进士,曾在中任过侍卫,受皇帝赏识,可谓一代少年英才。 无奈英年早逝。 四贝勒也认识,提过对纳兰容若的欣赏和遗憾,说是唯一的心思纯澈之人,不受世俗污染。 武静不甘心,反驳,“事实就是如此,纳兰容若不就是词吗?” 四贝勒摇头,无奈,“容若读诗书,情中人,你如何说的?竟给随宁灌输一些七八糟的东西。” “什么叫七八糟?这是客观的事实。”武静嘀咕。 武静对纳兰容若也有欣赏,有好奇,好奇那样一个绯闻身又腹才华的男子是何模样,无奈无缘相见。 但这丝毫不影响她的吐槽。 四贝勒不与她一般见识,只提醒她,“随宁还小,不许再教她这些。” 怎么了? 这些很好啊,让随宁以后擦亮眼睛,千万不要喜上这样的人。 虽然纳兰容若没什么不好,但是太伤女子心了,还短命。 还是光一些的男子好。 别看随宁还小,但古人都早,还是应趁早树立一下女儿的情观,别被古人那些糟粕思想给带坏了。 腹才华,文武双全又如何?未必是良人。 武静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一本正经道:“妾身是在教随宁不应只看一个人的外貌和才华。妾身身为随宁的额娘,总要对她的以后负责,大了就不好教了。” 四贝勒一瞬间有些恍惚,觉得眼前的武氏似乎有哪里不同了。 又觉得是错觉。 他回过神,摇了摇头,“怎的如此认真?等随宁再大一些,爷自会给她选一门好亲事,无需你费心的。”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