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鹊知道,自己现在非得这样,才能继续立足。 他现在没了李家庇护,稍有一点软弱,就会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李鹊把这些人都一顿后,才意兴阑珊地给司机发信息:“接我回家。” 这时候,李鹊往外走,又听见一个友人说:“不知哪一个说,施弥明在国外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李鹊听到,心下一跳,转头说:“这你也信,什么白月光,以为是小说吗?还国外呢,施弥明是没有护照还是坐不起飞机?国境线拦得住他?只要施弥明喜,别说是外国,就是外太空,他都能去到!” 那友人被了一顿,连忙低头:“没,就听人说的。” “听谁说的?”李鹊忍不住好奇心。 那人见李鹊一脸八卦的,也好笑起来,便说:“好像是从他秘书群里传出来的,什么他专门坐飞机出国,还香水,配衣服,就为了见白月光,回来了又失魂落魄、怅然若失的。” 李鹊心下一紧:居然香水、配衣服?说句难听的,他结婚那天都没香水! 李鹊想起施弥明每次打电话讲到纽约啊美国啊什么的都特别留神,心里已经有些怀疑了,但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便说:“哦,你说这个啊,是不是在美国的?” 那人一听,很震惊:“好像是啊,这你也知道?” 李鹊心里咚咚咚的,脸上还是呵呵呵:“这怎么能不知道呢?就是他一个生意上的朋友,我也见过的,本不是那一回事儿,说。” 那人连连点头,倒不多话了。 李鹊抬头一看,只见一辆迈巴赫乘着夜而来,车牌号是a7 1314。 友人笑道:“哦,你的‘号’来了。” “呿。”李鹊摆摆手。 迈巴赫车门打开,只见施弥明风度翩翩下车,身上长风衣衬得他细腿长,最重要的是能把起球的羊绒背心给遮住,不丢李鹊的人。 在友人们一种羡的称叹声中,李鹊跟t台走秀似的迈着六亲不认又风情万种的猫步走向施弥明,顺手勾住施弥明的手臂,笑着说:“怎么是你?不是司机来?” 施弥明笑着说:“不高兴吗?” 李鹊脸上一抹小骄傲,余光看着旁边的猪朋狗友:“还行吧。” 猪朋狗友们笑呵呵地说:“施先生真的很疼老婆啊。” “情真好,羡煞旁人!” 众人或真或假地夸赞着。 施弥明笑着和众人挥手道别,又十分绅士地护着李鹊的头,让李鹊弯上车。 李鹊和施弥明在车外手勾手,肩并肩,跟一对瓷娃娃似的,一上了车,气氛便变了。 李鹊往车窗方向挪了挪,眼神飘向窗外,一副看谁都不高兴的样子。 施弥明便问:“我哪里惹到李公子了?” 李鹊扯起嘴,说:“没有,只是你来之前也该告诉我一声,别打我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我机灵,在他们面前就穿帮了。” 施弥明没想到李鹊突然对自己这样冷淡,便笑笑:“是么?是我打扰你和朋友叙旧了?” 李鹊淡淡说:“他们也算不得我的朋友。” 施弥明问:“那算是什么?” 李鹊深深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如果他们是我的朋友,那我也太可悲了。如他们不是我的朋友,我就没朋友了——这听起来就更可悲了。” 施弥明闻言一怔,转头看着李鹊,只见车内的光源虚弱照着李鹊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光线在他修长的颈项上淌,仿佛是上佳的画笔,在黑暗中勾勒出一份矜贵的美。 施弥明突然想到婚服照那天,李鹊弯着颈子垂着头颅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样子。 在某种驱动之下,施弥明对李鹊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 李鹊转头看施弥明。 施弥明难得温和说:“或许,我和你能当朋友。” 李鹊听了这话,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沉半晌,才冷冷说:“我并不想当你的朋友,施先生。” 施弥明诧异:“为什么?” 李鹊说:“我不和穿起球衣服的人当朋友。” 施弥明哈哈一笑,说:“这就是你没有朋友原因。” 李鹊挑眉:“那你没有朋友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如果你和我一样赚那么多钱,”施弥明说,“那么你会拥有很多很多的朋友,却不会拥有一个真正的朋友。” “我赚得也不少。”李鹊托着腮,“我一个月至少挣五百万呢,还是从一个绝顶孤寒鬼手里赚的,可不比你差。” 施弥明闻言笑起来:“是啊,是啊,你更高明一些。” 李鹊和施弥明回到别墅,却见这偌大房子空的,大约工人们都休息了。 施弥明下外套,出里头的衣。 李鹊意外地发现这衣服没起球,十分光鲜顺滑。 李鹊如发现新大陆一般说:“这衣是新的。” 施弥明没好气地说:“我再穷酸也会有几件见人的衣服。明知会见到你的友人们,我还能穿衣服,失礼你吗?” 李鹊原本有几分高兴,却忽而想到:施弥明去见那个“白月光”的时候也会穿得齐整,甚至还会香水,就一丝也高兴不起来了。 李鹊咳了咳,说:“对了,我好像没见过你香水?” 施弥明说:“确实很少。让助理买了一瓶,偶尔会一下。” “该不会是去见情人的时候才吧?”李鹊问。 施弥明笑了:“我的私生活很干净。李公子不用担心。” 李鹊听这话,忙转过背,不叫施弥明看到自己的表情:“我担心什么?你担心你自己吧。别要管不住自己,在外面被狗仔拍到了。那就毁掉你处心积虑构建的‘号’形象啦。” “那你大可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更在乎这个形象。”施弥明答。 李鹊别过头看了他一眼,无话可答。 就在这时候,忽而听得外面有人按门铃。 原以为工人们都睡了,门铃声响起,却见一个阿姨不知从哪里走出来,快步前去应门。 好一会儿,阿姨把一个高大男子领了进来。 李鹊认得他:这人就是施弥明的秘书,名叫迈克。 迈克和李鹊打了招呼,便跟施弥明去书房报告,言谈中又提及“纽约”。 李鹊忍不住竖起耳朵,心下按捺不住好奇,猫似的踩在软地毯上,脚步无声跟上,行到书房门边。 来到这儿,他才觉得十分不妥当,想要转身,却发现书房门没有关紧,因此,他光站在走廊,就能听得二人说话。 却听得一阵都是什么公事,讲的都是那边股市动,好像没什么风的轶闻。 李鹊不免笑自己多心,正要移步离开,却听得迈克说:“对了,外面不知什么人在传,说你在外国有个白月光,一年要见一两次面的。” 听到这话,李鹊如被施了定身咒,一下子迈不动步子了。 却听得施弥明说:“什么是白月光?” 迈克噎了一下,便解释道:“就是念念不忘的、又很有好的、但是又有些可望不可及的那种人……” “哦,是这个意思啊……”施弥明声音微微下沉,“外人是怎么知道的?” “好像是因为你平常都比较自然自在不修边幅,唯独偶尔在美国那边见神秘的‘朋友’的时候,才会收拾得特别好……” “那就是秘书处传出去的了。”施弥明声音变得严肃起来。 “或许是,我会查一查的。”迈克也跟着严肃起来,“是否需要澄清?” “这有什么好澄清的呢?”施弥明摆摆手,“我前阵子见的私人朋友,确实真有其人。若你们说‘白月光’,我也觉得这个形容十分贴切。” 听到这话,李鹊心一下紧。 迈克倒是一下好奇起来:“施先生这么出类拔萃,也会有可望不可及的人吗?”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施弥明苦笑,“我有时也会自觉很聪明,自矜自傲,但每每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便觉得自己变回了小孩子。有的时候,他随便说点什么,我都会琢磨老半天,思考他话里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有的时候,他只要随口夸我一句,我就能快活半个月。” 迈克听了,惊奇不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施弥明出这个模样。 李鹊更是摇摇坠,只觉得世界观崩塌。 又听见迈克问:“施先生这么优秀,那个人难道不喜你?” “不知道……”施弥明耸耸肩,“他说他觉得我很特别,说他喜我的——但我相信,他跟许多人都这么说过。” 迈克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李鹊越听越气:好你个施弥明啊,在我面前装什么大尾巴,敢情在别人跟前就是小羔羊呢? 他油然而生一种“老公在我面前做和尚,在外面做受”的憋屈愤怒。 而书房里,迈克也是大受震撼,忍不住说:“他喜许多人?这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怎么会?我也有很多‘白月光’。”施弥明说,“比如:巴菲特、索罗斯……” 迈克惊讶困惑:“啊?????” 李鹊更加困惑:巴菲特嗦螺蛳??? 施弥明长叹一口气,看着窗外的月光,说:“你们这个‘白月光’的词用得太恰当了。他们确实是投资界的白月光,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与他们比肩。” 迈克言又止:“那、那个……白月光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吗?”施弥明疑惑,“那是什么意思?” 迈克只好讲得再明白一些:“是罗曼蒂克意义上的。” 听到这话,施弥明终于完全明白过来,只讶异道:“这怎么可能?我是有老婆的人!” 李鹊虽然不知道索罗斯,到底是知道巴菲特的,好歹听了个半懂,才知道是闹了乌龙。 他摸摸鼻子,准备离开。 却没想,突然一阵风吹过,没关严的书房门竟然被吹开了。 房门打开,发出动静,施弥明和迈克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过去,便见实木房门随风打开,李鹊亭亭站在门外,一脸震惊。 施弥明眯起眼睛,道:“你怎么在这儿?”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