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怪自己,当时怎么就舍得走了,如果没有错过这三年,或许他会不会就更擅长哄他一些。 而不是只会像现在这样,笨拙的,固执的,绕过一条条街头小巷,找到一家陈旧的杂货店,买一盒快要停产的糖,只因为记得他曾经着要吃。 他也很想直白地问问简松意,他现在喜什么样的。 可是这些心事隐秘地藏在心底这么多年,他又该如何提及。 他对他好,可是又生怕他看出来,所以总是会忍不住盖弥彰地逗逗他。 他怕那些隐秘钻出了尘埃后,开不了花,就连朋友都没得做。 他从小就是最优秀的,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事自己做不到。 唯独这个人,太过珍视,所以连一步都不敢唐突。 因为那是他孤独贫瘠的那些岁月里,唯一盛开的玫瑰。 柏淮拿起那颗糖,在手里拨了两下,想收回自己的衣服口袋。 浴室门却“吱呀”一声响了。 “你偷我糖干嘛?” 柏淮转身,看见只在上围了一条浴巾的简松意:“……” 简松意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从柏淮手里拿过糖,剥开,扔进嘴里:“你这人送了东西怎么还偷回去呢?” 柏淮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冷着眉眼:“简松意。” “啊?” 简松意抬起头,水珠顺着额角落下,一路经过锁骨,腹肌,人鱼线,没入浴巾。 嘴里嚼着糖,眼神有些不理解,“你叫这么凶干嘛?我就吃颗糖,至于嘛。” 柏淮额角跳了跳,咽下中那口灼气,咬咬牙:“穿衣服。” “穿就穿呗,凶什么。”简松意一边嘟囔着,一边走到边,拿起睡,解开浴巾,准备换上。 黑内,雪白两条大长腿,金贵的股。 柏淮一口气堵住,直接出门,“啪”地一声关上。 声音冷冰冰:“换好了叫我。” 简松意莫名其妙:“你这人真矫情,又不是没看过。” 柏淮倚着墙,垂着首,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你现在是omega,而我是个alpha。” 屋内沉默了。 柏淮想象了一下简大少爷现在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好气又好笑。 这人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当个异看看。 不过确实好看的。 白,细,翘。 柏淮到底没忍住,回味了一下。 - 简大少爷再打开门的时候,睡衣已经穿得规规矩矩,恨不得在领子上面再加一颗。 就是脸有点臭。 柏淮知道那是臊的。 这人这方面虽然迟钝,脸皮却薄,既然自己现在还不打算对人摊牌,那就先收一收。 自己回味过就算了,再人家,就显得有些像渣男。 于是柏淮罕见地没逗逗他,直奔主题:“准备好了没?” “ojbk。” “第一阶段训练,每次坚持十分钟,如果十分钟以内实在难受得撑不住的话……”柏淮想了想,“就叫声淮哥哥吧,我就收起来。” 简松意这是死也不会撑不住了。 “柏淮你能不能要点脸,平时在学校里装得高冷人模狗样的,怎么换了个地方就不要……嘶——” 不等简松意小嘴叭叭完,空气里就瞬间爆发出了雪松的味道,凝聚成一堵无形的冰墙,在简松意身上,迫他弯下,屈下膝,俯下首。 简松意咬着牙,双手撑住膝盖,努力地直起身子,抬起了头。 因为过于强力的对抗,身体有些发颤。 基因的影响,alpha的力量,原来这么强大。 血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让他臣服,只要低下头,弯下,扮做柔弱的模样,你就会得到安抚,你就可以从挣扎的痛苦变成极乐的享受。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一骨头似乎都要被折断,每一处肌似乎都要被剐去。 简松意突然笑了。 他撑起身子,高高地抬起了下巴,面苍白,眼睛有些红,咬着牙,扯着角,笑得痞气又傲气。 “还搞偷袭,太狠了吧。” 他下巴尖巧,下颌骨却坚毅,抬着头,脖颈的线条拉长,在灯光下,漂亮极了。 像一朵玫瑰,在最高处的悬崖从顽石沙砾中杀了出来,就那样傲然绽放,睥睨一切。 柏淮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不为这样一枝玫瑰而心动。 如果可以,多想摘回去放在温室里,替他遮风挡雨,摘草除虫,将他占为己有,夜夜地欣赏他的美丽。 可是那样的玫瑰,就和世界上所有的玫瑰一样了。 柏淮别过头,语气淡然:“如果有alpha想找事儿,你觉得他们会提前给你打招呼?” “行。”简松意咬着牙,笑意不减,“你就这点儿本事了?也不怎么样嘛,怎么绝对制那些alpha的?别是演的吧。” “循序渐进。百分之二十。” “……” 百分之二十的能量,就这样了。 简松意苦笑了一下,“那我还道阻且长的。” “八分钟,再坚持两分钟。” “我觉得你可以再加个百分之二十,现在这样,对我难度不太大。” 简松意已经基本可以直起身子了,扬着眉,勾着笑,拽得二五八万。 柏淮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比他想的还要好。 语气却正经冷淡得像个没有情的教官:“你确定可以直接加到百分之四十吗?这个强度,稍微体能差一点的alpha就承受不了。” “我发现你这人很妇人之仁,这样会崩你的高冷人设的,你知道吗?” “……” 小嘴怎么这么能叭叭。 “十分钟到了,缓一会儿,五分钟后加强度。” 简松意舌尖顶了下腮帮:“不用缓,继续。” “我担心你……” “有什么好担心的,真有alpha找我事,还能给我歇歇?” 会举一反三。 于是下一秒,成倍的信息素直直来,简松意低估了这个能量,一下子不能承受,整个身子在一瞬间就直接被跪了下去。 好在最后一秒,他撑住了。 膝盖离地面不足五公分的时候撑住了。 一只脚脚尖点地,手指撑住地面,骨节从泛白到泛青,因为过度用力而高频率的颤抖。 绸缎睡衣贴着肌肤,少年紧绷着的脊梁和肩胛骨显无疑,有些嶙峋。 强大的迫让他不过气,脸上已全然没了血。 一粒汗顺着他的眉骨,“吧嗒”一下砸在地上。 疼的。 有那么一瞬间,柏淮想马上收起信息素,拽起简松意,抱住他,把他搂进怀里,告诉他,老子他妈的不想你练了,我他妈一直在你身边,难道不能保护你吗?你非要逞什么能?犯什么倔?吃这个苦干嘛? 差一点他就要这么做了。 只可惜他不仅是喜简松意,他还他,了解他,相信他。 而就在下一秒,简松意松开了撑着地面的手,稳住呼,一点一点直脊梁。 却在就要站起来的那一刻,体力不支,又被了下去。 再次撑住地面,再次站起来,再次失败。 撑住,站起,失败。 反反复复,地面已经积攒了许多破碎的汗珠。 柏淮觉得眼角和口都酸得难受。 这哪里只是单单对omega的折磨。 他咬住牙,下颌骨紧绷用力,垂下眼帘,不敢哪怕再看一秒。 终于,他听到了一声痞里痞气有些欠揍的声音:“啧,柏淮你就这水平啊,一般般嘛。” 掀起眼帘。 那人已经站了起来,脊梁打得笔直,头颅高高昂起,挑着眉眼,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张扬挑衅至极。 “怎么样,你松哥我厉害吧。” 少年意气狂傲,最是动人心魄。 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