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远按着书本:“怎么不合适了,我们都高三了,高三不就复习高一高二的知识点吗,你成绩这么好,当然能教我。” 俞寒将书包拉链拉上:“你不是不愿意补习吗?” 洛林远伸手去拉他的书包带,怕人就这么走了:“我哪有不愿意啊……” 俞寒看了眼他牵着自己书包带子的手:“你今天本来有安排的不是吗,因为我你都不能出去玩了。” 洛林远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总有种不愿俞寒这样想的心情:“没有没有,本来就没什么好玩的,很无聊的,不如好好学习。” 俞寒笑了,一双眼弯出好看的弧度,眼神柔软地望着他:“真的?” 洛林远看着他那双眼,也跟着笑:“当然真的,我最喜学习了。” 俞寒扯了扯书包,洛林远就抓得更紧了,不让人走,同时用小可怜地眼神望着俞寒:“不是说陪我吃饭吗,家里没人跟我一起吃饭。” 见俞寒没有放下书包的意思,洛林远有些委屈道:“你都答应了的,说好了啊。” 俞寒只好将书包背带从肩上了下去:“所以我这是准备拿书包下楼吃饭,吃完饭就不用再上来一趟。” 洛林远立刻松手,快速站起身:“是吗,那快点吧,吃饭吃饭!” 吃饭的餐桌很大,很长。餐具摆在桌子的两端,遥遥相隔。 一般来说,家中来了客人,主人招待客人,餐具这样摆也没什么问题,洛家的规矩就是这样。 但是洛林远不喜,也不打算守规矩,他自己位置不变,将俞寒的餐具放到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厨娘端着老鸭汤上来,见洛林远的动作就愣了:“少爷!” 洛林远抬手招她过去:“把菜都摆近一点,隔着远怎么夹。” 说罢他还伸手想要帮忙勺汤,厨娘赶紧挡着他:“少爷,我来就好!” 洛林远见俞寒来了,便侧身让开位置,示意人在旁边坐下,又对厨娘说:“那好哦,你多放几块给他。” 厨娘听到这吩咐就笑了,最后俞寒的汤碗里,鸭被堆得的,全是鸭身上的好部位。 俞寒看着这碗冒着热气的汤,心里某个部位也变得温热起来。 洛林远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被烫出朦胧的一层雾。喝到一半,嫌太烫了要吃饭,拿起碗来要盛,动作到一半才想起自己的小伙伴,转头来问:“你要不要饭?” 俞寒自然道:“餐桌上不许说要饭。”这是俞寒外婆教的,他下意识就说了。说出后才觉得不妥,场地和人都不对,他这样教人好像有些过。 洛林远却不介意,反而好奇道:“为什么啊?” 俞寒:“家里老人教的。” 洛林远觉得有趣,将手上那碗饭递给俞寒,又用公筷往俞寒碗里夹了快鱼:“你外婆还教过你什么啊?”他很兴趣。 洛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现在除了他和俞寒没别的人在餐桌上,他可以尽情说话,他喜和俞寒待在一块。 俞寒:“还有不能在饭桌上敲筷子,不能翻盘子里的菜。” 洛林远吃了口鱼,被辣得小口气:“呼呼,还有呢。” 俞寒看了他一眼,咽下嘴里的东西,然后道:“还有嘴里有东西的时候,不要说话。” 洛林远:“……” 洛林远闭嘴了,咕咚一声把嘴里的东西了,难为情的觉涌了上来,觉得俞寒好像故意这样欺负自己。 洛林远闷闷地用筷子里刨着碗里的饭,又吃了口鱼,将嘴里的鱼狠狠地嚼着,跟嚼俞寒的一样。 这时碗里被夹了一块排骨,他抬眼,俞寒将公筷放下,也不看他:“还有不挑食,别只吃鱼,吃点别的。” 洛林远最受不了这样的关心,很长一段时间里,餐桌上都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更愿意在回家前,就跟方肖他们去外面吃饭,哪怕他有多嫌弃外面的餐厅。 因为一个人吃饭太寂寞了,就算洛宅里有多少人,到最后,都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的活着。 洛林远眼睛发亮:“再夹多一点。” 俞寒愣了,见洛林远跟个缺的小孩似的,便夹多了几筷给他。结果忘了小公主不吃黄瓜,一块黄瓜带着酱汁落到洛林远碗里,等他想起来的时候,洛林远已经把黄瓜吃进嘴里了。 俞寒心头一紧,刚想说那是黄瓜,就见洛林远眉头都拧紧了,面上表情不太好,扭曲了半天,还是把东西下去后,才喝了口水。 洛林远吃了自己讨厌的黄瓜后,没有太大的反应,甚至没有说俞寒,为什么会给自己夹一块黄瓜,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说话。 吃得差不多时,林舒下楼了,身上还穿着画画用的围裙,手里夹着一细长的烟,头发挽起,垂下几缕,模样看起来和洛林远很像,也很年轻。 洛林远见到林舒后,便眼可见地拘谨起来,抓着筷子的手微微发白。 林舒是下来拿酒的,没想到家中还有外人,仔细一看,竟然还是上次被她斥责的那位侍者。 林舒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皱眉瞧了他们两个一眼,见俞寒和洛林远挨着说在一起吃饭,她下来的时候,好像还听见说笑的声音。 洛林远放下筷子,努力笑了笑:“妈妈,要一起吃饭吗?” 林舒毫无胃口,扫了眼桌上的菜:“你是故意的吧。” 洛林远:“啊?” 林舒:“明知道自己身体差还不忌口,又想把自己搞进医院,然后让洛家人都来说我这个当妈的不负责任?” 洛林远脸白了:“对不起妈妈。” 这时他身边的俞寒却站了起来:“不好意思伯母,这些菜是因为我想吃,所以小远才让人做的。” 他面上带着歉然,语气也谦恭有礼,挑不出差错。 林舒为难过自己的儿子,也不打算让外人看太多笑话,她没回话,就直接上楼了。 洛林远垂着头,眼神瞧着碗里的辣椒,米饭都是红的,刚刚林舒肯定看到了,所以才会这样说。 其实林舒也是关心他,只是表达方式让他有些伤心了。 这时他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轻轻握了一下,俞寒的手很大,掌心温温的,指腹圈着他的手臂,带着安抚的力道捏了捏,很快收了回去。 洛林远转过头,俞寒垂眸看他:“快吃吧,这次过过瘾,下次我给你做不辣的鱼。” 第四十七章 任屿将笔记本放到了俞寒的桌上,刚刚第一节 是语文课,俞寒又是趴着睡了整节课。 通常他都会在下课后,将这堂课的重点笔记给俞寒,让俞寒不至于落下课程。 俞寒成绩惯来稳定,而第一节 课偶尔睡觉,是科任老师都知道的。 刚开始还管,后来发现睡是睡,成绩却不影响,也就没管了。 而且俞寒早自习也不来,通常都是在第一节 课开始时才姗姗来迟,幸好他在班上人缘不错,以至于没人对班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纵俞寒的行为说些什么酸话。 任屿知道俞寒为什么会这么晚来,这个人放学后就要打工,晚上还要去酒吧,深夜才回家,第二天一早还得起来,给在医院的煮粥熬汤,先去医院照看一趟,再从医院往学校赶。 偶尔任屿会帮忙照看外婆,因为他跟俞寒从初中就认识了,是多年好友,虽然他们俩现在有些尴尬。 一切都是因为那段时间他的误会,才让两个人现在不尴不尬的。 他知道俞寒一直在打工,却不知道究竟在哪。 那时任屿因为不确定自己的向,又处于茫期,就下了一个社软件,在上面认识了个男人,鬼心窍地就约了人见面。 跟那个人见面的地方正好就是俞寒打工的酒吧,天知道他得知俞寒竟然在gay吧打工有多震惊,俞寒看见他,又看见他被一个男人揽着,同样震惊。 第二,他们在天台,避开人群谈话。 俞寒虽然震惊,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俞寒会在gay吧打工,自然不会去歧视这些。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好朋友任屿也是,而且任屿对他隐瞒这件事。 任屿心里糟糟的,又结结巴巴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但是……我确实,我就是想着,想证明一下……” 俞寒听任屿有些痛苦又慌张地说话,明白对方心中的纠结。但实际上,会去怀疑与探索,这本身就具有一定倾向了。 他看得出来任屿很害怕,对自己的向惧怕,对未来会如何而恐惧。 俞寒伸手将人揽住,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兄弟,他想不会因为这些而有所改变。 任屿在生活中帮了他这么多,他们认识多年。俞寒搂着任屿的肩膀:“没事的,喜谁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不管你喜男的女的,我都会支持你。” 任屿本来惊惶的心神因为俞寒的一句句劝下,而渐渐平静。他还有一种终于能够倾述的快,不再自己背负这样沉重的秘密。 也许是因为情绪过于起伏,也许也因为心中那点隐秘的念头,再加上他以为俞寒也是同道中人。 如果不是,那他也不会在那种地方遇见俞寒了吧。 所以他搂住了俞寒,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吻了上去。 那个吻来得突然,他紧紧抱住了俞寒的,很用力,拼尽一切。 他觉到俞寒推开他的力道,他稍稍退开了些,小声道:“你不是说支持我吗?其实你还是觉得恶心吧?” 俞寒因为他的话沉下脸,嘴抿成一条直线。他觉到掌下的身体绷紧了,充了抗拒,仿佛下一秒会暴起推开他,再给他一拳。 任屿却不肯松手,甚至有种自暴自弃踩着俞寒的底线边缘试探的放肆。 直到他松开了俞寒,俞寒仍是面无表情的,就像刚刚的那个吻,这个人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俞寒那天只跟他说了一句话:“我们只是兄弟,我也不喜男人。” 自那以后,俞寒倒是像以往那样与他做朋友,只是更加注意分寸了,尽量避免身体接触,不想给他有任何错觉的机会。 俞寒都做成这样了,任屿怎么可能还会去纠。 他在心里深处,也确实是喜俞寒的,谁能不喜俞寒呢,他不过是跟那群女生一样,也恋着这个人而已,只是他不是女人,可如果他是女人,也未必能跟俞寒做这么久的朋友,这样亲近,甚至他吻不到这个人。 做完早回来,还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任屿从屉里拿出一袋面包和牛,准备去跟俞寒一起吃。他们偶尔会一起吃早餐,他知道俞寒早上因为时间紧,几乎都没时间去买早餐或者去吃。 刚从屉里拿出那个塑料袋,他就听见旁边有个女生小声道:“洛林远怎么过来了,来找夏芙吗,他么不是都分手很久了吗?” 任屿手指一颤,一股没由来的不祥预升起。他看向班级门口,洛林远穿着长袖外套,手上拿着一个外卖纸袋,好像还有些困倦,眼皮耷拉着往一个方向走。 他来的目标明确,准确地走到了俞寒身边,将纸袋放到了俞寒的桌上。 洛林远外套穿得松垮,肩上掉下了一半,出里面雪白的短袖校服。 这样懒散的穿着却不影响他的气质,任屿知道这个人,洛林远。 出的面相,优越的家境,在他们年级里,甚至在这个高中,都算是个名人。 论坛上总是会有告白的帖子,匿名说喜三班的洛林远。 俞寒刚刚还在睡觉,被纸袋砸醒了。任屿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觉得洛林远来找人,见到俞寒在睡应该懂事点,动作轻些,怎么能直接将人醒呢?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