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他答,又道:“哦是了,要送给手工做得最好的家长。” 他抬手接了洛林远手里的花,花束在洛林远的掌心里被去,包装纸的尾端在他食指上勾了下,竟让他觉出了股怅然若失。 不是这样,不该这样。他抿蹙眉,让旁人看了,还以为他送花送得不情愿,舍不得。俞寒抓着那束花,静了会,像是等他说话,没等到,便神淡淡地点头:“谢谢,还有事吗?” 洛林远无言摇头,眼睁睁看着俞寒走了出去。他瞪着眼,觉得事情实在不尽人意。他没打采地去接了水,将办公室里的花都浇了一圈。 因为不专心,水溅在地上,漉漉的一片。等回神,拖鞋的脚印已经办公室都是。花他买了许多天了,一天捧一束过来上班。 别的老师问他送谁,他通通不答,揣着隐蔽的心思,做着自以为浪漫的事,一过去,不同的花都堆了办公室,又舍不得扔,尽数养下。 直到买到花时,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洛林远把水壶放到一边,蹲在了栀子花面前,小心翼翼地着花瓣,自言自语道:“其实这些花都是我心思,是太不明显了吗?所以你不知道。” 栀子花的花语,坚强永恒的,粉马蹄莲,你一生一世,花,相到永远,送花的对象,你所喜的人。 不是俞寒,你喜吗,而是我喜你,俞寒。 洛林远用手背了眼角,不知蹲了多久,才想到起身,腿麻了一片,他弯用手拍了拍酸的小腿:“没关系没关系,下次加油。”他给自己打气。 拿了花的俞寒其实并没有洛林远所想的那样冷静,他双手捧着那束花,在园长办公室外站了很久,为难蹙眉,不知道该把这花怎么办。 说了要送家长,又怕像昨天那样自作多情。既然洛林远都说了这是奖励,何必自顾自地给这花加上什么特殊含义。 抱着花回教室,芋圆直起,看着爸爸将嘴巴张成了个小o,等俞寒坐下,伸手要拿花来闻一闻。俞寒把花移开:“画你的画。” 芋圆:“花花,香!爸爸我也要!” 俞寒:“这是爸爸的花。” 芋圆扁嘴:“小气!” 俞寒:“你已经是个三岁的孩子了,该学会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买。” 芋圆:“爸爸……你作为大人还抢我糖。” 俞寒置若罔闻,只拿着那花翻来覆去地看,芋圆就在旁边就着实体写生,最后整出了个大黄花,啪地糊在了那个摊位上。 晚上到家的时候,阿姨看先生出门一趟,捧花回来,便要找个玻璃瓶装起来。 俞寒说:“把去年我去意大利出差买的瓶子拿出来。” 阿姨气道:“那个不是很贵吗?” 俞寒:“值得。” 也不知道是送花的人值,还是花值得。 不知道俞寒是不是高兴,反正韩追不太高兴。他刚在酒店大堂楼下,勾搭了一位来c城旅游的热辣美女,给了房间号,美女送上门。 还没动手五分钟,衣服了大半,门铃响了。 边响边被捶响,伴着洛林远这个杀千刀的声音,在门外叫喊:“开门,韩追,快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活跟来捉似的,扰他好事。 美女推开韩追,系上内衣带子:“搞什么啊!” 韩追双手合十:“不好意思美女,你先回房间吧。” 美女没想着要走,却被下了逐客令,顿时大翻白眼,气急败坏地拉开门,差点跟洛林远撞个正着。 在外面大闹的洛林远酒气熏人,看到韩追的房里冲出一个女的,吓得开始打嗝。 美女瞪了他一眼,本来要骂的脏话却因为看清他的脸,又舍不得骂了,只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近似娇嗔的“神经病”。 韩追穿好衣服走出来,小心翼翼地维护了一下自己刚才被美女抓的头发。 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女人情起来这么喜薅头发。 每次他都因为这事胆战心惊的,要是哪天头秃了,他也没脸去纵横江湖了。 洛林远还傻在走廊上打嗝,小身板一一的,看看走掉的美女,又看韩追:“你、嗝、你才他妈回来一天。” 韩追靠着门做个潇洒的姿势,微笑道:“有事说事,没事快滚。” 洛林远嘴角下垂:“你说得本没用……” 韩追见他喝了酒,叹声道:“你真把他给睡了?” 洛林远挤开韩追,往里走:“说什么呢,不是你让我哄他吗?” 韩追:“所以呢,你怎么哄的。” 洛林远就把自己送花的事说了一遭,韩追仔细听了:“你有说为什么要送花吗?” 洛林远想了想,还真没有,他说:“他怎么可能会信我的借口,这么假。” 韩追:“为什么不信,你办公室不都跟个花店一样吗,到处都是花,送人东西,最怕就是看起来多,你只给他一小部分,瞧着没诚意,跟随手送的一样 。” 洛林远急了:“他应该知道花的意思啊!” 韩追:“什么意思。” 洛林远:“那是花啊!” 韩追:“这又是什么我不知道的暗号?” 洛林远不想说,这样的情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那是他十七岁的时候,年少轻狂,不过脑子对俞寒说出来的情话,现在想想都要脸红了,不能说,这是俞寒跟他的秘密。 韩追见他支支吾吾地半天不说,叹了一声:“你干脆送他向葵好了。” 洛林远一怔:“为什么?” 韩追:“向~~啊。”他语调拖得老长,漫不经心。 洛林远觉得特意来跑一趟,问韩追的自己简直是个沙雕,韩追自己的事情都整不明白呢,成天到晚只用下半身思考。 韩追说:“你还喝上了,你这破酒量,谈个恋还借酒消愁啊?” 洛林远:“酒能壮胆。” 韩追挑眉:“你想干嘛,出息了啊,你想……”杀到他家去吗? 洛林远:“我要给他打电话。” 韩追:“……”滚吧滚吧,成天到晚让人糟心的怂货。 洛林远也是顺便来坐坐,问他缺不缺什么东西,中介给他找好了,马上就能看房。 韩追不耐烦地摸烟赶人:“我什么也不缺,你赶紧走,房我自己看,你安心追你家男人。” 洛林远见他脾气大,想来是因为他刚刚坏了韩追的好事,未免韩追酒后算账,他麻利地滚了。 韩追关好门,大概是火未消,肝火旺盛。大半夜的,让他去哪再找个女人? 推开台落地穿,他走了出去,打算吹风烟。出来才发现这个酒店设计很妙,一旁也是一个台,相距不远。 旁边的住客也很有闲情雅致,透明的桌子上摆着一杯红酒,一个烟灰缸,熄灭了半女士香烟。空气中还有浅淡的香水味,若有似无,很惑。 韩追咬着烟,眯眼看向那间房间的落地窗,这时正好有一只手掀开窗帘,皮肤很白。 那人走了出来,身高作为一个女来说过份高了,骨架也大。头发不算长,穿着一件黑睡袍,贴身丝滑,勾勒出部圆润线条。 韩追先入为主,以为是个女人。 毕竟女士香烟,哪知这人探身拿酒杯时,睡袍敞开一点,出平坦膛。 是个男人,韩追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人听见了,朝这边望来。 入目第一眼,很惊,作为一个男人,长得这么惊很少有,加上边有蹭花的口红,腮边半醉的酒意,构成了一副相当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韩追觉得自己未消退的火意猛地升起,燃在下腹,蓄作一团。 男人都是见起意。 那人觉到了韩追眼神的侵略,不太高兴:“你看什么?” 韩追伸手点住自己下:“这颜很适合你。” 那人用手背一抹,看到了口红,表情一下生动起来,又羞又恼。 这时房间里传来一道女声:“关少,我洗好了。” 那人匆匆地进了房间,头也不回。韩追靠在扶手上,仰头看天。今晚月极美,可惜别人都是成双成对,唯有他一人看这美景。 洛林远下到了酒店大堂,趁酒意未消,拨通了俞寒电话。 他靠在大堂的皮沙发上,指甲扣着边沿,等待接通,一颗泡了酒的心不断冒泡,在听到俞寒的声音那刻,酒成了柠檬汁,酸得透透的,忐忑也成了委屈。 俞寒:“喂。” 洛林远闷闷不乐:“喂。” 俞寒的声音带了点回响,还有水声,声音仿佛都是沾上了浴室的热:“什么事?” 洛林远猜出他在洗澡,或者洗完了,身体更烫了些:“一定要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吗?” 洛小疯子借酒发疯,把俞寒给问的一怔:“你怎么了?” 洛林远:“花你不喜吗?” 俞寒:“……” 洛林远:“那向葵你喜吗?我送你向葵好不好。” 俞寒:“这次又为了什么送我花?因为我带孩子带的好?” 洛林远:“不是。” 俞寒:“嗯?” 他疑问的声音带了鼻音,是洛林远最喜的那种,偏偏又是这样令人可恨的冷淡,他说:“一定要有理由才能送你花吗?” 俞寒:“是啊。” 洛林远被他堵住了,他听见俞寒一字一句地问:“所以你为什么要送我花?” 洛林远滚烫的脸挨着皮沙发上,一行温热的水珠从眼眶,脸颊滑到了沙发上,他喉咙紧绷着,颤抖着:“因为你是天,一直都是。” 第一百零八章 洛林远捂着半张脸,几乎要蜷缩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他怀疑自己是真的醉了,否则半梦半醒间,为什么能听见俞寒在电话里问他,你在哪?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