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羡略微抬了抬眉,他原本站在这里,这人走过来找他麻烦,让他滚开,赵羡自然是认得他的,不过没当回事,想不到对方竟然这么轻易就撤退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赵羡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忍不住伸手摸向间藏着的竹管,正在这时,一只属于女子的手探了过来,抚上了他的衣襟处。 赵羡不作他想,下意识抬手,没等那只手真正触及他的衣裳,便一把抓住了,不许其妄动。 他抬起眼来,眼神中闪过一瞬间的锐利,如刀锋冷箭一般,姚樰竟然觉到浑身都战栗着,莫名有一种兴奋涌动起来。 她的眼睛发亮,望着面前这个男子,娇柔道:“好疼啊。” 赵羡扯了扯角,出一个礼节的笑,道:“别动手。” 他嗓音干净清朗,声音不大,却像是在人耳边低声细语似的,听得姚樰心里都酥麻起来,眼波柔媚,娇声道:“你误会了,我不过是想帮你罢了。” 她说着,索整个人如无骨一般靠了过来,赵羡嘴角了,他活了二十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孟浪主动的女子,这样儿的在京师里的风楼都不多见。 他自然是不能让这女子近身的,便松开了她的手腕,同时撤开一步,姚樰靠了一个空,她非但不恼,反而吃吃笑了起来,她模样生得美,否则姚邢也不能往她屋子里钻了,这么一笑,便媚态横生,眼波转,叫男人见了浑身都酥了一半。 只是她这回打错了算盘,赵羡平生见过多少美人?比她媚的大有人在,数不胜数,何况有姒幽珠玉在前,这姚樰在他看来,不过是鱼目之于明珠了。 更重要的是,赵羡一直记着姒幽的话,不要让旁人近身,所以这姚樰在别人眼里看来是美人,在赵羡看来,却是一条吐着信子的美人蛇了。 姚樰见赵羡避着她,甚觉有趣,一边吃吃笑着,一边冲他明送秋波:“郎君怕什么?” 赵羡看了看祭司堂的大门口,姒幽还没出来,看来他还得跟这条美人蛇打打道了,姚樰又走近一步,笑着道:“郎君被下蛊了。” 赵羡猛地望向她,这回没有再退,姚樰便趁机靠过来,再次抚向他的衣襟口处,两指如兰花翻飞,指尖竟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蜈蚣! 那蜈蚣小得很,身躯很长,无数对足张牙舞爪地扭动着,仿佛竭力想要挣锢,更奇特的是,它的背上有一道蜿蜒的紫花纹,叫人见了便心中发。 第20章 第 20 章 第20章 姚樰轻轻冲着赵羡呵了一口气,娇媚一笑,将那蜈蚣递到他眼前来,好让他看个仔细,口中还解释道:“是刚刚那人给你下的,这是五毒蛊中的一种,毒极其烈,中了这种蛊,不出半,便会七窍血,暴毙而亡。” 她说话不像姒幽,绵绵的,嗓子里像是含着什么东西,刻意做作,含含糊糊,语速又快,赵羡听得只觉得耳朵里像是有虫子在钻似的,难受得紧,让人恨不得把那虫子掏出来踩死。 赵羡一抬眼,正见着姚樰松手,蜈蚣顺势爬进了她的袖管中,再也看不见了,赵羡顿时觉得浑身发起来,他立刻退开一步,扯了角,出一个笑:“多谢。” 姚樰便又吃吃笑起来,这回却是道:“郎君,姒幽对你好不好?” 赵羡没有立刻回答,像是在沉默,这意思在姚樰看来便十分明确了,她了然笑道:“姒幽那子,跟石头似的,冷冷冰冰的,又不会疼人,想来郎君这些子不好过了吧?” 赵羡认真地想了想,心里并不认同,他觉得姒幽很好,也很会疼人,虽然看起来格冷淡,但是实际上内里柔软,就像蚌壳一般,外表坚硬,里面却分外脆弱,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不忍伤害她。 当然想是这样想的,赵羡却仍旧附和着这个女人,点了点头,当然了,姒幽最好了。 姚樰双目顿时一亮,笑容带着几分引,悄声凑过来,道:“郎君若是不想在她那里呆了,尽管来找我,我愿意待郎君好。” 她说着,又是妩媚笑道:“我至今尚未娶夫呢。” 闻言,赵羡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里只觉得分外无语,他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姚樰却误以为他心动了,遂掩一笑,道:“郎君若是想清楚了,大可以来找我,我家住得不远,东边的第一户人家便是了。” 她说完,又冲赵羡暧昧笑笑,这才转过身婷婷袅袅地走了,走得摇曳生姿,好似一条蛇。 赵羡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舒了一口气,倒不是怕了姚樰,而是听她说话,浑身皮疙瘩都起来了,令赵羡十分不适。 正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到间传来了一阵轻微的震动,伴随着轻而密集的细鸣之声,是虺蛊,它有了反应。 姒幽曾说过,若有别的陌生蛊虫接近它,它便会发出警告的鸣声。 想来方才的美女蛇,大概是动了什么手脚的。 与此同时,祭司堂的大殿内,姒幽跪在蒲团上,顺从地垂着头,天光自门外落进来,将她纤弱的身形勾勒出蜿蜒婉转的线条,投映在地上,透出一种神秘的美。 隔着厚重的斗篷,老祭司打量了她半晌,才沉沉开口:“你心里可是有怨?” 姒幽温顺道:“没有。” 她说完这一句,空气里一片安静,过了一会,老祭司才慢慢地道:“虽然这是母神的意思,不过你跟了我这许多年,我自然是更看好你的。” 姒幽俯下身,以额触地,道:“多谢祭司大人信任。” 老祭司点头,道:“既然如此,教导姚樰的事情,便给你了,你学了六年,大多数东西都学会了。” 听了这话,姒幽并无反应,仍旧是淡淡应答:“是,我知道了。” 她垂着头,老祭司一动不动,像是在端详着她的表情,受着她的情绪,过了片刻,她摆了摆手,道:“好,你去吧。” 姒幽再次行礼,这才起身,缓缓退出了大殿,厚重的殿门发出哑的声音,在她面前缓缓合上,那个干瘦的老人也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巫族养蛊,有炼蛊一说,便是将实力相当的蛊虫,放在同一个器皿中,任其相互厮杀,最后存活下来的那一只,才是真正的蛊。 老祭司此举,亦是如此。 姒幽离开祭司堂时,正见着赵羡站在那里,地上还有一只山猫,一人一猫互相对视,仿佛在用目光似的。 姒幽出来的动静将那山猫惊住了,它嗖地一下蹿没了影,赵羡回过头来,道:“这是猫么?” “嗯,”姒幽道:“山猫脾气大,情凶猛,你离它远些。” 赵羡:“我知道了。” 两人说着话,一边回了竹屋,等进了院子,他才道:“我被种了蛊。” 姒幽立即回过头来,眉心微蹙,道:“怎么回事?” 赵羡将间的竹管取下来,虺蛊一直在鸣叫着,发出细细的声音,他将遇见姚邢和姚樰两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又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何时下蛊的。”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