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光帝点点头,复又将目光投向赵叡,赵叡愣呆呆地看着他,眼底突然闪现一丝亮光,仿佛在那一瞬间认出了他来,叫道:“父皇!” 靖光帝还没来得及欣,便听他傻呵呵笑道:“父皇,儿臣背书给您听。” 靖光帝神复杂地望着他,道:“你背吧。” 赵叡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首肯一般,果然笑着背起来:“君子之事上也,进思尽忠,退思补过,将顺其美,匡救其恶,故上下能相亲也……” 这一段篇幅本来就短,他背得很快,末了又讨好地看向靖光帝,邀功道:“父皇,儿臣背得好不好?” 靖光帝颔首道:“背得很好。” 闻言,赵叡顿时高兴起来,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衣袖,像一个讨赏的孩子一般期期艾艾道:“既然儿臣背得好,儿臣能不能做太子了?” 空气霎时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赵羡看了看靖光帝的脸,表情莫测,说不出是什么反应,而赵叡一无所觉,一个劲催促道:“父皇,儿臣想做太子。” 靖光帝面沉似水,赵玉然见了,连忙道:“父皇,大皇兄他如今病了,神智尚不清醒,父皇莫要气恼。” 靖光帝摇了摇头,到底什么都没有说,对那几名僧人叮嘱,让他们好生照看贤王,僧人自然无有不应。 一行人正离去的时候,赵叡忽然惊声叫喊道:“父皇,有人要害儿臣!” 靖光帝的步伐顿时一滞,转过头去,赵叡模样惊惶,好像是怕极了一般,堂堂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道:“父皇救救儿臣!” 靖光帝沉声问道:“谁要害你?” 赵叡不肯说,兀自叫喊着救命,靖光帝问那些僧人:“他常常这样?” 那几名僧人面面相觑,一人答道:“刚来时倒是没有,只是近些子不知怎么,殿下偶尔会这样喊叫,要安抚一阵子才能平静下来。” 僧人说到这里,言又止,靖光帝见了便道:“还有什么?” 那僧人双手合十,语气迟疑道:“殿下还会说别的。” “说什么?” 正在这时,赵叡又开口了,声音里带着惊慌失措的意味:“父皇,赵羡要害我!父皇救我!” 空气瞬间凝固了,宛如死寂,几名僧人都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了赵羡,赵羡表情平静万分,抬眼看向赵叡,他目都是茫然,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个当口,无论他辩不辩解,都无济于事,赵羡索闭紧嘴巴,倒是赵玉然愣了一下之后,立即道:“父皇,大皇兄这是发病了,胡言语,不能当真,四皇兄如何会害他?” 靖光帝没说话,表情很是莫测,叫人猜不到他在想什么,恰在这时,赵瑢也开口道:“儿臣也觉得,皇兄这是犯了癔症,父皇切莫当真。” 那边赵叡喊完了那一嗓子之后,又开始大声背起书来,这回背得是千字文,声音朗朗,在这寂静的禅院传开去,分外突兀。 …… 晋王府。 已是傍晚时分了,寒璧走到门边,拉开门往外面看了看,天边一片深黛,寒星数点,冷风吹得她打了一个哆嗦,呵了一口气,寒璧了冻僵的手指,道:“这天气可真冷。” 她将门赶紧合上,回身去屋里拨了拨炭盆里的银丝炭,姒幽正坐在榻边,手里拿着一卷书,不多时,外面传来了悉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了,拔的男人身影挟裹着冷风出现在门口处。 寒璧连忙起身行礼:“王爷。” 赵羡摆了摆手,她立刻意会,躬身退了出去,不忘将门仔细合上,姒幽放下书,看着他,道:“今回来得晚。” 赵羡应答了一声,在炭盆边暖了暖身子,将一身寒意驱散了,这才到榻边坐下,将姒幽拥入怀中,姒幽仔细地观察了他的神,道:“出什么事情了?” 赵羡沉默片刻,道:“不妨事,我会处理好的。” 姒幽道:“说说。” 赵羡便将今在护国寺的事情说与她听,末了又道:“我觉得今之事有些过于凑巧了,偏偏他出现在我们经过的地方,又偏偏叫父皇听到了那句话。” 姒幽想了想,道:“父皇说了什么?” 赵羡摇了摇头,轻轻嗅着她的发间,幽幽的青竹香气,他道:“父皇什么也没有说。” “不过,我想此事没那么容易揭过去的。” 正如赵羡所说,过了几,朝中隐约传出些风言风语,官员们私下窃语,大多数都是围绕着废太子的那一句话来的。 赵羡害他。 有人信,有人不信,但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御史言官们又有事情做了,开始抖擞神,挨个上奏弹劾赵羡,奏折如雪花一般在靖光帝的御案上堆积了厚厚一叠。 御书房里,靖光帝盯着面前的折子,打头就是臣直启事…… 光看开头就知道其中的内容了,靖光帝都懒得往后翻,将折子合上,对刘道:“弹劾晋王的折子都在这里了?今只有两本?” 刘躬身道:“那边还有一叠。” 他伸手一指,御案的角落堆了一大摞,靖光帝忍不住按了按眉心,道:“去,去宣晋王。” 立时便有人去了,没想到才出了门,又回转来,人道:“晋王殿下已来了。” 靖光帝诧异道:“这么快?” 人答道:“晋王殿下方才就在外面候着了。” 靖光帝吐出一口气,将折子扔开,道:“宣他进来。” 炭炉烧得正旺,整个大殿里温暖如,赵羡进来之后,先是行礼,靖光帝应了一声,道:“知道朕叫你来,是什么事情吗?” 赵羡道:“儿臣知道。”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