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知道小乔来了月事,方才又出了趟门,身体想必乏软,一直等在外,见魏劭出去了,急忙进来,见她两手扶着食案要起身,忙上去帮扶站了起来。 “女君可好?” 她看了眼小乔的脸。 小乔点了点头:“我无妨。” “女君回房早些歇下去。”娘陪着小乔回了房。 魏劭简单说了声,说自己有事要去衙署,稍晚就回来, 他说完,看了眼小乔。 小乔没说什么,只送他到了门口。 …… 小乔等到亥时,魏劭还没回来。到后酸,整理了下,和衣先躺靠到了上。 房里很静。她今天也确实到有些累了。阖着眼睛,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起来时,娘推门轻手轻脚进来,叫醒小乔道:“东屋方才打发了个人来,说夫人心口疼痛难耐,问男君回否,婢说男君未回。” 娘说这话时,眉头是皱着的,表情有点不高兴。 小乔了眼睛,慢慢坐了起来,发了片刻的呆,便穿鞋下地,让娘给自己换身衣服。 朱氏是婆母,还这样打发人来叫儿子了,亲儿子不在,她这个儿媳妇,便是腿断了一条,跳也是跳过去的。 娘见她神平静,也不见丝毫怨,自己嘀咕了两声,无奈取了衣裳帮她换上。 小乔去东屋前,打发了个人去衙署找魏劭,随后来到东屋朱氏的房。 朱氏看起来倒不是在装病。头发蓬,躺那里捂着口哼哼唧唧,眼睛闭着,脸确实有点白。边上是那个姜媪,斜目见小乔来了,凑到朱氏耳畔道了一声。 小乔跪拜下去道:“夫君傍晚回来,用过饭又出去,此刻尚未归。我来的也晚了,心内不安。不知婆母如何了?” 朱氏不吭声,小乔便一直跪着。半晌,才听她冷冷道:“你身子金贵,如何劳动你来服侍我。” 小乔道:“婆母言重。婆母身体不适,我身为下辈,但凡能有事孝之处,只要婆母不嫌弃我笨,必定是不敢怠慢的。” 朱氏道:“我儿呢?去了何处?” 小乔道:“夫君出门前未曾说与我知道。应当是去了衙署。方才听到婆母身体不适来叫,我便派人去衙署通知了。衙署离家也不远,想必夫君很快就会回了。” 朱氏盯着跪在地上的小乔。半晌,哼道:“你走吧。我这里不用你服侍。” 小乔便朝她行了个辞拜礼,从地上爬了起来,退了出去。 她回到自己房里,也了无睡意,靠坐在头出起了神。约摸两刻钟后,娘进来了,说男君已经被叫了回来,方才已经去了东屋那边。 小乔也不再睡了。坐等了没多久,大约也就两盏茶的功夫,听到门外脚步声起,魏劭回来了。 小乔扶着头下了地,如常那样朝他了过去。 魏劭看着似乎不再要出去的样子了,自己解开带,随手投掷到了近旁的置衣案上,望着小乔问:“我母亲方才可为难你了?” 小乔到他身前,接过他自己下的外衣,眼睛齐平望着他膛道:“未曾。方才你不在,婆母那边打发人叫你,说心口疼,你不在,我去了。婆母也未要我服侍,我不过站了一站,就回来了。” 她刚才在朱氏面前的那一番应答,听着简单。其实也是考量过的。知道朱氏不喜儿子和自己近亲,就说魏劭出门前没告诉自己去向,只猜想他去了衙署。再提到已经打发人去叫,很快就能回来。 以朱氏的心理,必定不愿儿子回来探望她时,看到儿媳妇也在她跟前“事孝”。果然如她所料,朱氏很快就放了她回来 “婆母如何了?” 小乔说完,问了一句。 “老病。方才睡下去了。”魏劭简单应了一句,双目一直停在她脸上。 小乔点了点头,避开他双目的注视,拿了衣裳转过身要走,肩膀却稍稍一沉,停下脚步,见他抬起手搭在了上头,人也朝自己迈了一步过来。两人距离一下就贴近了。 “我母亲……”他迟疑了下,“如今子比从前越发不好相与了。我若不在家,她给了你委屈受,你多担待些。” 小乔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夫君放心,我有数的。” 亥时末,这个一天终于得以结束。小乔熄灯后躺了下去,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没一会儿,魏劭果然就又朝她靠了过来,一只手也探进了她的衣裳里。 小乔闭着眼睛道:“今别碰我了。我身上不干净。” …… 乔慈被突然而至的小乔这样给叫走,魏俨也无心再留下了,目送那辆马车消失在夜里,转身进去,和同桌其余人打了声招呼,说自己另有事先行离开,请诸位尽兴,今晚这里由他做东,随后便回了家中。 载着小乔的那辆马车早已经远去。想必此刻已经将她送回了家中。 魏俨手里握着一只酒壶,凭栏吹着夜风,眼前总还不停地浮现出方才她在车中出脸,和自己说话时的模样。 罗钟坊大门前的那排灯火明亮,照着望窗中她的面庞。不过半张侧脸,她神情中又带着嗔怒,双眉微蹙。但就是这样的一种神情,反令他到愈发的不可自持。 直到此刻,闭着眼睛还不停地回想。 她对着自己时,除了一开始的厌恶,之后每回遇到,便只剩下了冷淡和客气。 魏俨还是第一回,见到她在自己面前现出她本来的真情。 即便她的嗔怒,也令他甘之如饴,甚至如同获得意外之喜。 …… 她是自己的弟妹,魏俨也记得这一点。外祖母待他恩比山高,魏劭与他一起长大。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