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君侯,杨信原本照君侯所言,领军前去应援。见状已经撤回。正等君侯示下。” 魏劭不语,似陷入了凝思。 雷炎久久等不到他的回应,想起那在胡家庄外与绿眸相遇,自己险些命丧他手的情景。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数,此刻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忍不住道:“主公,这绿眸虽不过一民首,却实在不可小觑,连薛泰竟都丧命于他手中。后若不为主公所用,必成祸患。好在与主公连襟。若招之来投,也未尝不是两全之策。” 魏劭淡淡道:“我无此连襟。” 雷炎一怔,随即恍然。心想诚然。 那个绿眸虽杀薛泰,如今也占了灵壁,但终究不过一低民首而已。想乔家那样的身份和地位,即便势衰,倘若没有个中的隐情,也决计不可能会将女儿嫁给一个民。更遑论主公何等的身份,那民首怎勘与主公并为连襟? 雷炎自知失言了,慌忙请罪:“末将失言,主公勿怪。” 魏劭摆了摆手:“无妨。” “兖州那边,可有别的消息?” 他出神了片刻,仿佛记了起来,又问了一声。 雷炎忙道:“昨本就想禀主公的。只是一直见不到主公的面,想着无大事,也就耽搁了下来。兖州那边,确实如贾偲之言,乔刺史的夫人,数月前起卧病。女君这趟回去,应确系探病。女君在东郡住了三四,随后便与那绿眸汇合,去往了灵璧。唯一有些反常之处,便是这些时,女君之父东郡太守乔平,于四方城门张贴告示,不拘一格招贤纳士,颇有效仿古时燕昭王千金市马骨之意。全城都在议论。” 魏劭眸光微动,蹙了蹙眉。 雷炎禀完,便静默在旁,等着魏劭开口。 “传我的信给杨信,叫他多加防范民首。倘若薛泰儿子不敌,必要时候,则加以钳制。勿让徐州落入那个绿眸之手!他若有决定不下之事,来告我。” 魏劭沉了片刻,最后缓缓如是说道。 …… 小乔回到房里,下了的严严实实的衣物,将魏劭从道旁折下的一枝腊梅入瓶中,以清水供养起来,欣赏了片刻,便和娘拥炉而坐,一边往火里焙着栗子,一边说着闲话。 渐渐地,栗壳陆续爆裂的轻微噼啪声里,空气里慢慢地飘出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混合了腊梅的一缕暗香,沁人心脾。 “也不知道灵壁那边如何了。”娘用钳子夹出栗子,等稍凉了,剥出一粒粒的黄澄澄果,盛在盘中,喂了小乔一颗,又道,“这里也耽搁了几天了,不知何时方能上路。” 小乔慢慢咀嚼着清甜的栗,出神时候,忽听门外起了脚步声。 娘回头,见魏劭不疾不徐地进来了,忙起身,出笑脸向他问了好,便退了出去。 魏劭到了小乔身后,搂住了她肢,香了一口,道:“方才和娘说什么呢?” 小乔扭头,见他面带笑容,俯身在自己身后望过来,便笑道:“并无别事。只是说起灵璧我姐夫和阿姐。也不知道战况如何了。有些担忧。” 魏劭望她一眼。顺势坐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反坐到自己的膝上。 两人四眸相对。 魏劭注视着她。却不说话。 小乔直觉他反常。见他两道目光一直落于自己的脸上。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莫非我脸上画了花?” 魏劭方一笑,不紧不慢地道:“我是有个好消息带给你。也好叫你放心。方前两,民首与薛泰战于芒山,薛泰于于阵中被取命。民首已经占了灵壁全境。” 小乔大喜过望,双眸蓦地放光,喜地嚷了一声,双手一下就攀住了魏劭的肩膀,从他膝上直起了身:“夫君所言是真?” 她实在太过动,不提防这么一下,魏劭顺势就被她给扑倒在了榻上。 “夫君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小乔又追问了一句。 这几,虽然她一直没再在魏劭面前催问灵壁的战况,实际心里总是牵挂着。虽然也知道比彘善战,但如今他与薛泰的兵力,相差实在过于悬殊了。这次薛泰境而来,意图将他彻底绞杀,变数太多,结果如何,她也实在不敢往断定。 却没有想到,非但取胜,战果竟还如此大捷!如何叫她不喜出望外? 魏劭被小乔在了地上,仰面望着小乔那双近在咫尺的蓦然间就变得喜气洋洋的美眸,下心底里慢慢涌出的一丝怪异之,抬手抚了抚她的发丝,朝她微微一笑:“当真。” 第92章 小乔拍了拍脯子,轻轻呼出一口气:“前两我便想问你消息,又怕你嫌我啰嗦。姐夫取胜了便好。阿姐想必也放心了。她再没一两个月,就要生了。” 魏劭一只手托住她的下巴,微笑道:“那你何时也给我生个孩子?” 小乔没想到他忽然将话题转到了自己生孩子的上头来。不微微一怔。 …… 最近和他关系突飞猛进,两人事频繁。 除了算着子,尽量各种借口,避免在危险期内和他做事之外,她也没有什么别的能够避孕的法子了。 更不用说他想要的话,又不会每次都听她的,指定什么时候行,什么时候不行。 倘若哪天忽然发现自己有孕,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小乔现在,却依然还是完全没有要和魏劭生孩子的主观想法。 除了年岁稍小这个客观原因之外,从她的深心底处来说,最重要的,还是魏劭依然令她无法放下那道戒备的防线。 尽管他宠她。尽管这次为了接她回去,他说如此的奔波辗转。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动。 但哪怕就在片刻之前,当他揽她肩向她指点江山,甚至向她许诺未来的那个时刻,她在心底里最想说的一句话,却并非他后会不会记住当时的这个许诺,而是有朝一,当她希望他能放开心中魏乔两家的那段宿怨,放过自己的家人,他能否答应。 但这样的念头,却只在她的心底里一次次地徘徊,从没有勇气问出口。甚至没有想过要问出口。 至亲至疏夫。 他越对她好,她越到茫然,乃至惶惑。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