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双眼睛,闪着微微的暗光。 身后忽然起了“啊——”的一声惊叫。 魏俨一个箭步过去,一掌而下,刚惊醒爬坐起来的娘闷哼了一声,一头又倒了回去。 魏俨击昏娘,走到烛台前,点亮了烛火,慢慢地转过身。 他穿了身青的寻常汉人衣裳,数年未见,除了蓄留短短髭须,脸容和小乔记忆中的差不多。 只是从头到脚透出的那种觉,却不大相同了。 小乔在他的身上,仿佛嗅到了一种头的嗜血气息。 见他双目闪闪落向自己,她的心口砰砰地跳,全身绷的紧紧,戒备地盯着他,慢慢地后退,将还睡中的腓腓护在了身后。 魏俨视线扫过她身后的那张小,目光微微一动。 “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开口道,声音低沉。 电光火石之间,小乔放弃了开口叫人的念头。 这间屋里只有自己和腓腓,再加个被他一掌击昏了的娘。 即便她此刻张口大呼叫来了人,倘若魏俨存心不良,要对自己或腓腓不利,于他而言,也是易如反掌。 她慢慢地镇定了下来。 “你意为何?”她直接问。 她并没问他如何进来的。 贾偲虽安排巡逻护卫,但以魏俨的身手,加上他对魏府环境的悉,以夜掩护避过巡逻闯入内院,并非不能之事。 魏俨没有作声,两道目光再次投在她的身上,注视着她,双目一眨不眨。 细细凉风从窗牖里里渗进,掠动灯火,摇曳着昏黄的烛火,他的目光也似随之明灭不定。 在她的面庞上停驻了片刻,沿着脖颈,慢慢下落。 小乔身上还只穿着方才睡觉的一件薄薄月白衫子,领口微敞,出了一段光洁胜雪的玉颈。 她转身,从头衣架上拿了件浅紫衣裳裹身,包的严严实实,低头系好衣带,转身重新面对着他。 “我该唤你为何?长兄?抑或匈奴渐将王呼屠昆?” 她冷淡的目光投向了他。 单于王帐之下,除了左右贤王、左右逐王外,又设左右渐将王,共六人,成六角之势。 魏俨去匈奴的数年间,展峥嵘,又助他祖父老单于征服盘踞葱岭多年的匈奴宿敌东胡人,杀东胡王,尽得民众和畜产,因此一仗,得老单于的赏识,破格被封右渐将王,领原本东胡葱岭的属地。 数个月前,小乔有回去北屋,仆妇见她来,自不像外人那般通报。小乔进屋时,在门口无意听到徐夫人和钟媪谈及魏俨,正好说到此事。 当时徐夫人的口吻,既是思念,又似带了隐忧。 魏俨角微微一扯,慢慢朝着小走来,最后停在小边,微微俯身下去。 “这便是你和二弟的女儿?” 他端详酣睡中的腓腓。 “真美……像极了你……” 他凝视着腓腓,低低地道,慢慢伸手,似乎想碰触腓腓的面颊。 “魏俨!” 小乔蓦地提声。 “你深更半夜闯入内院,无礼我便不和你计较。我知你必有所图,你到底意为何?” 魏俨的手停住了,慢慢收回,转过身来,朝着小乔一步步地走了过去。 小乔没有后退。 魏俨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两人相距,不过一臂之隔。 近的他似闻到了来自于她的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你不怕我?” 他定定地望着她,眸光渐渐仿佛离,神古怪。 小乔冷笑:“这里是我家,我为何怕你?你虽仗着识方位避过了贾偲所设的岗哨闯到这里,只是你莫忘了,此处君侯府邸!我若喊一声,倘你还能全身而退,这个魏字,往后便可倒写了!” 魏俨默然片刻,目光渐渐清明,忽道:“你所言没错,我来,确是有事。” 他顿了一瞬:“刘琰遣使者来王帐,许诺以河套之地,换单于铁骑攻袭南下,缓他琅琊之急。单于倒未必拿他之言当一回事,只他已年迈,益老朽,一生唯一遗憾,便是未能将从他手中所失的河套再次夺回,是以被说动,不,便要借这机会,三十万铁骑尽数南下,对云中白登上谷三地发动突袭……” 河套括湟水、洮水、桑乾河等域,自古水草丰美土地肥沃,数百年来,从北方匈奴兴起之后,河套便成匈奴的觊觎之地。 老单于这辈子最大的成就之一,便是在他二十多岁刚继任单于的时候,以雷霆铁血之姿,从刘姓汉室的手中夺走了河套,叫匈奴人南下牧马放羊了二十年。 后魏劭祖父镇守北方,经数次大战,夺回被占的河套。最近的这二十年间,单于虽数次意图再攻河套,但一直受阻,纵然铁骑踏平西域东胡,心中难免也意不平。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