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知道这什么小馆里有这出儿?”苏霓锦喝了口茶,对亲哥问。 苏佑宁对她比了比楼下的刘文才:“那是太子詹事府的大郎,跟我有情,他最近去了京兆府,我前儿听他偶然提起他在协查动的暗门子,就记下了。也是那姓裴的合该倒霉,正赶上了。” 可不就是倒霉嘛。 苏霓锦原本还在头疼给裴遇和杜嫣然约在什么地方见面,没想到苏佑宁直接来了这么个大招,这下好了,裴遇和杜嫣然要给抓进巡城衙门大牢的话,那可就好看了。 “别说我了,倒是你,那什么时候会模仿别人笔迹了?还写的那么像,我估计连他们本人都未必分得出来真假吧。” 苏佑宁看戏看的正,也不忘问问妹妹写信的详情。 他只是负责送信和安排楼下这些事儿,可那两封把裴遇和杜嫣然从各自家里骗出来的信,却是出自他这亲妹妹之手,那两封信苏佑宁亲自对照过,要不是事先知道,他本就分不出来哪个是本尊写的,哪个是仿写的。 “从小你都不与我亲近,我会的可多了,是哥哥你自己不了解我罢了。”苏霓锦故意娇嗔道。 她本就生的美貌,这般娇嗔着说话,便如那画中仙活了过来一般,苏佑宁傻乎乎的看着妹妹喊冤: “天地可鉴,到底是你不与我亲近,还是我不与你亲近?从前我跟你说一万句话,都比不上你国公府那些堂兄堂姐们说一句话的,还说我呢。” 苏霓锦佯装生气: “哥,人生在世,谁都会遇见几个人渣,谁没有识人不清的时候?我都回头是岸了,你就别再提那些了。” 见妹妹要生气,苏佑宁自是不敢招惹了,摆摆手,亲自给妹妹茶:“对对对,不提了不提了。咱们看戏就好。有句话说的好啊,叫兄妹齐心,其利断金,我看那裴家今后还有什么脸。” 苏霓锦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唉,可惜巡城衙门的大牢也关不了裴遇多久,还是太便宜他了。” 只要到了衙门,裴遇跟巡城衙门的人说了身份,巡城衙门指挥使还不得把他恭恭敬敬的送回平侯府啊。 可惜啊可惜。 苏佑宁似乎看出了妹妹的苦恼,嘴角噙着似笑非笑: “关是关不了他多久,但也未必会便宜了他。” 苏霓锦听他话中有话,点漆般的双眸一亮:“哥你还有后招?” 苏佑宁摇了摇手指,稍微把竹帘掀开一条,指了个方向让苏霓锦看去,苏霓锦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关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居然让她看见了一张非常眼的脸——她的老父亲苏轸。 苏轸身旁还有一个衣着严谨,看起来就很严厉的老头儿,那老头儿的目光此刻正如探照灯般盯着跟官兵叫嚣的裴遇。 “爹身边那老头儿谁啊?”苏霓锦闪耀着她的卡姿兰大眼睛问。 苏佑宁憋了一会儿笑后,悄声告诉了苏霓锦答案: “御史大夫孙海如。” 御史台…… 苏霓锦恍然大悟。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她以为自己和苏佑宁做的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她的老父亲更加夸张,这是要把民事小纠纷硬生生的升华成国民大事件啊。 第9章 平侯在库房里转了一圈,一会儿他就要去苏家退婚了,虽然苏轸是国公府庶子出身,没有爵位,但也不好与他把关系闹得太僵,做生意还有个买卖不成仁义在,今天他是要退婚,但却不想结仇,所以,平侯就想着从库房挑一件贵重些的礼物带去,多少缓解一点苏轸心理上的落差,将来两府也好见面。 挑了半天,挑了一副云海大师所做的菩提古轴图,苏轸是读书人,应该喜收藏些名家字画吧。 选定之后,平侯从库房出来,叫管家去备车马,带上拜帖和字画,直接往苏家去了。 到了苏家,苏家门房却告诉他,苏轸不在家,家里只有夫人一个女眷在,的平侯进也不是,回也不是,正为难时,苏家父子骑着马,带一顶小轿从洒金巷口进来。 苏轸来到门前,看见等在门前的平侯,苏轸和苏佑宁下马行礼,平侯上前搀扶:“苏大人免礼,都免礼。” “不知侯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苏轸心情不错,对平侯说话时都能心平气和了。 苏佑宁也是一百个顺心,看见平侯气都不堵了。 平侯看了一眼苏家大门,心道这苏家父子也太不讲究,他来干什么难道他们会不知道?除了退婚,他还能来干什么? “还不就是为了两个孩子的事情嘛。”平侯有些不,主动提醒。 苏轸和苏佑宁对望一眼,苏轸随意点了点头:“哦,这事儿啊。那侯爷想如何呀?” 平侯一愣:“苏大人不请本侯入府详谈?” 苏轸摆手,态度坚决:“没什么好谈的。” 平侯冷哼:“苏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平侯冷下了脸,对于苏轸这不上道的行为表示愤怒,他是想好好上门来把亲事退了,还带了礼物,苏轸居然敢给他拿乔,还敢把他拒之门外。既然苏轸不给他面子,那就休怪他不给苏轸面子了。 “苏大人,本侯诚心诚意上门,你竟不领情,那就休怪本侯无礼了。” 苏轸还没开口问这老匹夫想怎么无礼的时候,就听旁边传来一声黄鹂出谷般娇丽的声音: “爹爹,女儿有些累了,可否先行回府。” 平侯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粉雕玉琢,肤白貌美的美貌女子从轿中走出,姿天然,绝世,顾盼连,莹莹独立。 都说苏家小姐是个美人坯子,可平侯也没想到,这坯子能美成这样。 苏轸一声咳嗽,拉回了平侯的思绪,平侯不好意思的干笑两声:“贤侄女果然有乃父之风范 。” 平侯突然有点嫉妒苏轸,有个这样漂亮的小女儿,是肿么样的体验?肯定特有面儿吧。 要是有个这样的儿媳,其实好像也不错,可惜啊,儿子被猪油蒙了心,非要娶那杜家姑娘,不过,人都说越漂亮女子脑空空,这苏小姐美则美矣,却是个空心大花瓶,娶回家也就摆着漂亮,没什么实际用途。 这么一想,平侯心里还就稍微平衡了一些。 “苏大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今本侯前来就是为了退婚一事,还请……”平侯正说到关键处,忽然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和一道欠揍的人声传来: “侯爷,侯爷,不好了,侯爷。”管家骑着马,一路狂奔而来,边跑边喊。 平侯眉头一蹙,这管家是王家的亲戚,平里一惊一乍,动不动就是侯爷不好了,侯爷出事儿了,平侯训斥多回都没用,平侯都懒得理他,没想到他还敢到府外喊。 管家一路骑马奔到平侯跟前,从马上滚下来,气吁吁道: “侯爷,出事儿了。” 平侯忍住想一把掀翻他的冲动,耐着子问:“什么事,说!” 暗自蓄力抬脚,平侯已经准备好了,要是没什么大事,这回定要给他个教训,踹他个窝心脚方能解气。 管家抹了一把汗,悄悄瞥了一眼站在台阶上有意无意瞥向他们的苏轸,小声回了句: “回侯爷,世子被抓进巡城衙门大牢了。” 平侯已经快要抬起的脚忽然又放了下来,差点把自己个大跟头,管家扶着平侯,平侯怒问,连声音都变了: “你说什么?世子不是在书房读书吗?” 管家被吼了一脸,好委屈的擦口水,平侯还是抬脚踹了管家一脚,让他胡说八道。 管家捂着心口,艰难上前提醒:“侯爷,世子让小厮穿着他的衣服在书房,他跑出去了。现在人在巡城衙门的大牢里呢,他与东平伯府杜姑娘幽会,被当成嫖客抓起来了,现在世子正等着侯爷去救人呢。” 大牢、幽会、嫖客……平侯受不了这刺,差点厥过去,抬脚对管家又是一踹。 苏轸走下台阶,关切的问:“哟,这可出大事了。侯爷,需要帮忙吗?” 平侯哪会听不出苏轸唯恐天下不,说风凉话的语气,气恼的瞪了他一眼,跨上管家骑来的马就绝尘而去。 苏轸低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好整以暇的回府去了。 ****************************** 苏家书房里,苏轸坐在书案后头,看着站在对面的一双儿女。 喝了口茶,润了喉咙后,苏轸才放下茶杯开口: “真是长能耐了是吧?这种损招都敢出了?” 苏轸虽然在他们原有计划的基础上给裴家补了一刀,但这并不代表他认可儿女的所作所为。 苏佑宁和苏霓锦低着头不说话,暗自目光,苏轸见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不一拍桌子: “谁的主意?说!” 兄妹俩不约而同的被吓的一颤,苏霓锦率先抬头告状: “爹,都是哥哥的主意,他跟京兆府那个刘大人有情,他和刘大人互相配合,给裴遇来了个瓮中捉鳖。” 死道友不死贫道,苏霓锦觉得自己身为女孩子,还是要维持一点人设的,所以只能让哥哥背这个锅了。 苏佑宁看着眼前这个表情无辜,看起来好像牲畜无害的漂亮妹妹,两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然后再看书案后的老父亲的脸,沉的都快滴出水,苏佑宁把心一横,辩解道: “妹妹,话可不是说的。事情是我去办的我承认。可主意却不是我出的。” 苏霓锦恨铁不成钢: “我只不过是想来个人赃并获,捉……咳咳,那地方不都是哥哥找的,人不也是哥哥安排的?” 苏轸的目光在儿女之间转动,问出了事情关键: “那两封骗裴遇和杜小姐出门的信是找谁写的?” 现在事情既然已经做了,那苏轸就得要帮他们把事情做的圆一点,不能让别人抓到尾巴和证据。 得把帮他们写仿信的人打点好了,免得将来留有祸端。 然而事情却出乎苏轸的预料,苏佑宁果断指向苏霓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轸一愣:“是绵儿找人去写的?” 苏佑宁摇头:“不是!就是她自己写的。若非这回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咱们家竟还有个仿字大师级的人物在呢。” 苏霓锦想把苏佑宁的嘴给起来,让他低调低调,他是听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吗? 现在好了,老父亲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她,她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了。 “绵儿,你会仿别人的字?什么时候会的,为父竟全然不知?” 苏轸心不解,对这个女儿,他确实少有了解,不是他不去了解,而是女儿拒绝让他了解,对此苏轸也略有遗憾,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学会了这样一种技能。 苏霓锦有点不好意思,很想跟她的老父亲说,她会的可不止仿别人的字。 想她苏绵在上大学之前,可是靠手艺吃饭的。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