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是不是打扰了别人? 正打算默默离去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的烟花,突然听见了男子撕心肺裂的尖叫。 不要…… 不要过来…… 殷旬紧紧了闭上眼睛,他不想这样的自己被她看见。 不管神再怎么不愿意,可是梦境还是按着历史的轨迹缓缓推进。 烟花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好像从前三长老跟她讲过,双修确实是会发出声音的。 但是……是这么痛苦的声音吗? 卫黎也学过,他那么聪明,应该知道的多些。 要回去问问卫黎吗? 烟花正打算转身回去问问卫黎再过来,却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算了,反正是修,想来想去好烦,直接杀了吧。 正沉浸其中的修们还未来得及反抗,便被刺中要害,纷纷软倒了下去。 身后的痛楚缓下,殷旬抬头,朦朦胧胧的看见了握着长刀的女子疑惑的看着自己。 “你看起来不像修。” 并不是疑问,女子兀自肯定的点了点头,“我不杀你。” 殷旬狈的趴在地上,像是一只遍体鳞伤的瘦犬,他深深的把脸埋在土地中。 不要认出他……不要认出他!不要认出他!!! “要治疗吗?”神经大条的女孩却直接蹲到了男人面前,歪着头好奇的看着他。“你看起来很虚。” 殷旬咬牙,如今的他,已经被修掳去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的凌,自然体虚无比。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身体好用,被那些修用药吊着一口气,早就活不下去了。 殷旬的鼻尖深深陷入泥土中,一言不发。 烟花就蹲在他面前,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一言不发。 两人相持许久,直到身后传来踩踏枯枝落叶的脚步声。 烟花回头,看见来人才想了起来,“啊……卫黎。” 卫黎扫了眼面前的情况:两三个修的尸体,女孩面前一个生死不明的男人。 “你又捣。”他叹了口气,“现在可以走了吧。” “对不起。”烟花对着卫黎道歉是很练的,“要救吗?” 卫黎跟着打量了一会儿面朝下的狈男人,然后道,“留点丹药,走吧。” “哦。”烟花点头,依言照做之后起身。 殷旬听着两人的脚步愈走愈远,间或伴随着谈的声音。 “卫黎,你生气了吗?” “没有。” “你生气了。” “没有。” “不要生气。” “……没有” “那抱抱。” “……” 。…… 指甲不知觉的深陷泥土里,殷旬想,没必要了。 没必要了…… 。…… 天地破碎,开启了第四世的场景。 比起前面三世,第四世还算平和。 殷旬逃出了玄鸿门,进入了千年才开启一次的秘境之中。 就这样一个人好好修炼吧,等飞升……等飞升就好了。 哪怕此生无法悟得大道,顺其自然的等寿命将至时死去也好。 然而,在最后突破的瞬间,三世惨死的画面铺天盖地的卷来,原以为忘却的怨恨直冲灵台,凶猛的势不可挡。 舌到腥舔,殷旬暗道不好,可还来不及停止,丹田之处便猛地滚烫起来。 他绝望的仰头四顾,却连一可以攀附的稻草都找不到。 经脉寸寸断裂,血点点炸开。 自最脆弱的地方开始崩塌,那是比被千刀万剐还要痛苦的觉。 一念之差,便是走火入魔。 殷旬倒在血泊里,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只手被灵气炸飞至面前。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天道如此苛责与他,为什么三千世界没有一处他的容身之所,为什么他生生世世都逃不开这厄运! 他做错了什么? 从入道起,他没有懈怠过一天,没有陷害过任何人,几百年的斩妖除魔,保护了多少生灵! 哪怕第二世入魔,他也不过是杀了从前有负于他之人,并未残害任何无辜! 先祖在上,可能告诉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落得四世不得好死! 正道、道,皆欺他太甚; 名门、草芥,皆欺他茕茕 皇天、后土,皆欺他无门! 既如此,何必再抑自己?何必再恪守着天道地法? 心魔难消,那便彻底入魔; 境界难破,那便不再苦修; 天地负他,那便毁掉这三界! 地上的血渐凉,有巨大的秃鹰于空中盘旋。 殷旬阖目,众生万物凡尘仙门,我们下世再见。 若还有下世…… 。…… 梦醒时分,殷旬隐约看见了第五世的自己。 他打开门,弥笙箫站在外面,兴致的开口,“大师兄,新一届的弟子已经到玄鸿门了,这次能给我个小师妹吗?” “好。” “诶你别老糊我,四百年了,我要一个小师妹过分吗……嗯?”长得仿佛少年的男子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师兄,你同意了?” “嗯。”殷旬点头,笑道,“四百年了,我也想要个可的小师妹呢。” “没问题!”弥笙箫拍着保证,“我现在就偷偷去搜集资料,一定在拜师大会上选一个最可的。” “不用。”殷旬拦住他,“我已经有人选了。” “啊?是谁呀是谁呀?” 殷旬屈指掩,轻笑低,“是个可的女孩儿。” 是这天下,最可的女孩儿,最让他心安的女孩儿,唯一不会伤害他的女孩儿。 是那个,哪怕自己被三界唾骂、被天道厌恶,也依旧愿意唤自己一声大师兄的女孩儿。 这一世,已经等候百年了,终于能再见到你了吗…… ☆、第二十五章 当烟花卫黎被允许进入教室坐着听课时, 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南乐讲了一个月的课, 今天发了一套自己出的试卷给孩子们考试。 烟花是个好孩子, 哪怕站在走廊上,依旧聚会神的听课, 把先生说的话全都努力记下来。 于是这套南乐课上基本都讲过的卷子,烟花很轻松的写了出来。 直到最后一题—— “如何应对食发鬼。” 烟花眨了眨眼,食发鬼南乐没怎么讲过应对方法,就说了是喜吃头发的鬼。 她想了想,提笔写道:“把头发都割了。”这样就不会被食发鬼追着跑了吧? 然后,她又回到了走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居然敢这么轻易的抛弃,”南乐气到不行, “给我去走廊上好好思过,连父母之都不能顾及的人如何能悟得天下大!” 于是烟花刚进来又被赶了出去。 小姑娘很难过,回去的时候殷旬就看见她一个人一言不发的练习挥剑。那张包子脸上虽然毫无表情, 但是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委屈。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