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意的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意。 “不愧是影帝。果然当年不辜负许哲导演的期望,小晚是我唯一一个能把小夏演绎得这么太真的。一举一动,都没有任何的违和,其实难怪那时很多人甚至都以为……小晚是不是现实生活中真的遭遇过类似家暴的事,或者认识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呢。” 夏庭晚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邢乐,邢乐却偏开头去,不再看他。 邢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当然知道他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的。 邢乐帮他为伤口上过药,也曾经幼稚地抱住他对他说长大后要保护他,那时的邢乐是真的心疼他的。 邢乐是再清楚不过的,家暴是夏庭晚一生之中永远无法磨灭的灰暗,是他隐藏在心口最痛的记忆。 可是如今的邢乐,却可以在节目中去意有所指地剥开他的伤疤。 这种冷酷和恶意,甚至比之前的种种,都要来得让夏庭晚心寒,他几乎觉不到愤怒,只是凉,从心底泛起来的凉意。 他和邢乐,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 “是有人议论过。” 夏庭晚看着邢乐笑了一下,“不过其实有点荒谬,总不见得演员演杀人就是真的杀过人,这是一个道理,对吧?” 他的笑意也未到眼底,和邢乐对视的时候,仿佛两个带着面具的人在说话。 “当然。”邢乐表情很淡地点了点头。 在清迈的最后这一夜,夏庭晚和邢乐没有私下说过话,可是彼此都已经心照不宣——从此以后,他们在情上已经形同陌路。 拍摄结束后,纪展喝了几罐啤酒在房间里,抱着吉它给夏庭晚唱了几首歌。 他音低,因为从小在美国长大,所以中文说唱时,唱腔也带着一种英文般的黏连,听起来有种慵懒的味道。 夏庭晚和纪展并排坐在地上,把头靠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纪展的侧脸,听得有些入。 他知道这是近期内最后一次机会听纪展唱歌,心里不由泛起了一点不舍的情绪。 就在这时,纪展忽然低头凑了过来。 他把吉他放在一边,双手放在夏庭晚身体两侧,有点迫地把身体撑在夏庭晚身上。 “纪展……?” 夏庭晚突然被锢在纪展的双臂之间,顿时有些错愕地抬起头。 灯光下,只见纪展的双眼侵略地微微眯起,呼带着一股啤酒醇厚的麦香。 “夏庭晚,我和你合得来的。” 纪展的声音很低沉,他高的鼻梁暧昧地摩擦过夏庭晚的脸颊,慢慢地说:“我觉得你也不讨厌我,对吧?” 夏庭晚的身体不由轻轻战栗了一下,他下意识想要推拒,可是两个人实在太近了,他一抬手,就碰触到了纪展的部。 年轻的男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隔着布料都能觉到部有力的肌理。 他的手指像是触电了似的赶紧移了开来,一时之间只能不知所措地回答了一句:“是、是不讨厌。” “那就好。” 纪展浅浅地笑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非常的有魅力,眼睛小小的,可是眼神却野得像匹年轻的小。 “我喜你的。” 纪展直白的话让夏庭晚一时之间瞠目结舌,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纪展已经抬手干脆地把上衣从头了下来。 纪展紧绷的小麦肌肤在灯光下仿佛泛着光泽,他伸展了一下身体,毫不掩饰他漂亮的肌线条,低声说:“想睡你。” “不行。”夏庭晚吓了一跳,下意识就直接拒绝。 他并不习惯纪展的节奏,炙热、直接、强烈……那是和苏言截然不同的节奏。 赤着上身的英俊男人和他离得那么近,近到他几乎能闻到纪展肌肤里徐徐挥发的荷尔蒙味道。 “为什么?”纪展皱了皱眉歪头看他,眼睛里的望像是汹涌的暗:“你是单身,我也是单身,又互相兴趣,有什么不行?” “我……”夏庭晚被问得措手不及,竟然到难以解释,他又摇了摇头,焦虑地重复了一遍:“不为什么,就是不行。” “噢?”纪展挑了挑眉,不客气地用手在夏庭晚腿间弹了一下,“可是你起反应了。” 夏庭晚整个人差点弹了起来,他的脸瞬间烫得厉害,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没法骗自己,他确实有生理反应。 身体和大脑仿佛在那一刻分离成了两个独立的意识,好几个月没有被抚过的他,每个细胞深处都隐匿着躁动不安的望。 纪展的挑逗和抚摸,仿佛让他的身体终于等待到了一个的雨夜,于是瞬间就透过皮肤长出了茂盛的渴求。 “夏庭晚,你太紧张了。” 纪展捧起他的脸:“你现在不属于苏言了,你只用对自己负责就好,不要害怕望……诚实一点,放松一点。” 夏庭晚抬起双眼看着纪展,嘴颤抖起来。 他的身体像是即将轨的告诉列车,无法控制自己让他到无比的羞,羞中又带着隐约的害怕。 他的确不再是苏言的人了。 他可以放任他的望,他可以和纪展做,可以和任何人做。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忽然被放入自由自在的田野,他的心却在发抖。 枷锁没有了,桎梏没有了,可他却像忽然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小狗一样。 他好恐惧,这是别人绝对无法理解的恐惧,他竟是惧怕自由的。 “嘿……别哭。” 纪展的声音放轻了。 听他这么说,夏庭晚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 纪展伸出手指抹着夏庭晚的眼角,他似乎十分困惑,又有些心疼,最后只能不知所措地抱住夏庭晚,一声声哄道:“不哭啊、不哭。唉,怎么突然就——” 夏庭晚忽然反手紧紧拥抱住了纪展的身体。 “我第一次是和苏言做的。”他颤抖着小声说。 “我知道。” “就是我们刚结婚的那晚,苏言上了我。”夏庭晚闭上眼睛,喃喃地道:“好疼,从来没那么疼过。” “第一次都是疼的。”纪展抚摸着夏庭晚的发丝,安道。 “不是的。”夏庭晚摇了摇头:“苏言想要我疼。” 那一夜,苏言把他的腿高高举到肩膀上,然后再下来,几乎把他整个人对折。 他哭着求饶,一遍遍地喊疼。 苏言按着他得凶狠,可是却是那么温柔地一遍遍亲吻着他的额头。 苏言说:庭庭,就这一晚——我要你疼,要你牢牢记住这种觉。我是第一个进入你身体的男人,这种疼是我给你的,只有我能给你。这一生,都只有我一个人。 他着泪抱紧了苏言,他听苏言说,这一生都只有他一个人,忽然便情愿了。 情是一场残忍的驯养。 他虽然是苏言的小王子,可在那一夜,也是他对苏言俯首。 撕裂身体般的疼痛,像是一场盛大的认主仪式。他让苏言成为他情世界的主人,让苏言占有他最脆弱的部位,先给他极致的痛苦,之后再给他无上的愉。 他好茫。 他还傻傻地戴着项圈,可那头的苏言早已松开了绳索。 他的身体里是苏言给他的烙印,记忆里是苏言让他牢牢记住的疼痛。 苏言亲口说过让他一生都只有他一个人。可却也是苏言忽然松手放开了他,这份自由,是强给他的。 纪展让他放松一点,诚实一点。 他也终于诚实地面对了自己。 最诚实的他是一个囚犯。 他生理上的情当然存在。 可是灵魂里的情,却被囚在苏言给他的无期徒刑里。 “纪展,我很想做,可是我不能和你——”夏庭晚嗓音有些沙哑:“我闭上眼,看到的不是你,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是苏言。” 纪展神情有些懵然:“和他,不是很疼吗?” 夏庭晚摇了摇头:“你不能给我苏言给我的疼,所以,我也……不可能喜上你。” —— 纪展沉默了许久,两个人的呼从最开始的急促,渐渐此起彼伏地平息下来,情蔓延起来如同烈火燎原,可是离开却悄然如夜中的汐。 他无声地松开了圈住夏庭晚身体的双臂,然后和夏庭晚一起并排躺了下来。 “纪展……”夏庭晚看着纪展的脸,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纪展摇了摇头,神情却有些复杂:“是我没有想到你们……你和苏言之间的情,原来是这样的。” 他说着,迟疑了一下,才轻声继续道:“一年前我写了首歌,我给它起名叫《深成伤》,那时我觉得这四个字没来由的很美,但是旋律写起来,直到最后也觉得差了一口气,可惜的。现在想想,其实大概是因为我不懂。夏庭晚——你和苏言呢,算不算这么一回事?” 夏庭晚深了一口气,他听到那四个字,一时竟然有点恍惚。 “离婚之后,我仍然会时时有种错觉……” 他转过头看着纪展,呓语似的喃喃说:“仿佛我某个瞬间突然地回头,就能看见苏言站在在我身旁,像过去一样看着我。我那样想着时,有那么几秒身体会有种酥麻的快乐,像是能漂浮起来似的。然后,我就会抱着幻想走上好几步都不肯回头,直到那种梦幻般的幻觉从身上彻底消失,我空虚地回到现实,也还是不会真的回头去看。因为,其实我知道他不在,他当然不会在了。” “纪展,你有像这样想过一个人吗?能骗自己几秒就是几秒,几秒也好,你有这样疯魔地想过谁吗?” “我没有。”纪展和夏庭晚对视着,他眼里泛起了困惑,低声说:“你说我给不了你疼,我现在明白了,苏言和你的情太深了,深到让你刻骨铭心。这样的痛苦我当然给不了。可是夏庭晚,到这样——你真的还快乐吗?” 或许是困惑和不解让他急躁起来,他没有等夏庭晚回答,就继续道:“所以得浅一点又有什么不好……?让自己自由一点,轻飘一点,看到让自己心跳加快的人,就不要犹豫地去试试——试试抱住他,和他尽情做。” “就像我和你,虽然我们认识才几天,我也不会骗自己说现在就能得有多深,可我此时此刻喜你的心情、想要你的望是真诚的,那我就要说出口。我们都是成年的男人,没有什么好多啰嗦。我一直都是这样直白地看待这件事的,如果在一起快乐就继续,不快乐就放手,没人会受重伤,这样潇洒浅淡的情不好吗?” 夏庭晚看着纪展,其实这样近距离地观察,纪展的面容仍还介于男人和大男孩之间,他的目光很澄澈,也很直接,高的鼻梁使他的气质带着一种锋锐的朝气。 “好的。”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