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山盟又安抚她片刻,珞珈终于放手。 等他离开,屋里便只剩珞珈和宋华浓。 宋华浓略显局促地在边,微笑道:“小时候我们曾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珞珈轻轻摇头。 宋华浓自幼在一群师兄弟中长大,极少有机会与女孩子相处,尤其还是贺峦清这种养在深闺的娇小姐,故而一时寻不到话说,气氛僵了片刻,她才想起来问:“你渴不渴?饿不饿?” 珞珈再次摇头,虚弱道:“我想休息一会儿。” 宋华浓忙道:“喔,好,那我就在外头呆着,你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珞珈轻轻应了声好,宋华浓便出去了。 终于只剩她一个人。 珞珈擦干眼泪,转头打量贺山盟的卧房,干净整洁,除了必备的几样家具和简单的陈设,并没什么特别。 反正没什么事做,刚才哭得也累的,不如就睡一会儿。 珞珈闭上眼,吐纳调息,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说话声吵醒。 虽然他们的声音放得很轻,但保持警觉是杀手的基本素养,即使是在睡梦中,也能随时知到危险的近。 “她怎么样了?” “还在睡着。” “吃东西了吗?” “没有。” 珞珈坐起来,低声唤道:“哥哥,是你吗?” 贺山盟和宋华浓一同走进来,贺山盟坐到边,关切地问:“觉好些了吗?” 珞珈点头:“好多了。” 贺山盟又问:“饿不饿?” 珞珈摇头:“有些渴。” 宋华浓忙道:“我去倒水。” 宋华浓出去倒了杯温茶,珞珈小口小口地喝下去,将茶杯还给宋华浓,看着贺山盟道:“哥哥,我想同你说说寿宴那之事。” 贺山盟道:“不必强求,等你养好神再说也不迟。” 珞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宋华浓,低低地说:“但我只能说给你一个人听。” 宋华浓识趣地说:“你们聊,我去议事厅看看。” 说完便径自离开了。 珞珈看着贺山盟,轻声细语道:“寿宴那早上,我突发高烧,所以璟哥哥不许我去参加寿宴,留我在房中休息。” 贺山盟道:“当时母亲去看过你,说你烧得厉害,人事不省。” 珞珈缓缓道:“我并不知母亲去过,我昏睡到午时才清醒些,喝了药又睡下,璟哥哥却突然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抱起我就往外走,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也不说。璟哥哥将我抱到药材库的地下密室里,放下我就离开了,说要去找玉笙,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贺山盟问:“之后呢?” 珞珈道:“璟哥哥离开没多久,一个陌生男子闯进密室,问我知不知道《毒经》藏在哪里,我本闻所未闻,他便将我打晕过去,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关在了另一个不见天的密室里。” 《毒经》是失传已久的制毒奇书,牧寒彻曾遍寻天下而不得,至今意难平。 自古医毒不分家,作为医药世家的端木家,密室里藏有《毒经》可谓合情合理。 珞珈突然发起抖来,她抬手捂住脸,哽咽而痛苦地说:“那个陌生男子,不仅用我试毒,他还……还疯狂地侵犯我,那段子,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贺山盟心痛如绞,他伸手将妹妹拥进怀里,却说不出安的话来。 与她承受的那些苦痛相比,所有安都是苍白的。 珞珈平复片刻,接着道:“那,他又用我来试毒,我觉五内俱焚,不住地往外吐血,紧接着便不省人事了。等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墓坑里,身边全是死人,有的还在腐烂,有的已经化成骷髅。我想,他大概以为我被毒死了,所以将我弃尸荒野,没想到天不亡我,又让我起死回生。我奋力爬出墓坑,拼命地往前跑,我不知道我在哪里,我只知道,我想回家,想回到家人身边……” 眼泪又涌出来,珞珈哽咽道:“可是我没想到,当我千辛万苦地回到锦州,却听说端木家被灭门,爹娘也死了,我只能来御剑山庄找你,幸好你还活着,否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这个故事编得实在太彩,珞珈觉得她都可以改行做编剧了。 贺山盟道:“你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模样,同你说过些什么话吗?” 珞珈道:“他一直戴着面具,也从不开口说话,我只知道,他的前有一块红胎记。” 牧寒彻的前就有一块红胎记。 贺山盟又道:“那你还记得那个墓坑在哪里吗?” 珞珈摇头:“我爬出墓坑后,没逃多远就因为体力不支晕倒了,被一支路过的镖队所救,再醒来时,人已在凉州城了,后来又同镖队一道来到了锦州。” 贺山盟为她拭泪,沉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这个人,将他千刀万剐,为你报仇雪恨。” 珞珈看着他道:“哥哥,这件事只能你一个人知道,不要告诉别人,毕竟……” “我知道。”贺山盟道,“你一定饿了吧?我去给你点吃的。” 珞珈点头,目送他出去,长出了一口气。 自编自演真的不容易,幸好没什么破绽。 没多久,贺山盟备好一桌饭菜,叫珞珈出去吃。 珞珈确实饿了,可她刚坐下,一闻到鱼腥味就猛地干呕起来。 她倏地就有了不详的预。 贺山盟见她呕个不停,忙叫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来了,把脉之后,老先生道:“你有喜了。” 珞珈:“…………” 老天爷,我只是编个故事而已,你不用这么配合我吧? 我有一万句妈卖批必须要讲! 第137章 我是一个没有情的杀手09 听到大夫所言,贺山盟震惊非常,他转眼去看珞珈,珞珈的眼泪已夺眶而出。 珞珈猛地站起,快步进了卧房,伏在上痛哭失声。 贺山盟急忙跟进去,却站在旁边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劝,僵立片刻,他又转身出去,抓住正离开的大夫,低声音道:“大夫,请开服堕胎药给我。” 大夫也不多问,提笔写药方,写好后吹干墨迹给贺山盟,叮嘱道:“每服三钱,黄昏一付,半夜一付,五更一付。若一付即下,便不必再服。”[注] 贺山盟点头,又不放心道:“此药对孕者可有危害?” 大夫道:“危害自然是有,但只要堕胎后好生将养,便问题不大。” 贺山盟微松口气,掏出一锭银子给大夫,道:“请先生务必守口如瓶,勿将此事告知任何人。” 大夫应允离去,贺山盟将药方收进怀里,听到卧房里持续传来的哭声,他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宋华浓去而复返,道:“师兄,我爹找你,让你快些去议事厅。” 贺山盟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卧房的方向,低声道:“师妹,你留在这里帮我照看着,待峦清不哭了,尽量劝她吃点东西。” 宋华浓亦听到了哭声,她也不多问,只点头道:“我会的,你快去吧。” 珞珈一面假哭一面留意着外间的动静,听到贺山盟走了,她渐渐止住哭声,面朝里躺在上,进入思考时间。 古代的避孕手段真的太坑了,她为了避孕不知痛饮了多少苦药,却还是喜当娘了。 都怪端木文璟这个牲口,自从开始修炼《音诀》,他便嗜她成瘾,那半个月里,他们不分白天黑夜地抵死绵,他尽情地释放在她身体里,即使她泡在避子汤里恐怕也无济于事。 不过现在再想这个已是徒劳,想想拿这个孩子怎么办才是正经。 首先,她是绝不可能生下来的。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端木文璟已对她因生,更确切地说,他对她又又恨,且恨占的比重更大些,如果她为他生下孩子,那便另当别论了,这个孩子一定会成为端木文璟黑化路上的绊脚石,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可是,如果直接堕胎的话,她又觉得可惜。 或许,她可以利用这个孩子,挑起贺山盟与端木文璟之间的矛盾。 至于怎么做,还得仔细筹谋。 正想着,珞珈听到脚步声,她闭上眼,紧接着便听到宋华浓轻柔的声音:“峦清,师兄临走前叮嘱我,让你吃东西,你起来吃点再睡,好不好?” 珞珈背对她躺着,微哑道:“我不想吃。” 宋华浓只觉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静了片刻,道:“那便等你想吃的时候再吃好了,我还在外面待着,有什么需要叫我便是。” 脚步声远去,珞珈摸着早已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叹气。 其实她非常想吃饭,但她正伤心绝呢,吃饭太不符合人设和情境,便只能忍着。 这一忍就忍到了落黄昏。 珞珈早已饿得前贴后背,没了知觉,半梦半醒间,她听到外间传来说话声。 “师兄,我爹当上武林盟主了吗?” “嗯,梁溪枫已将盟主令牌给师父。” “太好了!” “峦清呢?” “一直在屋里躺着,不吃不喝,劝也无用。” “辛苦你帮我照顾她,你可以回去了。” 静了片刻,脚步声由远及近,珞珈闭着眼睛假寐。 贺山盟弯坐到边,低声道:“我知道你没睡着。” 珞珈缓缓睁开眼睛,哀婉地看他一眼,撑着坐起来。 贺山盟关切道:“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当心饿坏了身体,有什么话吃了再说,好吗?”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