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眉头微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冬抑住内心的郁愤,沉声道:“负责往刑室送饭的是一个阵亡士兵的子,名唤郑娘子,韩双不知何时引了她,郑娘子往饭食中放了蒙汗药,刑室的人都被蒙汗药麻翻,全都被韩双杀了,包括郑娘子自己。” 得知自己的属下死在韩双手中,赵郁双手紧攥成拳,内心闪过一丝霾,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道:“你去请林公公过来,我有事要和他商议。” 事情既已发生,与其只顾着愤怒生气,不如先考虑补救之法。 孙冬答了声“是”,正要退下,却听赵郁又代了一句:“因公殉职的咱们的人,除了按阵亡士兵例抚恤,另外再补上青衣卫的抚恤。” 白佳宁待孙冬出去,这才开口道:“韩双和韩单的势力大部分都在青州,他若是要逃出去,很可能逃往青州方向。” 赵郁清俊的脸有些苍白,一向清澈的眼睛蒙着一层霾,缓缓道:“不,韩双一定会潜入京城。” 在这个世上,韩双是对他那位好母亲最忠诚的人了,忠诚到了令赵郁难以理解的地步。 前世韩侧妃被幽在金明池后,韩双和韩单一直企图营救韩侧妃,为了营救韩侧妃,韩双喋血金明池,韩单加入倭国海盗祸大周海疆...... 赵郁一直囚韩双,为的就是审出韩双韩单兄弟与倭国海盗的勾连,找出韩侧妃与倭国海盗走私福=寿=膏进入大周的证据...... 谁知在那样严密的地下刑室中,韩双居然也能逃走...... 不过还有时间,西北到处是他的人,韩双寸步难行,只能翻过昆仑山,进入西南,再去京城...... 白佳宁正要和赵郁争辩,见赵郁神情凝肃,便闭口不言了。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林文怀到了! 林文怀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带着一抹不可思议:“郡王,韩侧妃......从金明池逃走了!” 他声音都有些变了:“有人从城外一个农庄挖了个地道,地道穿过金明池底,一直到了幽韩侧妃的钟楼,然后用一个与韩侧妃生得甚是相像的妇人代替了韩侧妃,以至于守卫被蒙蔽了这么长时间......” 赵郁眼睛亮晶晶:“皇伯父知道这件事么?” 他从来都是这样,力愈大,他就越兴奋;挑战越强,他就越沉着。 林文怀的脸原本就白,此时就更白了,沉声道:“郡王,陛下去运河边钓鱼了,还不知道此事。” 他是庆和帝的亲信,自然知道韩莲给庆和帝这一生造成的影有多大,今庆和帝偷得浮生半闲,难得有闲心去运河边垂钓,他实在不忍心惊动他。 赵郁当下就明白了林文怀心中所想,低低代道:“我去见皇伯父,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韩侧妃既然逃了出去,就绝不能让她再以他的生母、福王侧妃的身份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谢投霸王票的各位小亲亲~晚上八点还有一更哟~ 空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0-18 20:07:38 amanda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0-19 07:39:49 水晶苹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0-19 12:33:55 32028143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0-20 00:45:18 26240971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8-10-20 09:05:16 ☆、第八十七章 秦二嫂看病不同于一般御医, 看罢脉息,又望闻问了一番。 随着庆和帝过来的太监在一旁听着, 觉得有些问题僭越了, 上前一步, 正要开口, 却被庆和帝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秦二嫂望闻问切之后, 打开医箱,取出一叠裁好的纸、一支致的鹅管和一盒深玫瑰药汁, 用鹅管蘸了药汁,因陋就简写了个方子, 道:“余毒淤积, 思虑过甚, 若想医治,短时间内不可能, 宜缓缓解之。我写个方子, 制成丸药, 每晚戌时服用一粒,清肝解毒, 辅助睡眠。” 庆和帝看着秦二嫂刷刷写下药方,手速很快, 字迹狂放, 不由微笑。 秦二嫂把药方写好,拿在手里吹了吹,待字迹凝固, 这才把药方递给了庆和帝身后的随从:“拿去先让人看看,再决定用不用我这方子吧!” 她忙完了这件事,甚是轻松,笑眯眯伸手接阿犬:“阿犬,外祖母带你去寻你娘,好不好?” 阿犬本来舍不得离开庆和帝,可是一听外祖母说要带他去找他娘,当即探身让外祖母抱。 庆和帝没想到阿犬如此轻易就抛弃了他,不由怅然若失。 秦仲安见秦二嫂要带着阿犬回去,忙也收拾了钓鱼用具,也要跟着回去。 庆和帝立在那里,目送秦仲安秦二嫂夫抱了阿犬有说有笑离开,心里说不出的寂寞。 秦家夫刚走,林文怀就来到了河边。 见庆和帝连斗篷都没披孤零零坐在运河边钓鱼,林文怀忙走上前,从随从太监那里拿过玄狐斗篷搭在了庆和帝身上,然后把韩侧妃自金明池行逃走的事情说了。 庆和帝沉默片刻,道:“文怀,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做?” 林文怀看着渺无人烟的冰面,缓缓道:“陛下,臣以为福王侧妃韩氏已经病故于明池行的钟楼。” 庆和帝也是这样打算的。 为了让赵郁的帝王之路走得顺畅,韩氏必须死。 也只有这样,她才不能用孝道来要挟赵郁。 片刻后,庆和帝淡淡道:“让鸿胪寺通知福王府侧妃韩氏的死讯,韩氏身边的亲信都处理了,青衣卫从今起,全大周搜寻韩氏,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林文怀深一口气,答了声“是”。 庆和帝看着运河对岸被白雪覆盖的小山,低声道:“阿郁那边,你去说吧......朕不知如何开口。” 林文怀答了声“是”。 兰芝已经起身,正在整理家里的账目,听到外面传来阿犬的声音,忙笑着起身去。 在里屋哄睡阿犬后,兰芝这才出来。 秦二嫂出去寻陆妈妈说话了,正房堂屋只有秦仲安。 秦仲安心情甚好,就把上午在运河边与姓赵的兄弟一起钓鱼的事以及自己让秦二嫂给“赵兄”看病的事说了,还问兰芝:“兰芝,白家庄子里是不是来了女婿那边的亲戚?” 兰芝越听越觉得不对,顾不得回答爹爹的问题,反而问道:“爹,你说的那个‘赵兄’看上去多大年纪?长什么模样?” 秦仲安忙把“赵兄”的特征说了,然后看向兰芝,等着兰芝解惑。 兰芝一听就知道是微服的庆和帝,顿时哭笑不得,道:“爹爹,我娘是女医,专看妇科和产科,你让我娘去给你这位‘赵兄’诊病,你不怕人家生气啊!” 秦仲安当即道:“我与赵兄谈天说地讲古论今,发现赵兄心宽广,光风霁月,不是那等心狭隘之人!” 兰芝不由笑了:“好了好了!爹爹,你这位赵兄是位贵人,不是咱们一般人可以结的,以后你再见人家,可得注意些!” 秦仲安笑眯眯道:“我的女婿是郡王,我是郡王的老丈人,我也不一般呀!” 见她爹如此自得其乐,兰芝不笑了起来,却不肯说破。 爹爹既然这么喜这位“赵兄”,就别戳破爹爹的美梦好了,反正今都腊月二十了,庆和帝理万机,忙于政务,得回京主持腊月二十三的祭祀活动了,今不走,明一早也得走,以后哪有见面的机会,不如让爹爹保持着对“赵兄”的美好回忆。 到了下午,兰芝回到后园小楼陪着阿犬睡了午觉起来,正在喂阿犬喝水,赵郁急急回来,道:“兰芝,皇伯父要走了,咱们带上阿犬去送他老人家!” 兰芝忙把阿犬给赵郁,自己带着翡翠梳妆换衣去了。 庄子大门外的官道上,赵郁与兰芝并肩而立,送庆和帝离开。 兰芝不卑不亢看着庆和帝。 庆和帝微服扮作出行文人墨客而来,此时依旧做书生打扮,玄飘巾,青儒袍,藏青斗篷,两鬓全白,剑眉星目,鼻梁高,却神情萧瑟,分明是一位英俊沧桑的落魄书生。 庆和帝眼睛是不舍与慈看着抱在怀里的阿犬,柔声道:“阿犬啊,以后会不会想我?” 阿犬似是能听懂庆和帝的话,他不会说话,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咿咿呀呀说,而是扑过去,用他的胖胳膊揽住了庆和帝的脖颈,温情脉脉地贴着庆和帝的脸颊,以表示自己的不舍。 庆和帝心脏一阵蹙缩,眼睛再次润了。 他抱紧阿犬,声音沙哑:“阿犬,早些去京城,到时候我陪着你玩......” 赵郁心里也有些难受,接过阿犬,勉强笑道:“皇伯父,明年天,我们一家三口进京看您!” 庆和帝看向赵郁和他身边的兰芝,心里忽然有些庆幸:幸亏秦氏不像阿郁的生母韩莲! 起码秦氏对儿子阿犬若珍宝。 这样一对比,他看兰芝也顺眼多了。 看着庆和帝的马车在青衣卫的簇拥下辘辘远去,不但赵郁,就连兰芝也有些怅然。 赵郁左手抱着阿犬,右手揽着兰芝:“走吧,咱们三口相依为命!” 人生路漫漫,我们一家三口彼此依偎,相互扶持,一起走下去吧! 正月初十那,秦二嫂带着阿犬出去串门了,兰芝带着翡翠制了一批八珍益母丸和益母止痛丹,正和翡翠储秀一起把药丸装进瓷瓶,却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 她有些惊讶:“外面怎么这么热闹?” 听到外面有赵郁的声音,兰芝忙起身出去,却见赵郁正立在院子里玉兆雁说话,便上前褔了福,权作见礼。 玉兆雁正和赵郁在小声说话,神情严肃,一见兰芝过来,不由脸都是笑,连眉眼睛都带着笑意:“嫂子!” 他打量着兰芝,见她脂粉未施,衣裙朴素,却依旧静美清,单是看着,心里就舒畅得很。 兰芝微笑着点了点头。 赵郁抬手在玉兆雁肩膀上拍了一下:“兰芝,玉兆雁要回西北了!” 他如今一时半会儿回不了西北,须得让白佳昊和玉兆雁等人替他握紧十五万西北军。 玉兆雁笑嘻嘻一拱手:“嫂子,后会有期!” 兰芝和赵郁一样,也是喜聚不喜散,她随着赵郁送玉兆雁一行人。 目送玉兆雁骑着骏马在随从簇拥下打马远去,兰芝心道:玉兆雁离开了,阿郁一定心理难受! 她看向赵郁,见他依旧看着玉兆雁等人远去的背影,便伸手握住了赵郁的手:“阿郁,我和阿犬总是会一直陪着你的。” 赵郁其实正在想前世之事——前世他积聚多年,兵强马壮,国力强盛,便与赫孙联合,以玉兆雁为主帅,王湉为参军,一举攻破西夏王城。 接下来不过修整了一个月时间,他又命玉兆雁王湉率领大军,势如破竹攻下赫孙,终于解决了困扰大周几百年的西北边界问题。 他崩逝前,玉兆雁和王湉在西域西北建了无数军屯,数十万大军就地解甲归田,开垦军屯,战时为兵,平时为民,不但形成了一支强大的骑兵,而且把重归大周的西北和西域变成了鱼米之乡...... 想到这里,赵郁心澎湃斗志昂扬,笑嘻嘻握紧兰芝的手,道:“兰芝,你说错了,将来阿犬长大,也会离开你我,只有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一直陪着我!” 他看向兰芝,笑容可:“兰芝,既如此,以后要对我更好一些!” 兰芝腔的离愁被他这么一搅,顿时一扫而空,不也笑了起来:“美得你!” 两口子相视而笑,牵着手回去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