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溪抓着袖子的手越抓越紧:“你还会回来么?” 朦胧的视线中,姚守再次勾起了笑容,他长的好看,桃花眼弯起来,笑容透过眸子达到眼底,却没有说话。 一旁警员用了巧劲将连溪拽开,等到姚守被带上飞行器之后,才放开连溪。 警员虽然不认识连溪,但是这个世界的妹子天然有好的待遇,他看着连溪的样子,絮絮叨叨的问了她很多问题,都没有见连溪回答。 后续的工作还很多,工作人员进进出出非常嘈杂,不知道是谁将连溪拉到角落里,端上了一杯水。 连溪并没有喝茶,而是站起来,一步步往外走。 她刚走出大门,便听见身后有人在谈—— “私自配对,听说还是从研究院偷的人,即使是少校,也扛不住……可惜了大好前程。” “我看悬,多半是放星际了,剥夺了公民身份后,还谈什么前程?” *** 连溪一路上都在沉默着。 严泽提了几个话题,她都是一副神情恍惚的样子,即使听到,回答也牛头不对马嘴。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警署来去的时候,他都在,那个姚少校被警署的人带走,是他亲眼看见的事情。 他毕竟不是连河,有些事情只能侧目打探,并不能直接问。 直到严泽在一家甜品店停下来的时候,连溪才会过神来,声音都有些飘:“严哥,我们这是?” “你一天没有吃东西,先下来吃点东西。”严泽侧过头看向连溪,解下安全带,探身摸了摸连溪的额头,觉到她一头的冷汗,“你有点发烧,觉到难受吗?” 连溪摇了摇头,神情依旧有些恍惚:“还好,就是有点困,我现在吃不下去东西,还是去警署吧,杭家已经撤诉了,现在过去看,能不能将大河接过来。” 严泽皱了皱眉,自顾自的下车:“你如果觉得困,就先休息下,我下去给你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连溪知道严泽作为医生,最见不到亲近的人糟蹋身体,即使一点胃口都没有,还是点点头:“随意带点蛋糕之类的就好,我先填填肚子,到时候再找地方好好吃饭。” 严泽深深的看了一眼连溪,侧身下了车。 十分钟后,他一手提着吃的,一手提着药店买来的药上了车,连溪已经睡着了,下巴已经尖出刀削般的弧度。 比起上次,她似乎愈发瘦了。 宽大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连溪的身上,袖子的部分没有遮住,出一道道红痕,严泽来到连溪的位置上,轻轻的起连溪的袖子和腿,同样看到了青青紫紫的伤痕。 手腕纤细的像是随意就能折断。 他这才想起,连溪配对不过半年,不到二十岁的她,原本应该在家耍耍赖,在长辈或者伴侣的陪伴下,被宠着一点点的长大。 可现在,她一身的训练后的伤痕,新新旧旧累在一起,看着触目惊心。 严泽先喂下连溪吃退烧药,随即走到后备箱的位置,翻找出急救箱,找出伤药,给连溪四肢伤药。 他做完这一切,连溪一动不动,只是眉头皱着,却没有醒来。 严泽轻轻拍了拍连溪的脸,看着她糊糊的睁开眼睛,趁机喂了些水下去,喝完水之后,连溪继续昏睡过去,眉头倒是不皱了。 这是极度疲惫后,遇到端口突然垮了,带来的一系列后遗症,高烧还远远只是开始,如果连溪有什么病平时隐藏的很好,这个时候也会连同并发症一起,爆发出来。 严泽毕竟不是花医,对于女的病症的判断力的确有,可要是真的治疗,却没有真正的花医来的专业。 如果再恶化下去,就要送花房了。 刚准备启动飞行器,就收到了警署的信息。 ——正如连溪所说,因为杭家的撤诉,连河被放了。 他回过头看了连溪一眼,调头朝警署而去。 连河还是那个样子,即使被警署请进去,神还是好的出奇,下巴胡茬泛青,嘴角带着笑容。 他就那么大剌剌的站在警署门口,单手在口袋里,那淡定的态度跟站在自家门口一样。 和一般人不同,连河这副模样,太有黑社会的味道。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猜到,连河已经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没有睡觉,各种疲劳轰炸轮番上演,从来没有停过。 一旁送他出来的小警员都严阵以待,生怕连河一批小弟冲出来,或者来个什么神转折,把警署折腾一遍。 他们可还记着,眼前这位可是因为把杭将军告了,才进去的,不说别的,就说胆子一定是够的。 但是意外平静的是,等了二十分钟,一架飞行器停在了警署门口,飞行器的大门打开,从门内走出一个着装普通的男子。 着装虽然普通,但是他的气质很舒服,戴着银边的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样子。 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连河,突然迈开了脚步,朝着对方走去,两人再路中央汇集,极有默契的伸出拳头撞了一下,随即握手一拉,肩碰着肩。 一看,就是情非常好的兄弟。 “倒是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就出来了,我还没有把警署的牢研究一遍呢。”大河嘴发白,说出的话倒是一点没服输。 严泽知道连河不是在说假话,他这人说不定,从坑了杭跃开始,就已经想好了怎么越狱了。 要是搁在平时,两人去酒吧醉上一场,也算是给庆祝连河归来了,可是现在不行,连溪还在:“我们先上飞行器。” 连河看见严泽严肃的样子,心突然沉了下去,他侧过头看向飞行器的后座,玻璃完全阻隔了视线,可是他就是知道连溪应该在后面。 “连溪也在……她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连河脸上的笑意尽收。 “有些高烧,应该是累垮了,积到今天才爆发。” ☆、第60章 连溪的病来的太急,也太汹。 花期、花祭生死、维兰的式迫、高强度的体术训练、哥哥出事,紧接着就是破釜沉舟来摊牌,却遇到了姚守不按常理的这一幕。 半个月,连溪起起伏伏,一次又一次的起伏倒是没有将她心智垮,而是将她的身体首先垮了。 就好气球被一直膨到最大,现在一针不深不浅的刺了过去,花期没有很好过度的后遗症,终于爆发出来。 病来如山倒,很多致命的疾病,原因或许仅仅是吹的那一次风,或者喝的一口凉水。 在飞行器上连溪身上的温度,再一次被掀了起来,连河驾驶着飞行器,严泽则在后面照顾连溪。 物理降温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严泽将连溪半抱在自己怀里,勺子强行打开连溪紧闭着的嘴,将药喂了进去,直到连溪喉头动了动,将药了下去之后。 这才有时间抬起头来,他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花房还有多久?” “十几分钟,我一条近路,争取十分钟之内到。”连河两天一夜没有睡,但是此时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他空回过头看了一眼,视线扫过严泽怀里瘦的跟纸片似的人,心里着疼。“小溪,现在怎么样?” “很不好……”严泽没有敷衍连河,其实以连河的子,敷衍也没有什么用,“她花期度过的不是很顺利,抑制剂用的太多,现在爆发起来,不知道有什么后果。我能看出的只有这些,具体的要等到花房才能知道。” 严泽的花医知识,还是医学院的时候选修的,后来遇到连河之后,陆陆续续捡了一些,平常替连溪看个普通的病还好,真要遇到什么麻烦的情况,他经验不够,本无从下手。 连河也知道严泽的情况,掌心都是汗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有生命危险吗?” 严泽拿着物理冰袋的手一顿,却没有说话,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连河闭上眼睛,又将眼睛缓缓张开,对着身后的沉默:“我知道了。” 连河几乎将飞行器当作战舰来开,十几年的及时技术,都在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无数架空中巡航的无人飞行器,检测到超速之后,一掉头就缀了上来。 就是这种专业应对的空中管制的飞行器,也被连河给甩了,大部分飞行器只能觉身侧一架飞行器擦身而过,却连影子都没有看过。 可见连河的速度有多快。 十几分钟的行程硬生生的缩到了五分钟,在这种速度下还准确的进行必然,飞行器不免颠簸了起来,严泽抱着连溪,跟安抚孩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拍着连溪的背部。 花房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只要是女,先救人再说,费用会有政府垫付大半,即使连河落拓的像是街边浪的人,当看见他疯了似的抱着连溪从飞行器下来,也没有人阻止他们进门。 急症室第一时间亮起,医护人员给连溪带上了氧气,各种仪器几乎同一时间挂了上去,一时间急症室安静的只剩下仪器的声音。 大门几乎同一时间关上,连河和严泽被挡在了门外,连河就背靠在墙上,腿脚发软,慢慢滑坐在地上。 严泽站在连河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严泽是试管婴儿,单亲家庭,父亲车祸死亡,解的很快。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依靠政府补助,一直念上了医学院。 这么些年,除了连河之外,没有什么好友,还是第一次在急症室门口等待,终于能够体会到以前手术时,在门外等待着的家属是什么心情。 悲痛自责织,心朝着好的方向期盼,由忍不住往坏的方向思考。 脑子里像是了一团棉絮,怎么都挣不开,度如年。 严泽仰着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半个小时不到,维兰赶了过来。 几乎无需辨认,她穿着一身异域风格的军装,手上带着白的手套,画着得体的妆容,像是刚刚从某个宴会中直接下来,高跟军靴一下一下的踏在走廊上,一路上,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同样的军装,气场弱的让人一眼看过去几乎忽略。 两人快步的走在前面,后面还跟着同样制服的人,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金属箱,几个带着眼镜,比起战斗军人,倒更像是文职。 值班的人眼尖,偷偷打开通讯器通知。院长。 维兰找到急救室,灯还亮着,说明急救还没有结束,她侧头看了身后人一眼,身后的四人冲着维兰行了一个军礼:“将军。” “进去吧。” 维兰话音刚落,四人已经拿出光刀,将急症室大门的锁给切开,鱼贯进入。 因为连溪的原因,严泽对维兰这张脸还算悉,所以之前都不由得站直了身体。却没有料到维兰来这么一出,皱着眉不由往前走了一步:“维兰将军,您……” 菲尼安从侧面往中间一步,挡在了维兰的前面,淡淡的解释道:“刚刚进去的,是‘维兰号’上最好的军医,别的不说,医术上芙洛比起索兰,还是占尽优势的。” 菲尼安自己说着没什么,别人听着,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级文明的优越。 维兰一把将菲尼安推开:“行了,菲尼安,你先在旁边呆着。”维兰说着将手套扔给了菲尼安,视线在他,想了想走了过去,视线定格在连河身上:“你是小连溪的监护人?” 两人长相相似的地方太多,一眼就能认出来。 连河脸上的表情有些麻木,他盯着维兰看了几秒钟后,焦距焦距慢慢的回笼,和维兰直视起来:“多谢将军对连溪这些子的照顾。” 语气平淡的没有语气,听不出来是真的谢,还是在讽刺。 维兰毫不在意:“既然今天碰上了,倒不如我们商量下吧,连溪在索兰过得如何,你大概也清楚。如果你可以将小连溪的监护权给我,我会带着她回芙洛,办理收养手续,让她在一级文明星球,活的更加恣意和健康。” *** 连溪皱起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隐隐约约听到了连河的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现在在什么地方,四周晃的很厉害,有一把火在她心脏烧着,非常不好过。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