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家家主皱着眉站在面前,听到杭二宝的话,抬腿冲着杭二宝一脚就踹了出去:“你哥还没死呢,你嚎给谁听?给我起来!” 杭二宝在地上滚了一圈,爬起来的时候,一双眼哭的红肿,表情还是有些恍惚 :“我抱着他的时候,才知道他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我哥他口里吐着血,怎么堵都堵不住,四哥,我怎么做都堵不住……” 杭二宝焦距有些涣散,袖子上都是血渍。 “他是杭跃啊……” 走廊只有风穿堂而过。 *** 夜里,几个年龄大的长辈,被劝回去睡觉了。 只留有几个年轻的还在守夜,凌晨的时候,大家都疲惫到了极点。 尤其是连溪,因为婚礼的事情,几天都没有睡好觉。这会儿她裹在外套里,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昏昏睡。 干柴被扔进火堆的时候,发出了哔啵的响声,篝火不一会就升腾了起来。 几个孩子拎着篮子,将篮子里的干花扔进了火堆之中,不一会,漫天就弥漫起了花的香味。 她似乎并不喜这种味道,可是又忍不住自己想靠近的想法,出藤蔓开挡在一片巨大的叶子,从两棵巨大的树木中间穿过,一只彩的蝴蝶停在了她的肩膀之上,她并没有在意,继续向前。 木头搭起的台子前,有一个闭着眼睛躺着的男孩子,身上绘着繁复的藤蔓,他手中抱着一束花,表情很安详。 他快死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知道这些,可是她就是知道,这个孩子就快要死去了。 她已经不记得和这群人在一起生活过了多少时间了,是的,她的思维总是一片混沌,记忆并不是很好。 可她知道,这群人来了以后,喜来打扰她安眠的动物,很少再出现了。 所以白天光充足的子里,地里的水源甜美,昆虫彩蝶陪伴她舒心……这样开心的子里,她也会偶尔救救不讨厌的人。 藤蔓将孩子卷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拖到了花株的跟前,外面鼓乐越发昂起来,人们围着篝火开始跳起舞来,他们肆意的旋转,摆动肢,脚上手上的铃铛,有节奏的呼应着鼓声。 …… 硬塑料座位,没有任何的依靠,连溪在睡梦里觉自己失去重心平衡,一下子往旁边倒去。 手上被人拉扯了一下,连溪突然醒了过来,看着医院白的天花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醒了?”姚守看着连溪没有回过神的脸,“我去拿点吃的时间,你都快睡到地下了,做恶梦了?” 连溪摇了摇头,从椅子上爬起来,看着窗外的晨曦:“天亮了。” “这一场手术,最少需要十几个小时,不到中午,很难得出结果。”姚守坐在连溪旁边,将手中的热牛递给她,“你先吃点东西。” 连溪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看到了姚守眼底的担心,接过热牛,喝了一大口。 温度顺着胃,慢慢的暖到了全身。 姚守给连溪了很多东西,然后拎着剩余的东西,给其他人分早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忽略了角落坐着的杭二宝。 连溪看着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里的杭二宝,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伸手戳了戳他的膝盖。 等了几秒钟,杭二宝似乎活了过来,先是手指动了动,随即慢慢抬起头来,眼睛红肿的不像话,看见连溪,声音嘶哑:“嫂子?” 连溪晃了晃手上的东西:“早饭,吃了才有力气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杭二宝愣了一下,连溪已经把东西到了他的手上,站起来,走回自己位置上了。 这一顿早饭,大家吃的都有些简陋,期间两个医护人员手提着金属箱子走了过来,到了手术室前停下,在外面等着,一言不发。 连溪正打算回家一趟,换身衣服再过来,接下来的事情会越来越多,她总不能还穿着她身上这套碍事的婚纱。 还没能跟姚守说一声,手术室的大门突然的打开了。 严泽一身血气出来,他甚至连染着血的医用手套都没有下,手里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只玻璃瓶。 透过透明的玻璃往里看去,里面装着一只半寸大小的带翅昆虫,血红,脑袋占了整个身材一半,口器上都是锯齿,它不断的撞击着玻璃瓶,显得凶悍无比。 两个在门外等候多时的医护人员立刻走到了严泽面前,将金属盒子打开,冷气在空气中四散开去后,出里面的一个凹型槽,制冷器还在不断的运转着。 其中一个人伸手去接昆虫的时候,只听见“卡啦”一声,玻璃瓶被血昆虫生生撞裂,它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 最后一次撞击,整个玻璃瓶从中间炸裂,血昆虫直接冲向最近的严泽而去! 临近的几个人哪里还来得及? 严泽往旁边一滚,并没有躲开昆虫的袭击,就在他闭上眼的一瞬,一道藤蔓从不远处出,在离严泽面前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将只有半寸大小的昆虫从中间扎穿! 死死的钉在了走廊白的墙壁上。 即使半个身体都被藤蔓穿,昆虫还是显出了极强的生命力,在墙壁上剧烈的挣扎着。 直到一动不动。 所有人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呼,顺着藤蔓的尽头看过去,连溪平静的站在原地,血的图腾从她的锁骨一直往上蔓延。 覆盖了整整半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在医院忙着体检。 恢复更新。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连溪的视线在众人面前扫了一圈,却下意识的忽略了他们,视线最后落在了手术室中,她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让她进去。 “小溪?” 是姚守的声音,声调微微上扬,有些紧张,却低了嗓门,生怕吓到连溪。 连溪脸上的图腾瞬间消失了,退到了锁骨之下。 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眼里终于有了焦距,发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手术室。 走廊陷入死一样的安静,只有走廊的中央空调,还在孜孜不倦的运行中。 走廊的灯光还没有关掉,投下有些刺目的光线,连溪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对上姚守的视线,眼中的茫然还没散去。 “你刚刚走神了。”姚守上前,将连溪散下的刘海别在她耳后,“是不是太累了?” 连溪摇了摇头,没有解释,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将藤蔓收了回去,被钉在墙上的昆虫啪嗒一声从墙上跌落了下来,特制的墙面生生留下一个一寸左右深的来。 在场不少人已经起了一层皮疙瘩,看向连溪的眼神带着惊异也带着畏惧,越发复杂起来。 这扎墙跟扎豆腐似的,若是扎在身上? 连溪不管旁人的目光,弯捡起地上的眼镜,向严泽走去。他此时正蹲在墙角下,拿出口袋中的镊子,将虫子的尸体捡了起来。 严泽将虫子放进箱子中,锁上递给了一旁协助的医务人员手中,接过连溪递来的眼镜戴上,一脸的疲惫:“寄生虫已经取出来了,目前看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只不过还要观察一段时间,短时间内不允许探视。大家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 大家神在同一时间放缓了下来,出了久违的笑容,寒假家属围在严泽身边,不住的道谢。 姚守站在一旁,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只有连溪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手术室。 就好像里面还有什么惹她注意的东西一样。 洗手台前。 水从水龙头内哗啦啦的倾倒下来,严泽用消毒洗了一遍之后,再用消毒细细的清洗着双手,他和大多数医生一样,都有些洁癖。 尤其是手术结束后,他很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听着水的声音,反思手术中的得失。 这次手术难度,比他想象中的要简单的多,寄生虫并没有预料中到处窜,各种药剂甚至派不上用处,就被取了出来。 正是因为太简单了,他才会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可是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安。 正想着,隔壁的水龙头也响起了哗啦啦的水声,严泽侧过头去,连溪正站在他身侧,正在清洗着—— 她的藤蔓。 她清洗的很认真,消毒洗手去味剂,没有一样拉下,那模样实在太好玩。 “差不多了,你再洗下去,都皮了。”严泽笑了起来,边擦干净手,边说,“什么时候回去?你们小两口也是胡闹,昨天可是大喜的子。” 连溪乖乖的关上水龙头,瞬间回藤蔓,洗手池里的水花溅了她一脸,她有些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脸:“我们马上就回去了,严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严泽觉冷硬了一夜的心,慢慢的回暖起来,他靠在墙边,神情慵懒了起来:“问吧。” 连溪觉得自己隐约明白了什么,可总是差一些什么:“杭将军怎么了?刚刚那虫子又是?” “那是寄生虫,寄生在人体的虫类,只要它们攻入大脑,就能控大脑的神经中枢,被寄生的人体会当场死亡,徒留下一具行尸走。” 严泽打了个哈欠,他一整夜神经都是紧绷着的,生怕出一点差错,这会儿放松下来,就觉得愈加的疲惫。 “你别看现在看起来个子很大,它们在侵入人体的时候体积非常小,能长成现在这种体积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到达大脑后,另一种就是在知到危险之后需要突围。无论是哪一种,它见风就长。这一只是从杭将军体内取出来的,攻击力比我原先料想的要强上不少,要不是小溪你出手快,怕是要造成二次寄生了。” 刚刚的情况太过凶险,严泽自己本没有反应过来,此时说这番话,仍心有余悸。 连溪:“那杭跃?” “他被寄生了。”严泽停了一下,继续说,脸上有些费解,“这种事情我也有所耳闻,类似的事件已经持续了近十年,前几年被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神原因,这两年病例愈发多了起来,而且没有什么规律,任何年龄,任何职业……都出现过。在湖城的时候,我就接过几次类似的手术。” 连溪愣了一下:“不是近期发生的事情么?” 严泽:“当然不是,这事你问你家那位,他会知道的更清楚些。你早点回去,等你哥过来看见你现在这狈的样子,估计得骂你了。” 连溪笑了起来:“昨晚就骂过了。”只不过晚上连河后面离开了而已。 他本就不是杭家的家属亲眷,守在走廊外边,不仅会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还会有往上攀附的嫌疑。 连河的脾气,一向是不耐烦面对这些的,将严泽送入手术室后,看到自家妹子后,自然就离开了。 严泽失笑,摇了摇头。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中午了。 家里还是原先那个样子,姚守的公寓因为新婚的原因,也被重新布置了一番。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