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夏?”靳贵微微一怔,顿时失声道:“不会是李东的那个徒弟吧。” 想到这里,靳贵立刻对崔政义说道:“政义,老夫先行告辞了,改再聚。” 说完,靳贵立刻走出正厅。 崔政义还在发愣,他夫人突然掐了他一把急地跺脚:“你还站在这里干嘛?没听见靳大人说他可能认识那卖药之人吗?我的药都快吃完了,你还不去给我买!” 崔政义微微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立刻转头对靳贵的背影叫道:“大人,等等我,我陪你一同前去。” 崔政义心中暗道,还有我的九丹,九丹啊…… 逍遥山庄之中,江夏正在和李东谈议国事。二人谈议的主题便是那大明宝钞之利弊。 如今大明宝钞贬值已经越来越严重,白银几乎已经快要将大明宝钞替代。如果大明宝钞突然一下退出历史舞台,那么大明经济将遭受到严重的打击。李东还在做内阁首辅的时候就一直在担忧此事,而如此与江夏谈议起来,他反倒是觉得受益匪浅。 李东皱着眉问江夏:“所谓开发新兴市场,将大明宝钞外倾,变得通行通货币,这些都是什么意思,你能否解释给为师听一下?” 江夏点点头,“此事说来简单,唯独作不易。其实我们只需要开设关外贸易,用我大明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等物品和关外的鞑靼、瓦剌、奴儿干都司这些地方进行易。迫使他们只能用大明宝钞向我们购买这些物品,这样一来他们就会刻意的兑换大明宝钞。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要我们贸易做的好,他们国内就会自然而然的开始通起大明宝钞。然后大明宝钞必定开始升值,届时只要大明控制宝钞的生产量,允许用旧钞换新钞,那么大明宝钞就不会持续贬值了。不过……” “不过关外贸易是大忌,有资敌之嫌,不易达成。”李东摇头道。 江夏点了下头,表示认可李东的话。 李东微微叹息一声,他干脆不再说这个问题,而是转而提醒江夏:“对了,这两兴献王朱佑杬就要来京师面圣了,你须得多加小心。世人都说的那兴献王忠实敦厚心机浅薄,是个甘于逍遥平淡的王爷。但为师却不这样认为,这天底下的人都太会伪装,越是貌似忠良,实则可能就是包藏祸心之辈。” 江夏慎重地点了下头,他比李东知道的显然还要更多一些,只不过他不想说出来,以免将李东牵扯进来。 “徒儿明白了。”江夏道。 李东微微颔首后继而问道:“听闻最近你在三里河街开设了一家药铺?” “是的,徒儿家中曾经传下两张丹方,药效奇佳,故而徒儿准备制成药品贩卖,以求造福世人。” 李东平静地看着江夏。 江夏顿时明白这种光伟正的大话李东肯定是不相信的,他有些尴尬地讪笑了两声说道:“当然,也想赚两个小钱儿给师父买酒喝。” 李东微微一笑,摸了摸下巴刚长出来不多的胡子道:“还有十数就是科举会试之期了,你身为国子监院内会考榜首可以直入殿试,为师希望你能勤于学业,争取在殿试上拿回一个三甲之名来。” “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努力的。”江夏道。 江夏话音刚落,突然一名逍遥山庄的门房急急忙忙地跑过来通报:“庄主,门外有两个人自称是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想要见你,你看。” “礼部尚书?靳贵?”李东点点头道:“快请。” “是。”那护卫应了一声后立刻退下。 不一会儿靳贵和崔政义在护卫的带领下走进来。见到江夏,崔政义动地指着他说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少年英雄小哪吒。江夏下意识地就在心中唱了一句。 当然,崔政义接下来要说的话自然不是这个,他动地对靳贵说道:“大人,药就是在这位公子手中买的。” “哈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靳贵几步跑过来,抓着李东的手道:“宾之兄,你我同朝为官数十载,今可到靳贵来找你讨份人情的时候到了。” 李东被靳贵那动的模样吓了一跳,他赶紧将手从靳贵的手中出来,干咳了两声道:“何事,先说出来我参详一下。” “还参详个……”后面那个“”字靳贵没说出来,毕竟是读圣贤书的,岂能说脏话。 靳贵嘿嘿地看着江夏说道:“宾之,让你徒弟把他炼的药给我一些。” 江夏微微一愣,心想这老家伙年纪这么大了还要九丹? 同道中人啊。江夏眨着眉,一脸坏笑地说道:“大人,那药不错吧。” “不错,不错,效果显著啊。”靳贵道。 李东忍不住问江夏,“江夏,他说的那是什么药?” “回师父的话,是壮药,吃了可以龙虎猛,一夜七次,次次愉。”江夏说道。 李东愣了愣,然后看着靳贵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着打趣道:“好啊,靳老匹夫,你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还有这等心思,此事我一定要给刘公与谢公说一下。” “什么?什么壮药?”靳贵赶紧追问江夏:“飞凤丹怎么就成壮药了呢?” “你要是的飞凤丹?”江夏微微一怔,顿时明白自己误会了。他点了点头:“在下抱歉,误会了大人。那飞凤丹以七颗为一个疗程,四个疗程即见全效。大人稍等,我一会儿让人给你准备四瓶。” “四瓶?四瓶怎么够?”靳贵摆了摆头,伸出四手指道:“至少要四个四瓶。” “这么多?大人家中很多人等着服用?在下提醒一下,此药只能女人服用,男人服了有害无益。并且服用太多也无益处。” “家中的确是有四个女人要服用,你放心吧。”靳贵道。 “原来如此。”江夏偷偷瞄了李东一眼,试着说道:“那这价钱……” 江夏见李东一点反应都没有,心中顿时放下心来。靳贵一听要银子,立刻将眼神向李东,他咳嗽了两声,示意李东说句话。 李东淡淡说道:“江夏,靳尚书与为师同朝为官多年,收便宜一点……” “算你够意思。”靳贵顿时笑着说道。 但是靳贵怎么也没想到,李东背负在背后的后手却偷偷给江夏做了一个抬的动作。江夏心中顿时了然,一脸认真地点着头道:“是,师父。既然是师父的朋友,那在下就收一个成本价吧。那飞凤丹采用二十多款珍贵药材炼制而成,其中包含了千年何首乌、天山雪莲、千年人参等等……” 崔政义微微一怔,这些药材不是九丹里面包含的吗?飞凤丹里也包含了? 靳贵嘴角扯了扯,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来。 江夏最后笑容可掬地说道:“成本算下来每颗丹药恐怕要五十两银子一颗。” “五十两?”靳贵惊叫一声,五十两一颗,一瓶七颗也就是三百五十两,四瓶就是一千四百两,十六瓶就是……五千六百两。 靳贵忍不住叫道:“你怎么不去抢?” 江夏摇摇头道:“大人,在下手中掌握着如此灵丹妙药很明显比抢更加容易,又何须去抢?” “李宾之!”靳贵看向李东,沉声叫着他的表字。 李东微微一笑,眯着双眼道:“送给你也不是不行,不过我记得你礼部可以特批几个国子监里的学生直入殿试。恰好,江夏有几个同班好友没能进入国子监前二十名,所以还望你帮个小忙。” 江夏一听,心中顿时叫了一声:“师父高啊。” 上次国子监内部会考,他们天班包揽了前二十名额。但是有八个人却只能排在二十名外,无法直接进入殿试,还得先去参加一堂会试。 江夏一直想不到办法帮他们,却没想到李东一下就逮住机会找靳贵帮忙了。 第098章 震惊京师的药铺(三) 正午,京师南门。 京城繁华,这早已是世间公认的事。看京师的繁华,其实不必进入京师,只需要站在南门的门口看一看过路上下的百姓就能窥得一二了。 一辆并不算太奢华的马车行驶到南门门口停下,然后马车里面先钻出一名穿着黑布衣的老者跳下马车,然后他伸手过去,扶下来一名穿着圆领长衫的男子。 男子看上去大约五十岁上下,身材瘦弱面苍白,手中拿着一条银丝巾捂着嘴,经风一吹似乎身体都晃了晃,然后轻轻咳嗽了几声。 接着男子深一口气,按着老者的手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在地上站好以后老者转身对驾马车的那男子说道:“小武,你把马车驾进城后先找一间客栈住下,然后好好喂一喂马儿,稍后我会和福伯去找你。” “哦。”小武点点头,驾着马车进了城。 见到小武离开,男子对着福伯点点头道:“走吧福伯,咱们先进去见一见母后。” “好。”福伯跟着男子一起往城里走,他所走的位置十分讲究,微微落后男子一个身位,但是又不至于离着男子太远。 他走路时身体佝偻着,似乎背永远都不直了一般。但若留心观察的话你就会看见他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无时无刻不悄悄地看着四周,仿佛一条永远戒备状态的毒蛇一般。 走过南门,一连排蹲在马路旁的乞丐打量了一下男子。温文尔雅、身体消瘦、衣饰华丽,综合这三个因素,这些乞丐几乎可以确定只要找这个男子乞讨就必然会有所斩获。 也不知道是哪个乞丐带的头,突然他们一下一起冲向男子。男子微微向后退了三步,这三步看似平常,但是却与这些乞丐拉开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大老爷,行行好吧,打赏一点吧……” “是啊,行行好吧老爷……” 男子微微咳嗽了两声,然后看了身旁的福伯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福伯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开始散发碎银子,乞丐们争先恐后地往福伯面前挤,生怕轮到自己就没有。 也不知道是哪个乞丐胆子大,居然一把抓向福伯手中的钱袋。 福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一把抓住那只手,猛地一下将那人拉到自己面前,然后一脚踢在那人口。 只听见“咔嚓!”一声脆响,然后那乞丐被踢的倒飞出去至少三米开外,落在地上后吐了一口鲜血就在没有响动。 “杀人了,杀人了……”顿时城门这里一阵动,那些乞丐纷纷将福伯和那男子围着,他们七嘴八舌地说道:“杀人了,他们杀了人,把他们抓到衙门里去。” “对呀,让他们赔钱,偿命!” 福伯站在原地没动,脸上波澜不起,仿佛刚才那凌厉的一脚不是他踢的一般。 站在城门口的守城卫队听见这边的吵嚷后立刻跑过来,他们用刀鞘将那些乞丐拍开,然后大声吼道:“出什么事儿了?” “他们杀了人!”一名乞丐大着胆子吼道。 “杀人?”守城卫队里的一名队正对那瘦弱男子和福伯说道:“你们两个,跟我去一趟衙门。” 福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队正一听顿时大怒,他大声吼道:“好大的胆子,杀了人还敢跟爷嚣张。” 说着,队正一下出了间的钢刀。 “驾!” “驾!” 突然之间一只马队朝着这边飞奔而来,由于马速太快所以几名乞丐被撞飞了出去。马队上的人勒停马匹后翻身下马,然后牵着马往两边散开。 接着听见“笃笃笃”的声音缓慢而优雅的响起,一名面白无须,穿着暗红领长袍的男子骑着一匹枣红大马慢慢驶来。 兴许是这支马队身上充的肃杀之气太重,所以在场居然一下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后出场的这名男子走近以后也勒停了马匹,他翻身下马后对着男子抱拳行礼道:“王爷,皇上让您进以后立刻进去见他。” 男子微微笑了笑后点头。 接着男子又对福伯行了一礼,笑着说道:“福公公,真是好多年没见了。” 福伯抬眼看了男子一眼,淡淡地说道:“原来是刘瑾,的确有很多年没见了,想不到你现在已经成为东厂厂公,你那师父可不及你万一啊。”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