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正好现在没事做,可以打发时间。” 路敞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剥瓜子行动。剥出来的瓜子仁自己吃一个,给他留一个。 还真的好吃的。路敞想,这大概就是他童年记忆里的味道。 在他们还没有认识的时光里,他是什么样子?这样嚼着嚼着,好像顺着炒瓜子的味道,自己也能对那段时光有所参与。 他突然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回国,早点认识关浔。这样的想法一出现,路敞自己都觉得出乎意料。 他从来还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希望这场让他痛苦,茫然了许久的人生转折,发生的更早一点。 “这首歌我也很喜。”路敞下意识地切断了思路,引起别的话题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还没跟我提起过,你唱歌这么好听。” “哎呀,唱歌谁不会嘛。” 关浔说着,语气似乎染上了点别的意味,“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他把路敞分给自己的瓜子仁堆在一起,没急着吃,想攒的多一点时再一口气嚼个痛快。 拿同桌当免费劳力实在有点享受。关浔觉得自己有点飘了,被伺候的跟个少爷似的。 路敞似乎很少拒绝他的要求,或者说几乎没有过。就连上次他想翘课去营看星雨,软磨硬泡了好久已经放弃的时候,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关浔想,是不是只要我开口,他不愿意做的事也会陪着我去做。 我说什么你都会答应吗。 路敞真的不擅长聊天。短短的对话之后,关浔陷进自己纯情少男为苦恼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没什么心情再像平常那样叨叨。于是他也就随着沉默下来,继续专心致志地剥自己的瓜子。 班里热火朝天闹成一团的气氛也渐渐降下来,转而分散成一个个更小的点。这个夜晚已经过去了一半,大家聊天的话题也更加深入起来。不止于表面上的玩笑,开始走心了。 或许是穆漾偷偷藏进来的那箱酒起了作用。有的人被朋友怂恿告白,憋得脸通红也不敢去单独跟喜的姑娘说话;有的人却借着酒劲儿撕心裂肺的哭诉,似乎这样就能发前些天圣诞时告白失败的悲伤。 在这个不用为养家糊口维持生计担忧,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考试成绩和中午吃什么的年纪里,喜一个人是件多么重要的事啊。 暗恋时把他悄悄地放在心上,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今天穿的衣服是什么款式什么颜,如果恰好跟自己很配,就能因此暗自开心一整天,希望这一天过得慢一点。喜怒哀乐都被他的言行牵动着,哪怕他只是有一点点态度的变化,都能在心上引发一次小小的地震。 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可一旦窗户纸被捅破了,地震就变成了世界末。 关浔看着前排那个被女神丑拒后抱着书包疯狂哭诉的汉子,又看了看他周围陪伴安的同时不忘拍照留念的真·朋友们,默默地想哥们儿你明天酒醒后肯定会后悔的。 但人家至少告白了呀。 你呢。你敢吗。 关浔远观了一会儿,觉得脑壳疼,于是抄起桌上的瓜子仁一口气倒进嘴里,“班里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吧老路?” “好。” 路敞了张巾,擦擦手拿起外套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为了腾出场地来,桌子堆在一起把后门都堵上了,两人只能从前门走。走到一半的时候,路敞看见几个女生围在一起聊心事。坐在中间的穆漾鼻尖红红的,灌着啤酒皱着眉头,嘟哝着“我讨厌男生,不想跟男生坐同桌”。 大家都应和着说“是是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 女孩子之间的对话逻辑真的很神奇。路敞觉得自己还是当做没听见比较好。 下楼的时候关浔想着随便走一走很快就能回去了,就还是只穿着他同桌那件马甲。在路敞的劝说下,才不情愿地回班拿起了厚重的羽绒服。 直到走到楼底下,他才明白路敞是对的。走出教室和走出教学楼的觉太不一样了,温差也尤为明显。关浔一直嫌弃自己这件羽绒服太厚重像小棉被,这时裹紧了他的小棉被觉得特别幸福。 空气干燥寒冷,在班里呆久了,猛地一出来有种神清气的觉。两人沿着花坛边的小路往前走,沿着教学楼慢慢地散步。 身处其中时没觉得怎样,这时离出来从旁观的角度看,才发现每间教室的氛围都不太一样。有特别安生仿佛只是普通的课间休息的,也有花样百出热火朝天的。这时候17班尤为出彩,黑灯瞎火里五颜六的闪光灯跟着音响一震一震的闪,引得别的班都跑去他们教室外的走廊里围观。 有趣的。但被远处的热闹衬托着,就显得两人间的氛围越发安静。 路敞倒是享受这样“朋友之间”的二人世界,觉得即使不说什么话,两个人待在一起就很舒服。 关浔就不行。他心里还暗藏着“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在一片宁静中只会越来越紧张,听着自己的呼声都快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