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锦点头。 容宜州目光怔怔的看着眼前与容芳菲如出一辙的脸,张了张嘴,却发觉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不说,容锦乐得清静,但她该说的却是一个字也不少说。 “候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入府接祖母?”容锦问道。 容宜州脸上的神再次一僵。 是了,刚才容锦跟吴保兴说的话,他也是听到的。 母亲当在世时,也确曾说过,百年之后,她要葬在妹妹身边!可是……容宜州抬头,目光三分无奈七分恳求的看着容锦。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容锦已经摇头道:“候爷,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说出来,我不为难,你却是要难堪的!” “永……”那句永宁郡主到了舌头边,却是怎样也喊不出口。容宜州垂了眸子,轻声说道:“停母亲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后,再……” “候爷,你不是在说笑话吧?”容锦打断容宜州的话,嗤笑道:“你让我外祖母跟杀他的仇人同处一个屋檐下,而且还是四十九天,你就不怕我外祖母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你们算帐?” 容锦咄咄人的看向容宜州。 容宜州闭了闭眼,他没办法直视容锦那对纯澈得能映出他影子的眸子,更没办法面对容锦正义凛然的脸。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可是,杀他母亲的人,却是他的父亲! 谁来告诉他,他要怎么做?他能怎么做? “锦……” “候爷什么都不用说了,辰时三刻,我会带人来候府接人。”容锦打断容宜州的话,做了个送客的手势,“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候爷请回吧。” 被一个晚辈这样赶着送客……容宜州儒雅的脸上绽起一抹猪肝,他张了张嘴,才要开口,站在容锦身边一直没有言语的琳琅,这时候却是站了出来。 “长兴候,我送你出去吧!” 琳琅的身手,容宜州是知道的,他一点都不怀疑,如果他再耽搁下去,只怕就不是请他出去那么简单了,而是被扔出去! 容宜州长叹一口气,扶着椅子,心情沉重的站了起来。 “容锦,”走到门边的容宜州忽然站定,回头朝容锦看来,“我知道你恨,我也恨,可是那个人他是我父亲,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容锦轻嗤一声,头也没抬的摆了摆手。 她的不屑轻蔑,便一个火种一般,点燃了容宜州积蓄了许久的怒火。 “容锦,不管你有多恨父亲,但是你扪心自问,从你来京都后,我可曾为难你半分?我可曾……” “所以,我还得你是不是?”容锦抬头,向一脸悲愤莫名的容宜州,“我应该你没有跟着容敬德落井下石?还是应该你,保全了我祖母一个全尸?” 容宜州脸一白,猛的便后退了一大步。 容锦无异是在暗讽他,容敬德数次暗下杀手,他虽不是帮凶,但却是坐壁上观。及至他亲眼目睹容敬德毒杀吴氏,甚至要让吴氏死无全尸。他仍旧一无所为!容锦就差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枉为人子了! “你走吧!”容锦沉了眉眼,一字一句道:“我当曾说,若有一你我为敌,还请候爷不必手下留情,今天我再把这话说一遍,既然已经为敌,那就各凭手段,是生是死,给老天决定吧!” 容宜州咽了咽干干的喉咙,目光定定的看了眼容锦后,才转身,迈着重如千斤的脚步离开。 琳琅目送容宜州离开后,这才回头看向容锦,轻声道:“姑娘,长兴候府会放人吗?” 容锦冷冷一笑,“那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 …… 长兴候府。 唐氏听说容宜州回来了,急急的了出去,还没等容宜州坐下,便问道:“怎么样?见着容锦了没?” 容宜州点了点头。 “你走后,我让唐妈妈仔细问过容方,容方说容锦也是受了伤的,你看到她,她人怎么样” “我看她人好的,看不出受伤的样子。”容宜州一边往内室走,一边说道:“卢大人那边怎么样?都谈好了吗?” 唐氏叹了口气,摇头道:“谈不好,一万两银子一分也不肯少……” “给他吧。”容宜州换了一身家常的袍子,接过唐妈妈递来的茶,拧了眉头,轻声说道:“眼下先把外面的人安抚住。” 一万两银子,这京都城里重新置一间三进三出的宅子都够了,卢家不过是下人住的厢房被燎着了点……唐氏还想再说,但看到容宜州紧蹙的眉头后,不由便小心的问道:“我看您脸不大好,怎么了?是不是容锦那为难你了?” 容宜州脸上绽起一抹苦笑,何止是为难,本就是明目张胆的打脸。但就算是这般,他又能怎么样呢? “阿筝。” 唐氏看向喊了她一声,又不说话的容宜州,“怎么了?” 容宜州眼前浮现起容锦那张咄咄人的脸,默了一默,轻声说道:“容锦要接了母亲到榆林巷停灵!” “什么!”唐氏猛的站了起来,看向唐氏,“您说什么?” 容宜州脸上绽起一抹浓浓的晦涩,“我说,容锦要接了母亲在榆林巷停灵!” “荒唐!”唐氏怒声道:“她一个被除族之女的后人,凭什么提出这样的要求?母亲是长兴候夫人,是容吴氏,若是真依着她说的,将人停灵榆林巷,我们从此以后还怎么在这京都城见人?” 容宜州何偿不是这样想。 他之所以得知容锦在榆林巷,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就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化干戈为玉帛。必竟父亲已经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价。可谁想……容宜州摇了摇头。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