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照雪一时没说话,扫了眼窗台上的脚印,“下次走正门便好。” 踩踏窗台的坏习惯,一看便是跟着萧濯有样学样。 无常摸了摸鼻尖,“属下看十七也是这样进来的。” 十七抱冷笑:“公子干净,我可从不踩窗台。” 他每次可都是坐着滚进来的。 黑白接着道:“赵全安派遣在堤坝上看守的四名府兵皆是武功不俗之辈,显然是为了提防十七。” “你们三个打四个,有问题么?”江照雪淡淡道。 十七抬了抬下巴,冷酷道:“什么武功不俗之辈,我一个便可打四个。” 江照雪偏头,看了眼窗外雾蒙蒙的天。 今夜无月。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袖,“你们四殿下,也该回来了。” 几人悄无声息赶到坝上,四个府兵皆被十七三人无声无息打晕。 “我水最好,我下去。”无常说完,便率先跳进了水中,十七不甘示弱,随之跃下。 半柱香后,十七率先浮了上来,邀功似的,兴奋地将手里沉甸甸的包袱递到江照雪面前。 包袱展开,里面赫然是十三年前东之变时丢失的传国玉玺。 第28章 他就是想要看到江照雪心疼他 如今摆在天子御案前的玉玺,是当今陛下登基前命人不眠不休雕琢了一月的仿制品。 此事鲜有人知晓,恰逢当年寻人制作玉玺的是曾经身为工部尚书的江丞相。 前世不曾有过端王谋反之事,便意味着真正的玉玺在水库之下藏了十年之久却无人发觉。 十年…… 一支所向披靡的西北军,也不过耗费五年时间打造。 萧濯身为帝王,真的全然不知么? 江照雪自以为前朝后皆在手中,如今重来一世,却发觉许多事都拢在雾后,并非他所想那般。 萧濯到底瞒了他多少事? 无常随之爬上岸,将掌心刻有‘昭’字的玉石呈给江照雪看。 “玉玺上,正好缺了一个角。”江照雪捏着玉石,与玉玺缺失的角严丝合贴在一起。 敢挖去玉玺一角刻上自己名讳,意图不言而喻。 江照雪随手将手里的玉石丢进包袱里,淡淡道:“收起来,待明西北军到,这便是端王谋反的证据。” 雍州与端王,也该肃清了。 “哦。”十七重新打上结,揣进怀里,然后上前扶住江照雪,“公子,此处滑,小心些。” 江照雪还未完全走下堤坝,身形一顿,猛然抬头。 堤坝旁,几千名府兵执着火炬,已将周遭团团围住。 无数蓄势而发的弓箭尖在夜里泛着森寒冷光。 十七出剑,挡在他身前。 蓝衣少年自府兵让出的道上走出,身后跟着赵全安,以及—— 被刀抵住脖子的无杳。 “大人……你们快走!不要管——” 话未说完,便被人用布堵住了嘴。 “江大人,下官好声好气地与您说了那么多次,堤坝上泥泞滑。”赵全安笑眯眯地朝他拱了拱手,“您一副病骨,何必走这条难走的路呢?” “与他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萧昭冷笑一声,夺了府兵的弓,搭箭对准江照雪,“当初你替江照璧对我皇叔一番羞辱,今便把命留在此处替他赔罪罢。” 江照雪淡淡道:“我若死了,你远在上云京的皇叔也会一起下地狱。” “江大人忘了么?雍州海盗猖獗。”萧昭脸上白里刻意堆出来的温和笑容已被冷取代,“你只是死在了海盗刀下罢了,朝廷便是再不,也只能再重新派遣一位钦差大臣继续赈灾。” 江照雪了然:“港口外的海盗,果然是萧霁养的私兵。” “死到临头还要显摆你的才智?”萧昭眼中杀意四起,箭羽离弦而去,却被十七的剑劈成两半。 不过他也不曾想过就这样杀了江照雪。 “听说你与自己的书童情甚笃啊?”萧昭重新浮起笑,指尖抬起无杳的下巴。 无杳瞪圆眼睛,怒目而视,被他一耳光打偏了头。 “反正你今是不能活着走出坝上了。”萧昭温声道,“只要你跪下磕头给我皇叔赔罪,我就放他一条生路。” “主仆一场,你会愿意的吧?” 江照雪没回答他,反而抬头看了眼从乌云里冒出头的明月。 萧霁费尽心力培养太子遗孤,绝不会放一些太子旧部守在雍州就算了事。 萧昭身边,定有不显山水之辈,是他疏忽,没有提前准备。 “十七,现在什么时辰了?”江照雪问。 十七低声道:“公子,子时了。” 几乎是话落瞬间,远处铁蹄之声踏破了死寂,就连身后的水面都漾出细微波澜。 雍州府兵逐渐躁动起来,“我好像听见了铁骑赶来的声音。” 大梁境内,唯有一支铁骑在北境驻守。 “怎么可能,西北军远在北境,不可能的……” 萧昭亦意识到不对,扭头望向赵全安,“不是让刘叔他们在海上呆着么?你传信给他们了?” 赵全安叹了口气,“小公子,来者是敌非友啊。” 而就在萧昭泥扭头的瞬间,黑白甩出一枚暗器,正中挟持无杳的府兵眉心。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