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求您随奴才回养心殿看看罢!”大太监哭无泪,“您不去,养心殿的人怕是都要遭殃了。” “他又发什么疯?”江照雪不耐。 大太监可不敢接他这话茬,喉间一哽,嗫嚅道:“殿下只是病了,怕是要大人您看了才能好。” 江照雪掀了掀角,“病了就去找太医,臣并不懂岐黄之术。” “哎哟,江大人,算是奴才求您了……”大太监这会是真的快哭了。 不把江照雪请回去,他都不敢回了! 江照雪瞥了眼他脖子上那一圈被人用手掐出来的红痕,心下了然。 也罢,在没选出皇后诞下皇子之前,萧濯出了事也麻烦。 “走罢。”他淡淡道,“劳烦公公带路。” “好嘞,奴才特意准备了马车,绝不会累着您的。” 闻言,江照雪又瞥了他一眼,莫名觉得眼。 像是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便想起来,在梦中见过。 在梦中为萧濯禀报的小太监,便是眼前的这个。 却又好像不止在梦中。 江照雪认真回想片刻。 前世他被逐出的那,似乎便是一位姓苟的小太监替他背着行囊一路送至门口。 人在落魄时,总是容易遭受奚落,而善意,便变得难能可贵。 “公公是新上任的御前总管?”他问,“可否告知名讳?” “是,奴才名叫苟蛋……呃……名俗,怕是污了大人的耳朵。”苟公公尴尬一笑,显然年纪还轻,没有里的老公公那样喜怒藏在心里,替他掀开车帘,“也是运气好被四殿下看中,才被派去养心殿当差。” “运气好么?”江照雪讥诮一笑,“不见得。” 苟公公干笑一声,可不敢回答。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这几中的戒备森严仿佛不存在,连门口的例行排查都不曾,便径直到了养心殿殿前。 江照雪推开养心殿的门,一眼扫到低头坐在榻边的男人,抬脚走了过去。 第62章 国不可一无后,陛下该立后了 堪堪停下脚步,还未说话,原本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人忽而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猛然用力往回一拽。 江照雪失重朝前,跌落在被褥上,眼前明黄的幔被覆上来的男人遮挡。 “阿雪……”萧濯在他身上,低头埋在他脖颈,如同野狗闻到了久久寻觅而不得的骨头的香气,气息微,“阿雪……我真的……好想你。” 野狗很重,得人闷热,又不过气,还全身都被沾染了气味。 江照雪冷下脸,正抬手将人从自己身上推开,忽而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他脖颈上。 沉默半晌,他扣住萧濯的下巴推离自己的颈间,抬眼便对上一双泛红的眼瞳。 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前世相伴数十载,他从未见萧濯哭过。 “阿雪。” “江照雪。” 萧濯似乎理智尚未恢复,垂眸与他对视,口中喃喃皆是他的名讳。 直到对方低下头,吻他。 江照雪侧过头,淡声道:“萧濯。” 身上的男人顿住。 他继续道:“你废后时不曾哭,在观星台上踢我时不曾哭,我死时也不曾哭,却在失去我后哭了。” “你是不是觉着自己这般实在深情?” “萧濯,你不深情。你不是为我的痛苦而哭,你只是因自己失去了我的而哭。” “你在为自己难受,为自己而哭。” 萧濯在他冰冷的声音里恢复了理智,终于晃过神,自己不是在前世。 失去的人就在眼前,却再无对他的意。 “阿雪,我不是——”萧濯哑声道。 江照雪打断他,“你是不是又想解释,你当初废后,下狱江家门只是权宜之计?” 萧濯怔住,“你知道?” “你口口声声皆是苦衷,很难猜么?”江照雪讥诮勾,“今生你急着调查端王之事,十有八九便是因为前世雍州的太子旧部已然壮大,其势力渗透上云京,你的皇位坐不安稳,只好表出自断江家这条臂膀的假象引暗处的敌人出头罢了。” “可是萧濯,你的手段计谋,你的帝王之术,有多少是我教给你的。”江照雪冷冷注视他,“可你偏偏要将我当做后之人,让我误会,以兹事体大为由来解释一切,你不觉着可笑么?” “你可敢对天发誓,你这样做,没有半分想要趁机让我服软,让我低头,让我离不开你的念头在里面?” “纵你有万般苦衷,我死了便是死了。”江照雪淡淡道,“萧濯,你欠我一条命,如今你却求着让我原谅你,是认为我的命只值得这点愧疚么?” 萧濯瓣翕动,呼微微颤抖,说不出话。 江照雪抬手,从袖中出一条帕子,擦去脖颈间的残留的泪水。 续道:“殿下,我曾教过你,眼泪这种东西,只对你的人有用。” “下次,不必再在臣面前哭。”他轻声道,“没有用了。” “……” 江照雪指尖抵在萧濯膛前,轻轻一推,失魂落魄中的男人便被推到一旁。 “过几便是登基,殿下还是少想着情之事。”他扯了扯,“毕竟皇位之事,对你而言才是重中之重。”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