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言重了。”萧濯依旧提着小孩的后衣领,“朕只是觉得表弟甚是可,想留他在中住上一段时。” 天子说的每一句都是圣旨,断没有再收回的道理。 “朕改变主意了,这慈宁姑母不必去了。”萧濯懒洋洋道,“以后表弟住在里,陪皇祖母也是一样的。” 长公主目眦裂,想要上前抢人,却被左右卫拦住去路。 “本乃是先帝亲封的长公主,尔等胆敢拦我!” 如今的卫与骁翎卫一般,皆是天子最忠诚的鹰犬,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看人下碟,只唯天子命令是从。 即便今站在此处的是先帝,也不会有特例。 萧濯转过身,提溜着手里年仅一岁半的刚学会走路的小孩,不紧不慢往养心殿走去。 “苟询,你说阿雪,会喜孩子么?”他漫不经心问。 “这……”苟询迟疑了一会,“江大人素来心思内敛,奴才可不敢随意揣测。” “他会喜的。”萧濯低笑一声,“只要是能保江家一辈子荣华富贵的孩子,他都会喜的。” “可是这毕竟是长公主的孩子,是外戚,且不说朝臣,后若是被他的母亲与外祖母从中作梗,怕是会对江大人不利。”苟询劝道。 但如今皇室中,合适的嫡系都已长大,中间隔着十多年,人心难以把控。 萧濯一脚踹开养心殿的门,走了几步站定,转过头时,半张锋利的脸都隐匿在影中,凉薄而森寒,“他很快便没有母亲了。” 苟询低下头,恭声道:“陛下英明。” 那孩子尚且不足两岁,还不到记事的年纪,胆子又大,后阿雪调教起来也方便,除此之外,的确再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至于孩子的母亲…… 且不说长公主私通外敌,于江山社稷而言,杀母留子,不过寻常。 …… 今夜养心殿中送出一道密令,所有骁翎卫讳莫如深,整个上云京都陷入不安。 直至子时,端节过后的一刻钟内,长公主府被封锁,子时三刻,骁翎卫从府中搜出私通外敌的铁证,再加上云有行送来的人证,罪行已是板上钉钉。 然而在这一切发生之前,萧濯换了身轻便的黑劲装,轻车路翻进了重雪院的墙。 此时离子时还有三个钟头。 “就知道这么晚你还不睡。”萧濯倚靠在窗台旁,脑袋探进去,直勾勾盯着屋中临窗而坐的人。 江照雪头也不抬,指尖翻过一页书页,没给他半个眼神,语调更是冷漠,“陛下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烛火下,他本就无可挑剔的骨相越发令人挪不开眼,柔光自额间淌而下,滑过翘鼻尖,致的下巴,束进高领衣襟里。 分明衣冠严整,眸光冷淡,却莫名带着勾人的意味。 萧濯无声滚动喉结,哑声道:“手给我。” 江照雪抬眸乜了他一眼,随手合上书置于矮桌上,指腹搭在窗户边沿,就要关窗,萧濯眼疾手快,身手极为利落地翻过窗台,天旋地转间,就把人在了坐榻上。 悉的冷香若有若无,萧濯眸光痴了一瞬,呼逐渐沉重。 “阿雪,你好香……” “若是求不,便去选秀,我不是任由你取乐的姬妾。”江照雪冷冷开口。 伸手把人推开,又被另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 有什么东西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江照雪抬眼望去,一端节小摊上随处可见的五彩绳,是他从不会佩戴的鲜颜。 但随意束在那截雪白无瑕的腕骨上,却尤为好看,宛若独一无二的珍宝。 “我亲手编的。”萧濯侧过脸,瓣正好贴在他手腕内侧一吻而过,“有了它,定会保佑你这一年平安顺遂。” “那在客栈二楼偷看的,果然是你。”江照雪讥诮勾。 “是我。”萧濯眸中的掠夺几乎要全然拢住他,“我是阿雪的狗,自然走到哪里都要跟着你。” 话音刚落,地面忽而像是有无数马蹄踏过,隐隐还能听见女子的哭喊声。 这条街上所住之人,不外乎皇亲国戚,世家大族,除了萧濯的骁翎卫,不会有人敢如此猖狂。 江照雪推开人坐起身,望向窗外,“你动手了?” “证据确凿,还等什么呢?”萧濯勾起他一缕发丝在指尖把玩,闻言哼笑,“阿雪,你教过我的,犹豫不决便会丧失良机。” 沉默片刻,江照雪起身离了榻,也离他远了些,“我知道了。” “陛下可以离开了。”江照雪三指合拢搭在白玉带上,显然是准备就寝。 萧濯盯着他削瘦的身影,眸光一暗,“我还有一件事。” 江照雪拧眉,已然无甚耐心。 “我打算封长公主幼子为皇子,你若做他的太傅,来若我离开,他便可做你把控朝政的后路。”萧濯低声道。 第106章 我的事是小事,云有行的事就是大事? 江照雪放下间的手,坐在榻边,淡淡道:“陛下委实多虑,臣这副身子,来定会走在那你前面。” 他烧毁了那张符箓,也拒绝了萧濯妄图以身相替的好意,自然不会有长命百岁的可能。 “再者。”他想起什么,缓缓扯起一抹嘲的笑,“做太傅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若是臣再教出下一个萧濯,又谈何后路呢?”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