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宁还是主动留下来,因为中艰险人心难测,他信不过旁人能照顾好自己的母亲。 “你觉得她是哪一种?”江照雪看向无杳。 无杳没回答,但是神情已表明一切。 一个因为野心义无反顾连累儿子的母亲,又怎会用自焚去成全旁人? 但江照雪却认为是第二种。 对某种东西偏执太久,触底反弹,不足为奇。 两厢沉默之际,不远处的枯井里忽然传来什么东西砸落到底的的声响。 江照雪循声望去,心头浮起异样,正起身前去查探,蒹葭的大门再次被人从外面打开。 萧濯大步朝他走过来,眉头拧起,脸不太好看,“怎么来了这里?” “你不喜这里?”江照雪问。 萧濯沉默片刻,“我不愿骗阿雪,我与生母并无情,自然无所谓喜不喜。” 说着又连忙补了一句,“我只喜阿雪喜的。” 江照雪任由他牵着往外走,抬手抚过他肩头一片灰烬,“萧宁如何?” “人没事,就是一时气血上涌,在里面待太久,昏过去了,过几个时辰便醒了。”萧濯低声道,小心打量他的神,“文太妃的尸体已经搬出来,她有罪名加身,无法与先帝合葬,最好的法子,便是让萧朔带回安。” 江照雪抬眼道:“你放心让他毫无顾忌地离开上云京?” “文太妃死亦是皇室罪人,除非他带走的,只是一个庶人的尸首。” 萧濯的意思,无异于,让萧朔如前世那般自请与皇室断绝关系。 可江照雪冥冥之中却觉得,这或许本就是文太妃想做的事。 不再迫萧朔做一个合格的皇子,也不愿在中成为他的顾虑。 兜兜转转,与前世,不过殊途同归。 “阿雪,我这般做,你可觉得我绝情?”萧濯忐忑问道。 “你没做错。”江照雪回头看了眼枯井,与他一起回了寝殿。 萧宁醒来时,已是子时。 这个时辰,在萧濯的软磨硬泡下,江照雪已经睡下。 所以当萧宁走进御书房时,只有龙椅上的天子淡淡睨着他。 “你的眼神很失望?”萧濯冷嗤一声,“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是如何将自己是皇子的消息从甘泉送至江姑娘手上的。” “江姑娘憎恶陛下,我不过顺势而为。”萧宁丝毫不怕他,“若非阿雪心软,今站在我面前的,未必是你。” 萧濯如何也说不出其实江照雪不曾心软的真相,便应了这句心软,得意地抬起下巴,“那能有什么办法,他就是喜我。” 萧宁不与他多说,直截了当道:“我今来,是想与陛下做个易。” “我与阿朔自愿废为庶人,换阿娘与我们一起离开上云京。” 萧濯并不意外,“朕准了。” 六后,萧朔赶着文太妃头七那终于回到上云京。 葬礼平平无奇,却每一道程序都不曾少。 坟就安在南郊的山上,无所谓风水好不好,总归是刻着曾经的闺名,而不是冠以夫姓的附属。 “阿娘死前与我说,她希望你与我,都能做回自己,不必再为她活成那般模样。”萧宁淡淡一笑。“如今,她也该做回自己的。” 第126章 当狗不算名分吗? 凡事皆有代价。 更何况是重生。 自某天夜里绵之时,萧濯如同出了故障的机关鹦鹉,鼻息全无倒在他身上时,江照雪便不怎么愿同萧濯亲近。 这样招他喜的傀儡若是真出了事,那如何是好? “阿雪,我想……” “你不想。” 入秋后,江照雪便又揣起了暖炉,外面还裹了层柔软的狐绒毯,懒洋洋坐在屋檐下,看着殿外枯黄树叶落下一片又一片。 萧濯从身后拥住他,鼻尖贴在他面颊上,两侧人识趣地低下头,只把自己当做聋子。 毕竟上一个敢偷偷抬头窥探江大人如何面染红霞的人,尸体已经拖进狗笼里三不曾放出来。 “阿雪……你都半月不曾让我侍寝了。”萧濯幽怨开口。 “你忘了谢道长如何说的?”江照雪面淡淡,低声音,“当初你不等傀儡丝彻底契合,硬要在我生辰跑回来,如今你心口那一傀儡丝迟迟无法与血融合,怪得了谁?” “都半月了,早就融合了。”萧濯眸中尽是抑的渴求,“阿雪……求你了。” 江照雪并不吃这一套,“除了傀儡丝,你没有旁的事瞒我?” 沉默片刻,萧濯道:“哪里还有旁的事?” 江照雪挥退了人,方才道:“前世今生重开的代价,只是你献祭了自己的命么?” 萧濯笑道:“阿雪,曾经的事,曾经的代价,都已经过去了。” “你的命格呢。”江照雪冷不丁道。 “……”萧濯怔怔抬头,“阿雪……” “你的命格被铜镜收走后,谢道长替你取回,放进了一枚用黄金打造的同心锁里。”江照雪低声道,“这是你必须付出的代价,因为没有命格,天道便无法察觉到你逆天改命。” “所以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将锁送去月老庙供起来,却不曾想,会落在我手里。” 江照雪将一切曾经忽略的事丝剥茧,“天煞孤星的命格,触碰到紫微星的血,只有被噬一个下场。”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