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数最后一首歌前,向斐然给商明宝发了条信息。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来后台】 商明宝看完消息后抿了抿,视线自浓密的睫中垂下。 商明卓一眼看穿:“他找你了?” 商明宝拘着双手撑在膝盖上,不敢跟二姐对视,小学生似地点头。 商明卓抿起角,语调轻扬:“那你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真有意思,她起身一走,台上稳了一晚上的鼓声也了。 最后一首歌演完,掌声刚起,主唱还在摘吉他,身后的鼓手就已经没了人影。 跟着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束花。 商明宝已经提前到了。在侍应生的带领下,穿过安静的、不被人关注的通道,在后台休息室门口等着。 听到前场音乐声停时,心跳到了史无前例的高峰。 音浪的余韵还震着鼓膜,她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氤氲的暖气里,染上她呼的。 她的呼就是她心里的读秒,还没到第十秒时,低垂的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白配的vans鞋面。 过了两秒,穿着这双鞋的左脚不客气地进了她的两只长靴之间,将她上门板。 是哑巴的话,直接接吻也是说得通的。 向斐然将吻向她,一边拧开休息室的门,推她入内。 花束太大,随着他进门的动作而擦过门框,徐徐落下几片娇花瓣。 花瓣还没来得及落地,门就被向斐然用脚尖踢上了,继而是毫不犹豫的一声反锁。 一边吻,他一边摘下两边耳朵里的黑降噪耳机。 已经连轴表演了两个小时,他手上控制不好力度——商明宝“嗯”了一声,被他疼。 花瓣早就扑簌簌地落了一地。 听到她的哼声,向斐然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改为箍着她的双腿。结实有力的手臂上,青筋如此明显,将她的旗袍出褶印,也将她的两腿并堵得如此之紧,叠处硬生生被出奇怪酸软。 商明宝环着他的脖子,匀出一只手来,将自己送的、此刻却嫌碍事的花束从他怀里拿走,丢掉。 她要向斐然两只手一起抱她。 他空出的那只手干不了好事,隔着旗袍捻开她里面的攀扣,接着便移到了她身前,将带海绵的杯垫推了上去。 力气还是太大,商明宝眼泪花花,彼此追逐着亲了两下后,不得不气吁吁地停下来。 向斐然被汗水打的额发垂在眼前,掩着他近在咫尺的双眼。 他目光很淡,眼神却深。商明宝被他这样一瞬不错地注视着,先投降下来,手掌贴着他的手臂,顺着他的青筋一路下移,与他十指相扣。 向斐然另一手掌心贴着她脸,目光从中恢复清明,失笑一声:“谁准你扔我的花的?” 这是他第一次收别人送的花——刚刚在手机里打好了不知道该不该发的那行字,就是这一句。 上一次收花,大约还是奥赛拿金奖时省台来采访,记者送的,说这样入镜好看。 向斐然看着商明宝片刻,终究没有告诉她。 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如果这也要作为一个“第一次”郑重其事地提出的话,那同等标准下的第一次会很多。将来,他恐怕怀念不过来。 门外响起拍门声时,商明宝正屈膝跪坐在他身上,旗袍的盘扣解开了两颗,出了本不该曝在灯光下的玉瓷凝脂。 一只手在更衣柜前的长凳上摸索了一阵,才摸到震得厉害的手机。 聊天群里全在艾特他,给他打问号。 向斐然空打了四个字母:【wait】 门外四个:wait?wait几分钟你倒是说啊! 室内暖气充足,商明宝冒了热汗,没有力气一般挂在向斐然怀里,小声问:“隔音好不好?” “不好。” 商明宝便去捂他的嘴巴,自觉当他从犯:“那你不要说话了。” 向斐然笑了一息,抬高她的腕骨,将凑过去:“用这个奏效点。” 他的吻慢了下来,不复开始那样侵略十足,只是温柔地着她的珠,与她耳鬓厮磨。 门外安静了,乐队的几个回到了前场,加入到了喝酒的队伍中。 “怎么突然想到过来了?”向斐然一边若有似无地着她的耳廓耳垂,一边问。 “想你。”商明宝说,“不舍得放你一个人跨年。” “再说一遍。” “嗯?” 向斐然指指耳朵:“听不清。” 商明宝疑惑皱眉:“骗人。” “真的。”向斐然面不改,目光毫无折衷地看进她眼里,不见假话痕迹:“敲了三个小时的鼓,耳朵暂时废了。” 他骗她,也不算骗她。打完鼓后听力确实会不好,但刚刚那句话他听得清。 他只是想再听一遍。 商明宝便又说了一遍:“因为想你,不舍得让你一个人跨年。” 向斐然脸上表情未变,商明宝以为他还是没听清,明亮的双眼怔了一下,将贴向他耳边,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想你,想跟你一起跨年。” 她说完停顿一下,真心地关切问:“这次听清了——” 她的声音随着向斐然用力的拥抱戛然而止。 他抱她那么紧,着她的背、箍着她的,脸贴着她的颈窝,像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一个人跨年没什么的,是因为有了她,所以才显得格外难捱。 商明宝不再说话。她听力此刻胜过他,听到了他无从隐藏的心跳声从腔中有力传出,沉稳、坚实,带动她的一起,逐渐织成难以分清谁更快的一片。 绵长而灼热的深呼中,传来向斐然失控地一句:“今晚别走了。” 明知不可能的,好像只是为了说出口,成全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可以的……”商明宝迟疑地、语气很软地拒绝。 向斐然勾起角:“知道。待到零点,好吗?” 这算是退而求其次,还是得寸进尺? 是得寸进尺。 在她出现之前,他内心祷告的内容是,是否也许会有奇迹降临,在今年的末尾看到她一秒。正如她时隔三年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有没有人知道,从相遇到亲吻上她,他只用了五天,和一千一百八十五天的等待。 商明宝点点头:“零点了也不急着走,斐然哥哥,”她认真地说:“我们一起跨年。倒计时的时候,看着我好吗?” 近乎于被她请求的觉,攫取了向斐然的呼,捏紧了他的心脏。 被人需要的。并非没有用武之地的。 时间已经差不多,传来电吉他的扫弦热场声。 向斐然帮她扣好了攀扣,握着她的两手问:“待到凌晨回去,爸爸妈妈不管么?” 商明宝的脸埋在他肩上,瓮声瓮气地说:“不管,今天二姐陪我出来的,他们知道二姐不会来。” 向斐然:“……” 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二姐?” “嗯,”商明宝理所当然地回答:“坐我对面的就是,上次跟你提过的,在哈佛。” 向斐然一言不发,反复确认了两遍衣扣没有错位后,握着她的胳膊,将她在身前摆正,目光认真地将她打量三遍。 肿了。 眼妆稍晕。 衣服也看得出的痕迹。 …… 好极了,初面就是负分。 虽说他不需要终面,但在她家人面前塑造一个良好形象,以此证明她是个眼光靠谱的小姑娘一事,也是他的天职所在。 向斐然了下商明宝的瓣,笑着问:“怎么办?” 他难得出现这样无奈的样子,但想了一圈,好像没办法补救。 商明宝耳朵也烧着了般,小声说:“没关系,出来了快半个小时,没有人会以为我们只是在聊天的。” 向斐然:“……” 她一安,怎么反而更有种罪加一等的觉? 他最终澄清:“半小时不够,你上次试过了。” 商明宝回到座位后,装作若无其事地抿了口酒,继而用餐巾擦擦嘴。她知道瞒不过二姐的,全套动作都有种盖弥彰的觉。 但商明卓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细节,而是细眉紧蹙,似乎在深入地思考着一些事情。 商明宝不得不伸出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二姐?” 商明卓回过神来:“哦,你回来啦?”抬腕看表:“这么快?” 商明宝:“……半个小时,已经很久了!” 商明卓:“半个小时很久吗?” 商明宝脸通红,要气哭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商明卓:“约会呀。” 商明宝:“……”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