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慌忙中抓紧中药袋子,这才没全部撒掉,她另只手捂着嘴巴,将干呕憋了回去。 周程远皱眉,他很难理解,喝药对于倪音怎么这么难。 平复下来之后,倪音看向周程远,眼眶挂着被那口中药出来的眼泪,瘪着嘴巴,可怜兮兮的,她道歉:“周叔叔,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忍不住……” 周程远默了瞬:“那你慢点喝。” 倪音:“……” 所以这药是非喝不可了是吧。 但倪音心里也知道,这都是为她好。 反复做了几遍心理建设,倪音不敢再像方才那般大口闷,啜了一小口,缓缓下咽,又苦又难言的味道侵蚀着味蕾,但好在没有汹涌的恶心了。 就这般,许久,倪音终于喝完这袋中药。 她口腔被浓郁的中药味侵占,舌头已经麻木,苦得想落泪。 周程远适时递了杯温水:“先漱漱口。” 倪音把空掉的塑料包给周程远,端着水杯,身体僵硬地往洗手间去。 周程远从外面拿过拖把,清理掉地板上的污渍。 等倪音在水池前洗漱整理后回来,周程远并不在办公室,仿佛死里逃生般,她有气无力地瘫在沙发上,想到还有一冰箱的中药等着她喝,眼睛都没了光。 周程远再回来时,手里多了杯茶。 倪音睁大眼睛,有些惊讶。 周程远叮嘱:“有点凉,你少喝几口,不难受就别喝了。” 倪音本来就十分委屈,嘟哝道:“那干嘛不买热饮。” 周程远解释:“没来得及,林歌晓她们订的下午茶,外卖刚好送过来。” 他想给倪音找颗糖果,刚好看到前台的台面上放着一堆茶,就先挑了杯去冰的给倪音拿过来,晚点再给她们补回去。 噢,所以是特意给她安的意思。 忽然想起之前喝药结束的薄荷糖,倪音莫名有些开心。 连续喝了一周中药,倪音觉自己已经被浸入味儿了,吃什么都能尝到苦味,天气又热,整个人都恹恹的,也就不怎么想出门,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待在家中。 倪音小时候喝中药,经常背着钟书兰,偷偷倒进花盆里。 现在每天捧着加热过的黑乎乎的药,她不是没想过继续这样干,但想到周程远在百忙之中空提醒她该喝药了,还会给她准备糖果或茶,愧疚滋生,最终没忍心倒掉。 小区附近有一所小学,所以周围开设有很多课外兴趣班,其中就有音乐类的。 期末考结束那天,倪音为谢柯嘉骁称有时间请他吃饭,放暑假以来,柯嘉骁有约过倪音出去玩,倪音想到她之前说过的话,便没有如以前那般拒绝,主动要柯嘉骁定下地点。 两人约了午餐,结束后倪音没有多留,刚好周程远在餐厅附近,便顺路送倪音回家。 到小区附近,倪音和周程远刚好遇到兴趣班上课,一群背着双肩包、小学生模样的小孩子们匆忙从车前跑过,等待间隙,周程远打量着不远处的两层音乐教室。 临街是玻璃墙面,一楼进门处放着一架黑钢琴,墙壁挂着吉他、贝斯和尤克里里,二楼窗边放着一组架子鼓,有个小朋友正在练习,有节奏的鼓点从教室内传出。 周程远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他第一次去倪音家中拜访,倪音那时应该八九岁,和着急上课的小朋友们一般高,倪文柏介绍倪音时曾提过她会弹钢琴。 后来,他告辞离开,从书房出来时隐约有听到断断续续的明显还生涩的钢琴声。 想来是小倪音在琴房练琴。 倪音是否有把这个好或者说特长一直保持学习,周程远不清楚,但每待在家中学习着实会无聊,且倪音好像也不怎么喜约朋友玩,若是她仍对钢琴兴趣,增加些常之外的活动也好。 周程远很直接:“倪音,你喜弹钢琴吗?” 倪音正低头看手机,随意接道:“还可以啊。” 周程远:“那报个兴趣班?” 倪音愣了下,抬头看向周程远:“?” 自从小时候钟书兰要倪音学钢琴,她一直都在学,即使不去上课,每天也会出一两个小时练琴,直到去年才停下这个习惯。 周程远又列入其他选择,商量道:“或者吉他,架子鼓,绘画?你喜都可以。” 倪音稍稍蹙眉,怀疑地问出口:“周叔叔,我好像是准高三生吧……” 周程远:“那报一个学习辅导班?” 倪音沉默,小声道:“还是兴趣班吧,我觉得我成绩还行,倒也不用那么刻苦。” 周程远轻笑,把车子停靠在路边:“闲着也是闲着,上午写完作业,下午多出门逛逛,整待在家里也不嫌闷?” 倪音嘟哝:“也没有整啊,我偶尔不是有去律所嘛。” 两点钟,正值一天当中最热的时间,光刺目晃眼,倪音抬手遮在额前,跟在周程远身后进入音乐机构。 不过倪音报兴趣班的意愿仅维持了几分钟,因为机构开设的课程主要针对小学学龄,一屋子里全都是矮萝卜头们,倪音只是站在门口就觉格格不入。 显然,周程远在进门后也意识到了这个事情,和招生老师随意聊了几句,便带着倪音离开。 之后几,周程远空看了两三个评价不错的音乐机构,但就是距离家里有些远,倪音每上课有些麻烦,两人商量过后便作罢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