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音愣住,没明白她这哭得稀里哗啦的,和“寻应”有什么关系。 应寻大概是觉得丢脸,把倪音抱得更紧,生怕她将自己推开,生怕她看到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说:“裴清宴这个王八蛋拒绝我了。” 似是觉得不解气,她又骂了两句。 “狗东西。” “王八蛋。” 倪音突然回忆起暑假里的事情,当时应寻斗志昂扬,觉得裴清宴对她应该也有点说不清道不白的意思,觉得他们两个有戏,然后放下豪言——开学前拿不下裴清宴她名字倒着写。 后来事情多了起来,再加上应寻也没有那么频繁地和她分享倾诉了,倪音便也忘了最开始打赌似的豪言壮志。 若只是普通的拒绝,应寻倒也不会如此难过。 放学后,应寻在家里见到裴清宴,他是陪她哥哥回来拿个东西,很快便离开,应寻惊喜地凑过去说话,裴清宴态度如常。 片刻,裴清宴被她哥哥喊去帮忙。 但他手机落在外面,恰好有电话拨来。 应寻正抱着芒果啃,手掌脏兮兮的,没办法给裴清宴拿过去,她歪着头,朝裴清宴的方向喊了声:“裴清宴,你电话响了。” 裴清宴:“帮我接一下,说我在忙。” 应寻了两张纸巾,慌忙擦了擦手,手机仍在震动,她划过接听。 对面是一个声音很甜的女生,还不待应寻开口,女生撒娇似的语气约裴清宴吃晚饭,而且听到应寻说话后,对方明显警惕防备起来,问应寻是谁。 警笛在脑海里尖锐的响着,应寻哑然,她心里非常不舒服。 之后,裴清宴出来,应寻试探地询问,之后更是冲动表白。 裴清宴脸骤然冷掉,自然是拒绝了应寻,说她还小,让她好好学习。 应寻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格,又一时上头,听到这种规劝教育的话更加动,浑身上下都写着“排斥”两个字,说话也没经过大脑。 裴清宴也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多多少少带着气。 一来二去,两人便起了争执,应寻摔门离开。 此刻,应寻丝毫没有当时的硬气,哭得惨兮兮:“裴清宴说不仅和别的女生一起吃饭,还要和对方吃烛光晚餐,不就是烛光晚餐吗!谁没吃过!我们也去吃!” 裴清宴有没有和女生吃浪漫烛光晚餐她们不知道,但是周程远却在和别的女人吃烛光晚餐,还是应寻先看到的。 西餐厅在顶楼,一整层都是,还包括外面的台花园。 倪音和应寻进门,侍者上前接待,询问是否有预约,周五晚上,又是用餐约会的时间,几百平的餐厅几乎没有空位。 应寻第一次来这家餐厅,她四下打量,刚巧便看到门口斜对角位置的落地窗边,玫瑰花束旁疑似周程远的身影。 但应寻和周程远只见过几面,并不确定,她悄悄戳了下倪音,凑耳边小声道:“倪音,那是你叔叔吗?” 顺着应寻手指方向望去,倪音愣住。 银灰西装,同的斜纹领带,沉稳矜贵,周程远端坐在餐桌前,优雅地切着牛排,他对面是一位穿着酒红掐长裙的女人,长发卷成大波浪,从肩前垂落,雪白隐隐绰绰。 不知聊到什么,女人忽然笑起来,手中的刀叉跟着震颤,本就明媚大气的外貌更显丽,身前的红玫瑰有瞬间黯淡。 这一瞬,倪音莫名的很平静。 应寻仍在好奇:“不是吗?我看着真得好像。” 倪音低眸,眼睫扑在下眼睑,她语气也很平静:“是周叔叔。” 应寻:“那是他女朋友吗?长得好漂亮,和他还搭的。” 倪音:“我不知道。” 她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从来为工作痴狂的周程远会提前下班。 她不知道周程远下班后是为了赴一场浪漫晚餐的邀约。 她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他们接触多久,往多久,是哪种关系。 薄冰般平静的后面是汹涌的情绪海水,呼啸着,拍打着,倪音浑身透,眼睛有些酸,心头又苦又涩,无法用词语形容出具体的滋味。 应寻毫无所觉,语气带着几分失望,仍傻傻地问:“你竟然不知道啊?” 话音刚落,她自己便回答:“可能是情不太稳定吧,不然肯定介绍你认识。” 倪音低低重复:“可能吧。” 侍者收到呼叫机的回应,在前面领路,入座时倪音发现安排给她们的位置就在周程远的斜后方,不过座位之间有隔档,并不能看到其他餐桌客人的情况。 因为有另外的事情引到应寻注意,她暂时忘记之前的伤心事,心情好转很多,还有食的,她几乎没停笔,翻到一页画一道菜。 随后,应寻把菜单递给倪音,示意倪音随便点,她请客。 但倪音此刻没有食了,随手翻了几页,只了道评价很不错的鹅肝。 餐厅内专门有演奏的乐队,舒缓的钢琴声顺着空气淌,灯光微暗,桌面花瓶着几支盛放的鲜花,暖橘烛火立于复古烛台上,静谧而有氛围。 侍者收起菜单离开,倪音和应寻互相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应寻是因为周程远,朋友的长辈也算是她的长辈,长辈和异约会,她不仅得知这件事,而且就在现场,若是被长辈发现在,那多尴尬啊。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