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程远这个反应让倪音心慌,她试图开口,但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周程远没有问,她便没有办法答,多说多错,甚至还会暴出无关的内容,索便闭紧嘴巴。 但也只沉默了半分钟,这种未知的恐慌让她似悬浮空中,一直下坠,一直下坠。 倪音没敢看周程远,顶着冷然的目光,她拿过那本杂志,飞快翻到曾经做过的几个大众测试那里。 第一个,没有问题。 第二个,没有问题。 第三个,她在旁边写有多个阿拉伯数字,方便计算最后得分,应该也……没有问题。 …… 第四个,有一个睛的大标题——“和ta是否会在一起”,和倪音算塔罗的问题相同,倪音记得她做这个测试时最为认真。 需要双方名字的笔画数,以及双方的出生年月。 万幸,周围是空白的,并无任何字迹。 但倪音记得…… 她拉近,借着光影反,她看到有铅笔被擦掉后残留的印记。 倪音心跳慢了半拍,她倏然抬头,恰好与周程远对视,在对方了然平静的目光中,她体温骤降,如坠冰窖。 她清楚周程远的格,她知道周程远很细心,她曾因周程远的细心照顾而喜悦。 倪音无法妄想周程远没有发现,因为这个概率只会是零,亦或是周程远不再是周程远,她再没有比此刻更希望周程远突然的心大意。 许久许久,仿佛度过了几个光年,处在阒寂宇宙之中,无声无息。 倪音用着破碎的眼神,看向周程远,她面如死灰,嘴瓮动了几下,最终,只喊了声“周叔叔”。 周程远并无那种非黑即白的做事准则,也不是眼里容不得沙子,他只是要倪音清楚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点到为止,也没有准备深究缘由与后续,他希望倪音能够自己想开,他们依旧是以前的关系,这个曲并不会影响到他或她。 周程远安抚:“好了,都过去了。” 他斟酌着词语,语言很委婉:“倪音,我知道你是一时想岔了,肯定是我有地方没有做好,让你产生误会,是我的错,我会尽可能地调整自己,你也不要担心。” 两三句话,就这般简单地将她的腔喜否决。 倪音的脸比方才还要差,她终于明白,她并不怕周程远质问,也不怕周程远拒绝,她害怕的是周程远视若无睹,甚至努力粉饰太平。 倪音不服气,她要她纯粹的喜被看见。 倪音冷声,尽可能平静地把所有周程远可能会提到的说辞都提前说了。 “周叔叔,你肯定是想说我年纪还小,没有见过世面,没有见过多少优秀的人,所以才会觉得你好,等以后我肯定会为此刻的想法到好笑,对吗?” “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本分不清亲情和情,我在低谷穿行,寒冷孤寂,又缺乏安全,而你恰好在此刻出现,所以我误把你给予的温暖当□□情,试图努力抓紧,你觉得本没必要,你还要安抚我说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吗?” 倪音自嘲地笑了笑,总结道:“说来说去,无非就是我年纪小,我不懂事,我任胡闹,我不是真的喜你。” 周程远皱眉:“倪音——” 倪音打断,情绪不自觉动起来:“我哪里是那个样子!我已经成年了,我已经是一个理智成的成年人了,我百分之一百,百分之一千的确认,我就是纯粹的喜,我不允许你看清我的喜,污蔑我的喜。” “倪音,你冷静点。” “我无法冷静,你在拒绝我,你在无视我!如果你对一个人的喜,被她当作秋天随处可见的枯黄落叶,被她目不斜视的经过,你能够冷静吗!算了,我瞎说的,你不能喜别人。” 周程远不理解倪音失控的关键点,但他仍让步:“好,我没有无视,我现在无比认真的正视,但是倪音,喜是一种很珍贵的情,要放在正确时间正确地点,以及正确的人身上,姑且不提前两个,单单最后一项,很明显我并不是那个正确的人。” “为什么不是?”倪音反驳,“喜是我愿意给予的,我觉得你正确,你就正确,这是我主观决定的,不是你不是别人,不是任何人可以替我决定。” 面对着倪音的胡搅蛮,周程远第一次觉得他作为律师的口才有非常之多的欠缺,他被闹得心烦意,又克制着自己多余的冲动的或许会伤人的情绪。 周程远不自觉提高音量,他严肃:“倪音,你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明白?我比你年长九岁,我是你的长辈,从方方面面来讲,我们都不合适。” 倪音不懂,她看着周程远,怀真心地辩解:“我们合适,我们哪里都合适,不是你觉得不合适就不合适,我喜你,你愿意接受我,我们就宇宙无敌合适了。” 周程远冷声:“我不接受。” 气氛戛然,空气仿佛凝滞,迟缓了数秒。 倪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方才在冲动之下,失控地向周程远表白了,而周程远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她。 虽然早已预料到过早暴的下场,但真正来临这一瞬,所有的心理预设都没有作用,万般情绪扑面而来,心脏像被针扎般刺痛。 倪音脸发白,她难过,但她也来不及难过,因为周程远还在切断他们的未来。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