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坤唤他们:“别走呀,等会真元到了,咱们刚好歌舞琴乐相。” 听了这话,那五人逃窜得更快了。 其中一人怒气冲冲地扔下一句话:“我还要再见她?等她拆我的第二座神殿吗!” 北坤笑了,“拆就拆呗,你们干嘛那么怕她,我就不怕。” 那人的冷笑遥遥传来:“呵呵。” 北坤收了笑容,觉背脊上有点寒意,不自在地换了一只手撑头。 还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又调整了好几次坐姿,最后变成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他咽了咽口水,闭上眼睛,开始深呼。 第一个深呼的气动作刚刚做到一半,他的耳朵动了动,锐地捕捉到一丝细小的兵器破空声。 北坤猛地睁开眼,迅速将头微微一偏。 一把冰冷的长剑堪堪擦着他的耳朵而过,重重入背后的墙壁中。 北坤有些僵硬地一转头,看见一个身着鲛绡彩衣的少女,正冷眉冷眼地看着他。 “真……真元,你回来了啊,好久不见啊,哈哈哈。”北坤干笑几声,起衣袍,小跑向那少女。 秋玉疏一招手,拿回浮生剑,利落地将剑尖对准北坤的膛。 北坤停下脚步,赔笑道:“真元神君,这是怎么了?许久不见,怎么脾气还是这么……这么好呢?” 秋玉疏皱了皱眉:“你在叫谁?” 闻言,北坤愣住,然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秋玉疏的神片刻,才确定她没有在跟自己开玩笑,于是问:“你,你不是历劫成功归位了吗?怎么,记忆还没恢复吗?” 秋玉疏抬了抬眉:“什么七八糟的?” 北坤上下打量了一下秋玉疏,疑惑地自言自语:“奇怪,元神尚未离凡间胎,这怎么还没归位呢?” 秋玉疏不耐烦地打断他:“是不是你跟越明初立下了契约?” “啊?谁?”北坤的表情先是一片茫然,而后恍然大悟,“哦,你说那个凡人小孩,是的,你能历劫成功,该多多谢他。他资质非凡,未来可成天道,但愿意舍弃前程,换你重活一世,不然啊,你历劫失败,还得继续受轮回之苦,你……” 北坤说着说着,觉前的剑尖又往前紧抵了几寸,然后听见秋玉疏说:“契约能不能作废?” “啊?”北坤听了,呆愣片刻,有些结巴,“这,我都已经跟司命神君说好了,他的命数已改,不大能作废了。” 秋玉疏歪了歪头:“司命神君?他是干什么的?掌管凡人命数?” 北坤忙不迭点头,“对对,他手中的司命笔一旦在生死纸上写下命数,就不好再改了。” “哦。”秋玉疏眨了眨眼,将浮生剑收了回去。 北坤松了一口气,想科打诨:“哎,你这剑还不错,是哪……” 话音未落,他看见秋玉疏转身就走。 “哎哎哎,你去哪啊?”北坤大步上前,拦住秋玉疏。 秋玉疏抬眸看他,语气坦然:“去找司命神君,抢司命笔和生死纸。” 北坤神君:…… 这人,子果然没变。 北坤神君顺了顺气,好言相劝:“凡事皆有代价,你不能这样直接去改命,小心遭反噬。” 秋玉疏想了想,问:“那要付出什么代价,才可以改?” 北坤神君颇为忧伤地看着她:“你若想让他免受轮回之苦,继续修行一道,那你今生就无法归位了,须得继续在人间历劫。” 秋玉疏听了,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北坤神君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秋玉疏。 他愣了半晌,长叹一口气:“真元啊,你说说看,人间有什么好的?生老病死,贪嗔痴恨,你在下面走了一遭,还不知人海浮沉的艰难辛酸么?” 秋玉疏眯了眯眼。 她回想了一下,的确如此。特别是上一世,她一身的天赋被人吃干抹净,为了一己之私,设下陷阱一步一步她入魔,然后诛之。 “人间嘛,的确不怎么样。”秋玉疏赞同。 北坤松了口气,继续怂恿:“那你赶紧归位回来呀,这神界没了你,真够无聊的。” “可是……”秋玉疏偏了偏头,“他让人间值得。” 他?他是谁? 北坤茫然地想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秋玉疏说的是越明初。 不等他继续再劝,秋玉疏用浮生剑挽了一个剑花,“那就这么定了。” “不,不是,定,定什么啊?”北坤神君一慌。 “不是说好了吗?他不用再入轮回,继续此生原有的命数,然后我继续在人间历劫啊。”秋玉疏瞪着北坤神君,“想反悔?” 北坤神君开始结巴:“你,这,我……那个……” 秋玉疏无视北坤神君一脸抗拒的表情,收了浮生剑,转身就走。 北坤神君望着昔好友坚决的背影,咬牙切齿道:“又把烂摊子扔给我。” 罢了,他长叹一口气,脑海中突然回响起秋玉疏方才那句话。 “他让人间值得。” 第119章 ◎月明如初,海棠依旧。◎ 秋末, 湛蓝的天空上时不时飞过落单的大雁。风一吹过,银杏树哗哗作响, 落下金黄的叶子,铺整个落照峰。 秋玉疏从神界回来后,越明初就醒转来了。 她胆颤心惊地观察了好几,才放下心来。 那北坤神君十分靠谱,把事情办得很是妥帖。越明初身上生机衰败的迹象已然消失,整个人健康无虞。 她不客气地将闲杂人等全部赶走,只留下小蛊王和卫天曜。 一个用于领着蛊虫们给她打杂, 一个用于让她没事骂着解闷。 越明初回了一趟大化门, 将自己种的海棠带走, 然后移植到他和秋玉疏的屋外面。 海棠娇贵, 他耗费多研究,又奢侈地以灵力温养,这才将它们养活。 即便是在深秋, 凉意人, 万物走向衰败,它们也开得十分娇。 落照峰上, 秋玉疏着小蛊王给她做的藤条秋千, 双脚快乐地来回摇晃。小黄狗兴奋地摇着尾巴, 在下面来回跑动, 试图去咬秋玉疏的腿。 越明初站在她旁边,手握藤条,往前后推拉,不疾不徐, 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 “你真的上神界了?神明为什么会答应你?”越明初不知是第几次问这个问题了。 秋玉疏歪了歪头, 抱怨道:“你什么时候话变这么多了?这个不重要。” 越明初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转到秋玉疏身前,双手稳住两藤条,让秋千停止晃,微微俯身,垂眸凝视秋玉疏。 “我是担心,能让神明收回契约,你付出了不该付出的代价。”他轻声说,“不值得。” 秋玉疏抬眸,看向越明初。他清澈的双眸中明显写了担忧。 “嗯……”秋玉疏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思考该怎么敷衍过去。 “不要编词敷衍我,说真话。”越明初认真地看着秋玉疏。 秋玉疏:…… 这个人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越明初伸手,指了指山顶上的真元殿,问:“你是不是跟真元娘娘有什么关系?” “好吧,我都告诉你。”秋玉疏叹了口气,想着越明初这么聪明,反正到底瞒不住他,不如直接说了得了。于是,她将自己上神界和北坤神君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越明初。 越明初听完后,松开藤条,直起身子,静静地站立在原地,没有说话。 秋玉疏转了转眼珠,干脆站到藤条上,然后展开双手,直接扑向越明初,一脸傲娇:“抱我。” 越明初伸手,一手托住她股,一手搂背,稳稳接住了她。 “宸光真君,你在想什么呢?”秋玉疏咬了咬越明初的耳朵。 越明初顿了顿,轻声问道:“做神明,有什么不好?” 秋玉疏撅了撅嘴,懒懒道:“当然不好了,当神多无聊啊。” 越明初看着她,一脸不信。 秋玉疏认真起来,掰着手指,数给他看:“你看,如果回神界,就没人给我做烧、酿海棠酒了。” 越明初看着秋玉疏掰起来的两手指,有些挫败:“我就只有这两种用处?” “那当然不是,你还会烧别的菜嘛。”秋玉疏哄他,然后掰起第三手指,凑到越明初耳边,“还有一种用处,是……” 等秋玉疏说完,越明初的耳子开始微微发热。 秋玉疏见调戏他成功,十分意,咯咯笑了起来。 越明初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转移话题:“你晚膳想吃什么?我现在去做。” 秋玉疏冲他眨了眨眼,乘胜追击地口而出:“吃你。” …… 这一下,越明初的耳子直接红透了。 秋玉疏完人,摸着下巴,开始认真地思考晚膳吃什么:“啊,我想吃东海的清蒸海贝了,嗯,还有……” 突然,眼前的场景动了起来,她发现自己正被越明初抱着往屋内走。 小黄狗见秋玉疏的腿离自己越来越远,着急地汪汪大叫,迈着小短腿,又跑又跳,连忙追了上去。 一向十分纵容小黄狗的越明初捏了个诀,让小黄狗闭了嘴。要知道,平里,小黄狗哪怕是明目张胆地从越明初碗里叼腿走,越明初也由着它去。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