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道:“包子和羊。” 料到林殊文定会悄悄溜回去,严融之没追得太紧,反正话都挑明了,让人静下考虑也合适。 ****** 包子和羊味道极鲜,入口时还热乎着。 林殊文把最后一口羊抿干净,神情过于安静,不知在想什么心事。 菜地种下的新菜蔓延出一片,他把越到围栏外的摘了,一部分拿去喂鹅,余下的留着自己吃。 林殊文没让自己停下来,似乎只要没了活儿,脑子就会被另外那件事占据。 莫布背了个大鱼篓,喊:“去村集不?” 回过神的少年道:“去的。” 林殊文把浸在水盆里的鱼篓拿起,沥了沥水,瞧见里面的虾螺都还活着,便与莫布一起出门。 两人走到村集,找了个位置,莫布让林殊文替自己看下篓子,跑去别处搬来两块石头,招呼林殊文坐下。 莫布一吆喝,就有赶早来村集的乡民围过来看。 虾和螺少,卖出去的价钱不如鱼多。但炒起来香,许多村里的汉子都炒一盘拿去下酒,像螺跟虾这种少炒着香的东西还是比较受的。 几个心疼自己汉子的妇人跟哥儿围过来,询问价钱。 莫布与他们扯嘴皮,坚决不让对方砍太多价钱。之后又陆续来了些妇人,林殊文和莫布脚下这两篓虾螺渐渐卖光。 莫布捡的虾跟螺多,拢共卖了三十几文,林殊文只有十几文。 莫布道:“俺娘让俺自己拿七文钱用,咱们去别处转转。” 林殊文没有异议,热闹的村集仿佛能让他的注意力不那么集中。 莫布纳闷:“殊文,你今好像不对劲,魂不守舍的。” 林殊文道:“是么……” 他抿笑了笑,继而垂眸不语。 莫布挠头,纵使知晓林殊文子好,就是平素里安静惯了。可他一字不吭的时候,让莫布属实摸不着头脑,只好遂对方去了。 两人转单卖煎饼的摊子上,摆摊的人是巧婶。 莫布笑道:“巧婶今不做点心啊?” 巧婶没看莫布,光看又白又养眼的林殊文去了。 她道:“是啊,两个小后生要吃不?” 巧婶今做的饼子是用面皮裹着蛋、云耳、萝卜丝、土豆丝做的,面皮放在油上煎,再各加装在罐子里的一小勺菜料,搭配她亲手调制的酱料,据个人口味,有花生酱、番茄酱、咸辣酱可以选。 这种饼子是巧婶吃了县城铺子里的小食自个儿琢磨着做出来的,村民没吃过,尝个鲜不愿花太多钱,所以饼子卖五文一个,菜料放少点。 莫布把自己刚得的七文零钱花了五文,咬着热乎的饼子,双目一瞪,惊道:“这种新饼子好吃,俺从来没吃过。” 莫布五六口就把饼子吃完,意犹未尽。 见状,林殊文买了三个,在莫布眼巴巴的目光下,将其中一个递过去。 莫布傻眼,林殊文轻声道:“给你吃。” 莫布:“……可你方才的钱都用完了。” 林殊文如今可以靠做簪子卖钱,若想挣多些,勤快点多做几支簪子还是能挣的,遂道:“若当我是朋友,就收下。” 莫布别扭地接了饼子,甫一入口,那股矫情烟消云散,顷刻间被美食俘虏。 逛了会儿村集林殊文就回旧屋,桌上摆着个四足双层方陶鼎,是严融之给他带吃的东西来时,用于保温的食盒。 他把饼子放进陶鼎中,又把之前买的赤小豆,莲子洗干净放水下锅,大火熬得很快,放入糖,用井水过凉,盛一碗装进食盒底层。 头悬在正中的方向,林殊文吃过饼子,又喝余下的赤豆莲子羹,肚子八九分。 他拎上食盒出门,本来想去严宅一趟,路上看见罗文,把人喊停,将食盒给对方。 罗文郁闷:“小林先生不能直接给主子么?” 林殊文一张小脸在光下雪白晃眼,眸子半眯着,没有看罗文的眼睛。 他绷紧,摇头。 罗文见状,不再多问。 又道:“商队的兄弟准备办喜酒了,跟杏花村的一位姑娘成亲,小林先生到时候去喝酒吧。” 跟着严家商队在外走商多年的兄弟,家底还是存了好些的,相比普通人家而言,是笔不小的钱。 加之商队只要有人成亲,严融之都会撑场,所以请周围几个村的村民上门吃口喜宴,并非难事,毕竟一辈子就这一次,怎么着都舍得花钱。 罗文道:“家家户户都会去的。” 村民热情,谁不喜沾一口喜庆的酒喝。 林殊文:“到时候再看吧。” 喝喜酒的人太多,那样的场面他发怵。 ***** 午后,林殊文觉都没睡就在打磨新的木簪子,这次他画了新的花纹样式,一个人安安静静雕着木,过不久,徐哥儿跟郑哥儿也来了。 听两人说已经学会写昨的五个字,他简单考了考,随后继续用新的纸张各写相同的七个字,等哥儿适应认字后,逐渐给他们加大强度。 徐哥儿和郑哥儿默默认记新字,林殊文坐在凳子上做木簪,两人并未出太大动静惊扰他。 半个时辰后,两个哥儿起身离开。 徐哥儿道:“过几去喝喜酒,我要回去织几双鞋,到时候当贺礼送给人家。” 郑哥儿道:“我织一对枕套。” 他们不约而同的开口:“成亲真好,我们什么时候也能选个中意的汉子结亲。” 又看向林殊文,眼神都带着羡。 就算莫布那伙人不说,徐哥儿跟郑哥儿都知道好多小伙子喜林殊文的,长得好看,识字认字,还会做簪子。 他们这几见过林殊文打磨出来的木簪子,比村集里卖的致许多,听林殊文说首饰铺的掌柜固定跟他收,别提有多羡慕。 送走两个哥儿,天沉下来,乌云笼罩。 林殊文把晒在院子里的木柴全部收进堂屋,听着闷响的雷鸣,除了几分惊怕,更是心如麻。 不知道他做的赤豆莲子羹严爷喝了么? 从巧婶那买来的饼子好吃的,合不合对方的口味? ****** 严宅。 严融之喝完碗中的赤豆莲子羹,糖放多了点,微微齁甜。饼子味道不错,就是送来时已经凉了,略微影响味道。 他不住眉眼的笑,连来对了许多账簿,如今快告一段落。 昨夜里跟林殊文求亲有些冲动,但说出来并无后悔。 相反,他探出几分情意,愈发坚定念头。 林殊文没有拒绝。 少年逃避归逃避,却会惦记着自己早时让后厨给他准备的包子和羊,又想把这一分好一分恩的情还回来,别扭地给他送莲子羹和饼子。 严融之低笑。 临至傍晚,他望着灰暗下来的天,琢磨着估计要打雷下雨。 于是带了伞具出门,行至林家旧屋,刚敲门,雷声闷响一阵。 严融之道:“殊文。” 林殊文正准备回屋拉张褥子盖一盖耳朵,门外的低唤让他后颈一紧。 那一阵雷似乎又遥远了。 他跑到门后:“严爷……你怎么过来了。” 又硬着头皮道:“我不想开门。” 还没想好怎么见对方,见到面要说什么更无头绪。 沥沥的雨水越过门檐,严融之放下伞,无奈:“下雨了。” 林殊文望着说下就下雨,哪里忍心让人淋雨。 他将门打开,严融之道:“我话既与你说明,就不躲着避着了。方才听见打雷担心你,过来看看。” 林殊文眸子盯着鞋面:“嗯……”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严融之目光温和坦,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殊文,过来坐。” 林殊文抬眸,严融之道:“昨夜话还没说完就将你吓跑。” 他问:“不喜我么?” 林殊文:“……” 严融之又问:“喜我么?” 林殊文:“……!”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 直球直球。 第37章 严融之的一连两问, 使得林殊文退无可退。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