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美无瑕的侧脸浮现转瞬即逝的裂纹,纵然刘墨绯懂得怎样掩饰自己的情绪,乍然被人戳穿,心思还是难免有所波动:“学长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赵修函仔细盯着她看,连任何微小的表情变化也试图捕捉。他倒没有十足的证据,仅凭简单推理更无法判断昨晚的人是否是她,可对视上那双娇横生媚的眼,竟莫名让他犹豫动摇的心笃定几分:“昨晚在此处幽会的是你。我对私人情无权干涉,可这毕竟是学校。作出这样大胆的事情,如果被人发现,你一个女孩子,今后该如何自处?” 出口便是不容置疑的陈述句,他眉宇轩昂,身为学生会主席的清朗正气也自然出来。她耐心听着,等对方说完话,才温言软语地回应:“修函学长说的很对,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光凭在器材室捡到这坠子,怎么能断定是我?昨天晚自修停电,大家都很早就回寝啦,您不能冤枉我。” 少女姿势慵懒地斜靠深绿的软垫上,白皙的手指俏皮地挽起身后垂下的一束碎发,半散的校服外套透出内搭明黄的衣领,鲜亮的颜衬得她本就粉的皮肤愈发光彩照人。她不慌不忙,好像真的和他的指控毫不相干。 “我没有告诉你这坠子是在哪捡的。”他惊叹于她四两拨千斤的巧舌如簧,却聪慧地抓住她话中隐匿的逻辑漏。女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武断,竟在反驳时把自己下意识的推断也用成了论据。 绕发的指节微微停滞,刘墨绯莞尔一笑,尝试用温婉的声线遮蔽内心逐渐放大的慌张:“啊…所以学长是个大半夜不返宿,喜待在教学楼听壁角的男生?” 答不上来,索转移话题?赵修函没陷入她刻意营造的语言陷阱,卓越的思辨能力也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学妹。” “抛开说谎的事不谈,你们太大胆了。”他的态度十分语重心长,训话的态度堪比古板却替人担忧的兄长,“你怎么能轻易将自己付给这样草率的人,在学校这样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公众场合就可以来?若真有监控影像将此事记录,后果会比现在严重得多!” 刘墨绯首次忍不住羞地腹诽:可怜的吕寅,分明是自己步步引,如今倒被他刻画成豺虎豹般的角。但这也足以证明,赵修函没见证昨夜事情的全貌。如此一来,她可回旋的余地就大了不少。七窍玲珑的少女稍稍坐正,漂亮的眸子低低垂下,妩媚的眼尾泛出淡淡的红。 刚刚还妙语连珠,现在却沉默不语,她外放的气息登时微弱可怜得像只被捕的兔子。他明明不吃这套,面对她,仍旧产生了从未有过的为难。 铁面无私,是周围好友对赵修函的一度评价。无论是任职学生会主席后,还是繁忙的高中生活前,他的字典里,都见不到“手下留情”这个词。与其说严苛,不如叫公正。抓到违规纪的学生,他从来不带任何私人恩怨地依例办事;进行辅导帮助时,更是尽心尽力,毫无保留。 学校里大部分都听过他的事迹,即使高年级的刺头,也怕他敬他。而起刘墨绯兴趣的也正是此处。 虽只在礼堂举行的大会上远远地看过一眼,可女生私下瞒不住的传闻总能或多或少入她的耳朵。外形优异、成绩出,这些“好好先生”的特质对于她来说都不够出类拔萃,唯独听到那句“整个学校最正直守礼”的形容时,百无聊赖的女孩才好奇地抬起头,朝距离较远的演讲台处望去。 确实是从未见过的清风月明,不同于林书书眼高于顶的傲气,赵修函身上有种恰似寒梅的刚直坦。而格叛逆的她,从那刻起,就对这朵“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打起了主意。 哪有什么绝对的好孩子?她就是要把这个正义凛然的少年拉下神坛,以足自己强烈的好胜心和征服。 委屈的情很好酝酿,再投头时,刘墨绯的眼角已经蕴水光,软糯的嗓音随着盈盈于睫的眼泪而微含哭腔:“修函学长是觉得我这样很不自吗?可…我没法拒绝他…”她眨眨眼,晶莹的泪便滑落而下,美人梨花带雨,更显娇俏容颜,“我是班生,和大家都不悉,这样私密的事,我能向谁寻求帮助?” ”班主任,家长,学生会,你都没想过吗?难道长期以来,你甘愿受他的欺?”他努力不让个人情绪引导发言,声线也还似往常那般冷静自持,可潜意识生出的怜惜已经悄然蔓延入脑。 女孩无助地摇头,稍稍往前倾去时,纤细的指尖也自然地抓住他校服外套的衣摆:“要是韩老师不管怎么办?我早就没有父亲了,母亲也不在家里。学生会,我唯一认识的人便是修函学长了,你会保护我吗?”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