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皙发了十几条微信都没有回应,终于忍不住拨通了丁瑾瑜的手机。 听筒里只传来一个机械地电子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第39章 三合一万字章 丁瑾瑜在楼顶天台的小门边听到了那句并不属于周浩的表白, 也看见周浩脸涨得通红,可他并不知道,那纯粹只是周浩自己笑太夸张憋的。 他还看到了明皙发自内心的, 震惊的眼神。 就这样, 没有任何前后文, 他逃出了学校。 这么多年来学习一直是他最重要的事情,翻/墙对他虽然不难, 但逃课还是头一遭。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脑子里碎片一样闪过玻璃杯里的热牛, 明皙那件好看的白衣, 明皙的酒窝, 和明皙的拥抱 还有那句挥之不去的我喜你。 午后刺眼的光晒得他头昏脑涨。 这是他第一次不敢面对那个叫教室地方。 凭着童年的记忆, 他觉得自己快要把整个攀市都走遍了,最终居然停在了蓝花楹街的那家小饭馆门前。 原来有些东西,走到哪里,都是躲不掉的。 燥热随着太缓缓褪去, 晚高峰带来了汹涌的人。 他无奈地走到公共自行车停放点,刷开一辆车子往回家的方向骑。 不管怎么样, 太很快就要落山了, 既然走到哪里都躲不了,明天还要回学校的 他也该回家了。 骑着车经过三中的校门前,已经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个学生,他一口气加速驶过, 回神时已经停在了一个小巷的巷口。 他停下来气的功夫, 看着脚边自己的影子被夕拉得老长。 上次也是这个巷口,是他正式去三中报道的前一天,和今天差不多的时间, 他也是一个人,等着迟到的丁一楠。 他总是一个人,跟现在地上的影子一样。 盯着巷口残破的半面围墙和上面拐拐扭扭的拆字,他突然低头笑了。 这条小巷太特别了,特别容易跟人打起来。 他把自行车停在路边,缓缓朝巷子里走去。 上次他在这里等丁一楠,莫名其妙地跟人打了一架;后来明皙被王磊带人围住,居然也是在这条巷子里,他当时竟然没有注意。 他走到当时明皙靠着的那堵墙面前,现在还能想起明皙当时狈又倔强的样子。 哟 身后传来一个极不友好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瞧瞧,这是谁? 他回头,居然是上次追赶丁一楠的那个花臂男。 我这是该说着攀市太小呢花臂男眼神轻蔑地上下审视着丁瑾瑜,还是该说,不是冤家不聚头? 离开丁一楠后,架,丁瑾瑜打过太多了,也许是出于学霸的习惯,他一般会在打架前略数下对方的人数和战力,计算出自己的最大胜算的打法。 头回他跟花臂男一伙也算过手了,除了甩算是个意外惊喜,这群人只是些没胆识也没身手,欺软怕硬的街头混混。 可是那天对方只有七八个人,但今天 今天丁瑾瑜有点累,不想数,也不想算了。 他憋了一肚子难以言说的情绪,花臂男一伙就像是专门送上门来给他泻火的。 要么打他的脸低低地垂在夕的影里,声音也同样低沉,要么滚。 巷子的泥地上拖长的一群黑影终于包围住了那个形单影只的少年。 直到打起来丁瑾瑜才算明白花臂男今天为什么敢这么嚣张 这回,对方足有十几人还多。 * 当丁瑾瑜终于拖着身疲惫回到老房子的楼下时,天已经黑尽了。 他抬头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间屋子,依旧没有亮灯。 上学期还住在明皙家隔壁时,他每天推着自行车回家,都会经过明皙家的客厅,里面柔和的暖光带着那个叫家的地方特有的温情。 可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他垂着脑袋上楼,今天真是倒霉的一天。 老小区的物业几乎约等于无,楼梯间的灯不知是什么时候坏的,楼道里漆黑一片。 他走到家门口,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借着那点微弱的光找大门的钥匙孔,低头却突然看见门边一个蜷缩的人影。 明皙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着坐在地上,在黑暗的空间待久了,突如其来地光线猛地一下刺得他睁不开眼;他本能地伸手挡住眼睛,扶着身后的门框起身。 丁瑾瑜? 如果说刚才蜷缩着的模糊人影让丁瑾瑜对对方的身份既期待又恐惧,那么在这一声轻唤后,他已经无法不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咔嗒一声,钥匙打开了门锁,丁瑾瑜的身形微微一滞。 你终于回来了!明皙的声音紧张得有些发抖,你一下午都跑去哪里了? 手机屏幕的那点亮光再次熄灭,明皙紧张地扑向丁瑾瑜的方向,好像怕深怕对方会随着刚才的光线一道消失一样。 他在地上蹲了太久,动作间小腿一阵酸麻,险些跌倒;他能觉到丁瑾瑜的双手僵硬地将他扶住,不像除夕夜的拥抱那样坚定,甚至有点无力的颤抖。 还来不及失落伤,他就听到丁瑾瑜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微的嘶声。 你怎么了?他紧张地问道。 黑暗的环境里他甚至看不清丁瑾瑜的脸,只能像明寐一样伸手抓,可刚伸出的手就被丁瑾瑜一把推开。 没事。 丁瑾瑜的声音完美地融入了楼道里黑暗低沉的气氛。 他转身进门,抬手将要关门的瞬间,明皙一只手硬是进了门。 你疯了!他火不打一处来,冲着明皙抑地低吼。 如果刚才他真的直接反手关门,黑黢黢的环境里完全有可能发现不了明皙的手;而凭他的力气,也完全有可能直接夹断明皙那截可怜的胳膊。 可不等他说更多,啪地一声,明皙按下了门边的开关,客厅瞬间被大灯点亮。 丁瑾瑜捂眼适应室内的强光,指间听见明皙的声音哆嗦着,几乎带了哭腔 丁瑾瑜你、你怎么了? 他松开手就看见明皙已经拉开大门走了进来,摸摸他的额头又看看他的手臂,紧张得手忙脚,一脸无所适从。 我说了,我没事。他无力地推开明皙,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你走吧。 明皙好像本听不见他的话,转身就往屋里冲。 我上次买了碘酒和消毒纱布的,没用完我都给你留下了他冲进客厅,却愣在了三间卧室的岔路口前,用近似哀求的眼神看着丁瑾瑜,你放在哪儿了? 丁瑾瑜低低地垂着头,单手撑在膝盖上,沉默地不发一言,也不抬头看明皙一眼。 明皙强忍着想要冲过去抱住丁瑾瑜大哭一场的冲动,仔细扫了眼面前的三个房间。 他上次进过丁瑾瑜的卧室,除了一个空的衣柜和堆参考书的书桌,里面本没有别的能收纳物品的地方;他很快找出了主卧的方向,猜想东西应该放在里面,就直接冲了进去。 丁瑾瑜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明皙走进的房间是爷爷生前的卧室,里面还供着爷爷的遗照。 他赶紧起身跟着追了进去。 你不要 可还是已经晚了,主卧的大灯已经被点亮。 他正懊恼着,不知道会不会被明皙发现些什么,却看到明皙跪在地上的小头柜边仔细的翻找,似乎对房间里别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来不及等他长舒一口气,明皙还真就找出了上次剩下的碘酒和纱布。 不用 他尴尬地想要说些什么,可明皙已经拿着东西走过来牵起他的手。 去客厅让我看看吧,客厅里灯亮。 攀市初夏的夜晚已经不冷了,可明皙的手心凉得可怕,带着一层细细的薄汗,只轻轻地攥住丁瑾瑜的几手指头,不可抑制地发抖。 丁瑾瑜能看到他虽然强装镇定,可说话时连上下牙都在轻微地打颤,像是真的受了很大的惊吓。 于是拒绝的话,冰冷的态度,腔的怒火一时间好像都不管用了,丁瑾瑜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似的,就这么被明皙带着走回客厅,按在沙发上。 他靠在沙发的靠背上昂起头,明皙正仔细处理着他额前的伤口。 虽然没仔细看过,但他回家前大概就知道了,自己身上的伤应该有两处,额头和右手。 额头应该出了点血,他能觉到,但伤口肯定不严重,因为没有头晕恶心,也不是太痛。 可他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觉到明皙不太对劲。 因为上次明皙也帮他处理过伤口。 就像明皙自己说的,大概是小时候经常要帮妹妹处理伤口,那次明皙手上的很稳,动作也很练。 可今天丁瑾瑜能明显觉到明皙虽然小心翼翼地连大气都不敢,手上的动作却不受控制地抖得厉害。 他微微睁眼,看见明皙整个人俯在他身前,两个人的脸近在咫尺,明皙却只认真地盯着伤口,完全没有察觉他睁开了眼睛。 此前在他眼里的明皙永远是微笑的,坚强的,虽然他还不知道曾经在明皙身上发生过什么,但即使是眼下一塌糊涂的生活,也从来没有带走明皙脸上的酒窝。 即使是脸血污地被王磊堵在墙角,他也能清楚的看见明皙眼睛里的倔强。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大概永远也不会相信,明皙这样的人,也会红了眼眶。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刚才额头上的血进了眼睛里,才会染红了他的视线。 看着明皙的大眼睛里闪动着润的光,好像随时在下一秒就会下雨,他情不自地伸手,像是想要触碰对方眼底里那抹对于他好像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温热。 这个抬手的动作几乎是无意识的,他忘了自己的右手也有伤,而且应该比额头更严重。 嘶 丁瑾瑜微微嘶声,吓得明皙立刻停了手边的动作,额头上顷刻间便结起了一层冷汗。 对不起,对不起他连连道歉,我是不是疼你了? 是伤口疼吗,还是别的地方?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会不会恶心想吐? 他手忙脚地一边想要探丁瑾瑜的额头,一边又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倒水,起身才发现,丁瑾瑜正捂着自己的小臂。 手怎么了? 他又连忙放下手里的水杯扑回丁瑾瑜的手边,完全分寸大,马克杯掉在地上哐当一声响,他也顾不上,只不管不顾地强行拽开丁瑾瑜遮遮掩掩的左手,发现对方的右边小臂已经肿起来好高。 比上回跟王磊打架那次严重得多。 当然要严重得多,上次丁瑾瑜用小臂挡下的是王磊随便在地上捡的破木条,今天花臂男他们一伙人用的可是不锈钢的甩。 但丁瑾瑜并不想跟明皙说这些。 没怎么。他冷冷地把人推开,左手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该走了,妹妹还 明皙像是本听不见丁瑾瑜的话,也看不见对方冰冷的态度,一把抓住丁瑾瑜握着手机的手。 去医院,好不好? 丁瑾瑜看见那双的大眼睛终于终于滚落一颗莹润的泪珠。 丁瑾瑜明皙连声音都哽咽了,求你了 他垂下头,泪水就这样一颗颗滴在洁白的校服衬衣上,形成一圈圈让人心疼的水渍。 曾经,初三那场车祸改变了他的人生,从那以后,他以为再也不会有什么事情能让他这么这么难受,这么害怕。 去医院别赶我走 恐惧和心痛撕扯得他几乎无法呼。 我求你了 * 医院永远是一个沉闷抑的地方,仿佛二十四小时都在忙碌,永远不缺行匆匆或是神情焦躁的病人和家属。 明皙在这里失去了母亲,丁瑾瑜在这里失去了爷爷和,几乎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轨迹,他们都不喜这里。 可今天有些不一样。 悉又让人烦躁的消毒水味还是萦绕在鼻尖,但谁都没有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明皙一手捧着丁瑾瑜的挂号单和病例忙前忙后,一手还强行要扶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丁瑾瑜。 丁瑾瑜看着他前同桌像个贤惠的小媳妇似的围着自己跑。 医生说的每一句话,明皙都要尖着耳朵凑上前听,一丁点疑问都不放过,要反复确认好几遍;终于开好了各种化验单,他又立刻忙着去划价缴费,走之前还要特意把丁瑾瑜安排在椅子上,像哄妹妹一样嘱咐好几遍,让他坐着不要动。 丁瑾瑜不喜医院,不止是因为在这里失去了爷爷,还因为爷爷走后,他每次去医院都是一个人。 那时看着身边的病号都跟着一两个脸焦急,忙前忙后的家属,每一个都那么刺眼。 现在明皙在自己身边忙得脚不沾地,他莫名觉得今天这一架是这辈子打过最值的。 他看着明皙的背影匆匆往缴费窗口去,走到半路还抬手抹了把汗,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傻子,我伤的又不是腿。 他心里虽然嘀咕着吐槽明皙,但还是暖暖的,就跟明寐似的乖巧,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没动地方。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明皙完费回来,还顺带租回了一辆轮椅。 丁瑾瑜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我又没有伤到腿! 可你伤到头了啊。明皙那双大眼睛被眼泪洗过后格外明亮,眼角无辜地垂着,可怜兮兮地望着丁瑾瑜,你又不是妹妹,你太高了,我背不动你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