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沐云笙哑然,对于师父想要他和艾九儿成亲一事,他是一点法子都没有的,除了拖,无可奈何。 忽然,听得艾九儿苦笑了一声,表情悲伤的道:“呵呵,我竟然还愁这事儿,真是不孝。” 沐云笙瞬间明白,师叔离世,她作为女儿,短时间内是不能出嫁的,至少也要守孝一年,确实是不用担心师父提出的条件。 “不是你的错。”抬手了艾九儿的头发,沐云笙安她道,“九儿,与其自责,不如开心一点,这样师叔在天之灵也能欣一些。” “嗯,我知道,我知道我该怎么样。” 回去的路上,艾九儿想到一件事来,那便是赫连铭为他疗伤这件事有多大的可信度,又为何要为她疗伤。 当初她昏过去被接到离水谷,后来因为沐泽深的无意之失加剧内伤,沐泽深和沐云笙都没有为她运功疗伤,应该是因为不能那么做。 至于原因,应该是沐泽深曾走火入魔,神智不够理智,不敢轻举妄动。而沐云笙的内力还不如她体内的那股神秘力量,自然更不敢为她运功疗伤。 那么,赫连铭如何就敢了? 从沐云笙的反应来看,很明显他也很吃惊,并因此不跟赫连铭计较。打不过是一个原因,但她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谢,谢赫连铭冒险为她疗伤。 沐云笙也说了,按他的猜测,赫连铭少说也得休养十天半个月的,这对于他来说,绝对不算小事。 他身居高位,又武功高超,王府里的守备也极其森严,足以说明他这个人活得并不轻松,否则不至于那么谨慎。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冒险为她疗伤呢?会不会真正为她运功疗伤的是别的高人? 不过,不管是谁为她疗伤,肯定都是赫连铭的主意。他这样对自己,是有什么目的,还是知道错了在弥补她呢? 艾九儿想不通,只好暂时作罢,拉回思绪问沐云笙道:“我娘她……在哪儿?” 这里已经不是那普庆客栈了,而是一处城外的宅子,不算大却也不小,可能是沐云笙以前的落脚之地,虽然朴素,却是什么都齐全的,想来是早把凤秋接到了这里。 可沐云笙的回答却令她呆住了,他说:“夏季炎热,耽误不得,我到的时候已经派人护送回谷里。你……要回离水谷吗?” 她想也没想的摇头:“不,不回,至少现在不能回,我没脸面回去。” “那你给师父写封信劝劝他吧。” 点头应下,艾九儿即刻回房给沐泽深写信。上一次她给他留了一封书信,这一次再写,他应当能看得出是自己的笔迹。 握住削尖的筷子很久很久,艾九儿才蘸了墨汁,写下几个字来:“沐泽深,九儿只有您了。” 她相信沐泽深看到这几个字之后,再怎么难过也不会放纵他自己的生死不管,更不可能丢下她。再多的言辞,她觉得虚伪苍白,有时候安人,只需最有用的一句便够。而这一句,会直击沐泽深心底。 将信送出去后,艾九儿去找沐云笙,问他道:“师兄,我现在的情况能不能练功?能不能试着调息内力?” 沐云笙表情瞬间凝重,严肃道:“低难度的是可以练的,可是,九儿,你没有基本功,这一点,师父和我都很纳闷,完全查不到你体内的力量到底从何而来。对于此,你有印象吗?” 缓缓摇头,她摸了摸太,解释道:“娘亲去世给我打击很大,失去的记忆恢复了一部分,可是关于内力,却是一点都没有,我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想起。” 想到艾九儿失去了记忆,小时候又过的那般凄苦,沐云笙一阵心疼,柔声安抚她道:“既然如此,你就先什么都别想,该知道的时候总会知道的。这样吧,我代师父教你基本功的训练,你觉得呢?” “多谢师兄,好的,只是你不回离水谷吗?”她心有疑虑,想起赫连铭曾经擅自闯入离水谷所属地界,又是砍树又是炸山的,万一有别的势力的人去找离水谷麻烦,沐泽深现在的情况很不容乐观。 明白艾九儿的担忧,沐泽深忙宽她道:“你放心,离水谷素来不问世事,也从未与江湖中人有过纷争,唯有摄政王一个偶尔去扰,也本属同门。是以,你无须担心,离水谷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不会有谁轻易招惹,你只需做好你自己就行。” “做好我自己……”低低重复着这句话,艾九儿心里何其的苦,何等的痛。 她就是太过于做她自己,才害死了凤秋…… “师兄,我要回艾府。”她看着前方,声音不大,语气却极为坚定。 沐云笙有些许的不忍,不忍心她这么早就回去面对那些可憎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方劝她道:“再过几可好?” “今晚我便要回去,我要在艾府为娘建一座衣冠冢。”她心意已决,说完便拉住了沐云笙的手道:“现在就去,你跟我一起去,不用你帮我其他的,你就只教我练武就行。” 沐云笙有一百个想阻拦,却怎么都张不开口,想到早晚都有这么一天,索随她去了。 戴好面具,穿上一身素白衣裳,鬓间一朵白花,浑身上下除了间系着的墨笛,艾九儿一样饰品都没戴,怎么看怎么朴素而凄凉,令人觉一股冷意从背后冒起。 在沐云笙的安排下,她和丫鬟装扮的云依上了马车,风七赶车,沐云笙则是准备天黑之时再潜进去,不打算被艾府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艾府将到时,艾九儿便发觉不对劲,这条巷子今也太热闹了点,来来往往的马车轿子倒是不少,像是有人家请客设宴。 眯了眯眼,她收拢了十指,心中暗暗道:“艾甄,柳金兰,最好不是你们二人!” 马车停下时,艾九儿系好面纱,利索的跳了下去,一眼便知那些人要到的地方就是艾府!她更是清晰的听见一声一声的祝贺,祝贺令郎生辰! 怒极张口,她一个“艾”字喊出声,又硬生生的改口道:“……嗳?父亲大人!您这是在忙什么呢?” 她一声高喊,引起众人瞩目,纷纷看向她来,齐齐倒气,唏嘘她这装扮不合时宜。 而后,都想起她应当便是传闻中披麻戴孝去摄政王府上贺寿的艾小姐,登时一惊,脸微变,态度也变了。 这世上永远有阿谀奉承拍马的人,艾九儿只听得一人谄媚的道:“艾大人,这位便是令嫒吧?出落真是标志,更是情中人,女中豪杰,令人佩服佩服。” “只怕艾大人不愿认我这个庶出的女儿。”走上前去,艾九儿冷讽的笑着,故意抬手摸摸鬓间戴的那朵白的花,提醒有所耳闻的人想起,她的母亲,就在几前去世了。 但见艾九儿出现的那一刻,艾甄便觉着不好,但仔细一看,她身旁只有一个驾车的小伙子和一个小丫鬟,又加上今府上热闹,他不自觉的直了脊背,心里踏实了许多。 微微一笑,他慈的握住女儿的手:“九儿回来了,你表姑母一家可都安好?” 这是明显为她从外归来找个理由,免得人好奇她从何而来。 她不动声的出手理了理耳畔发丝道:“回父亲大人的话,表姑母一家身体尚且安好,可心情不怎么好,说您当年抢了她夫家的传家宝,变卖银两给母亲下聘,直至今也不回还,以至于他们家道中落后,连个可以变卖的值钱东西都没有。这不,女儿把身上所有的饰品都留给他们买米买面了。” 一声声倒气,外人也是惊讶的,然而瞧见艾甄面不好,忙一哄而散,告辞的告辞,进府喝酒的进府喝酒,总之,没人留下来看热闹。 有些人,你只能在他成功时捧着赞扬,却绝不能在他尴尬出糗时做那知情人。 艾甄早已怒极,奈何他也甚至现在的艾九儿已非往逆来顺受的小丫头片子,只能做好面上功夫,笑着说:“你表姑母定是年纪大了记错了,为父一生坦坦光明磊落,可未曾贪图过她家的便宜。来,既然回来了,快回屋歇着,这些天也辛苦你了,为父看你都瘦了。” “那是,这都是父亲您的功劳,就是不知您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能笑呵呵的在子去世没几天,就给子……” 话没说完,忽听一声高呼:“摄政王到~~~” 这一声喊,中气十足,内力浑厚,怕是这附近几百米的人都听得清楚。 这不,艾九儿还没搞明白他突然如此高调的来干嘛,那方陆陆续续已经奔出一大串人,赶来接赫连铭。 在那些人拜见前,赫连铭出声拦住了他们,温和笑道:“今不计官位高低,只是相识的朋友而已,诸位就不要多礼了。” 说完,也不等他人有所反应,轻轻拍手三下,歉疚的对艾甄道:“艾大人,前几我在府上贺寿,实在是不知你家生了变故,今算着应当该入土为安了,特亲自前来献礼哀悼,还望艾大人见谅。” 随着他的话音,但见马车后陆陆续续走出一众人来,人人麻衣着身,手拿祭奠用的物品,尤其是几个写着挽联的大大的花圈最为扎眼。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