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身,她轻唤道:“小白,似锦,一会儿暗地跟着我,看我跳舞,后需要你们锦上花。” 花斑虎似锦缓缓点头,鹦鹉小白也点了点头,道:“九儿别怕,小白在手,天下你有。” 同样的话又一次从小白口中说出,艾九儿却没觉得嚣张可笑,反而心中一股暖意,笑着点头道:“嗯,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怕。” 可事实上,哪里会不怕,不过是明白怕也没用,才着自己不要去怕。 以往不曾确定自己对赫连铭的心思,现在却越发无法自拔,扰她烦,真是不知道以后该当如何了。 三后,除夕的一大早,艾九儿与霍达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程。 她骑着赫连铭两月前送她的飞天马美景,缓慢的前行,丝毫不急着赶路,只因心里还有几分踌躇,没确定回京之后在哪里落脚。 霍达也不问她为何这般拖延,只驾着黑骏马跟在她身侧,时不时的回首看身后马车,想着马车里的一鸟一虎会不会贪玩的从马车里跳出来,竟是有几分不安。 眼看着上三竿,再不赶路就不能在晌午回到京城,霍达只好开了口,“主人,进前您最好与摄政王见上一面,时间有些紧迫,还是赶紧赶路吧。” 艾九儿仰头看了看天,一眼不眨的看着那耀眼旭,呼越发沉重,好半晌才道:“你先走吧,美景速度快,我自有分寸。”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马车,霍达倒也不担心艾九儿遭遇不测,便点头道:“那好,我先走一步,你别想太多。” “我没有多想,是这沿途风景不错,我想多看一会儿。”艾九儿嘴硬的解释,笑容却略显干涩,不过霍达也没说什么,大喝一声,驾马而去。 霍达走后,小白从马车中飞出,停落在她的肩上,稚的童声脆生生的道:“要下雪了,要下雪了!” “下雪吗?”艾九儿呢喃着,微微一笑,“下雪好,我喜雪,尤其是第一场雪。原还以为这神佑国京城的冬天没雪,没少觉得遗憾,如今倒是越发期待时间过的快一些,初雪早早来到才好。” “好酸,好酸!”小白扑棱着翅膀,鄙夷的奚落艾九儿。 艾九儿不以为然的笑着拍它的脑袋,得意的道:“这样不是好的吗?至少没了往的狂妄肆意,能让人卸去不少防备之心。你看,连霍达对我都发不起脾气来了,这正是因为我越发贤良淑德,温婉静和,惹人怜,不忍斥责。” “羞羞羞!”小白大叫着,飞回了马车,对似锦道:“似锦,似锦,九儿她又自恋了,幸亏我早上没吃东西!” “嗷~”似锦一声虎啸,也不知是附和还是反抗,不过艾九儿倒是习以为常,反而觉得小白这样好玩的。这样也算时刻提醒着她,她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艾九儿,已学会了收敛,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思虑,更是越发懂得苦中作乐。 想起苦中作乐四个字,艾九儿的脑海里浮现出艾九儿幼年时的记忆,每一个片段都是苦中作乐,珍惜当下,心中便安定了,决定先回艾府再说。 午饭时分,一袭白衣劲装戴着斗笠的艾九儿驾马而归,勒马停在了艾府门外,看着某处,一眼不眨,直到眼泪滑落脸庞,直到艾甄的声音热切胆怯的响起,她才将目光从母亲生前待过的最后一片土地上挪开,翻身下了马。 摘掉斗笠拿在手中,艾九儿走到艾甄面前,温和浅笑,盈盈一礼,柔声拜见道:“九儿拜见父亲母亲,多不见,父亲母亲可还安好?九儿甚是挂念你们。” “安好,安好,都是托你的福,艾府上上下下都安好,只要你好,我们就都好。”艾甄灿烂的笑着,顺溜的奉承着,看起来应对自如,鼻尖和脑门却汗珠密集,显出了他的紧张不安来。 艾九儿只当没发现,亲切的挽住了鬓间已白发的柳金兰臂弯,和她边走边说着家常话,一派的和睦景象,却都明白各怀心思,谁也不曾卸下防备。 久别再见,艾九儿发现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你若是笑脸相,他们越是怕你,怕你笑里藏刀,怕你隐忍歹毒。如此甚好,她就喜看他们不安。 如若他们对自己没有歹心,已经悔改,断然不会再这般谨慎胆怯,应当是恭顺愧疚才是。可她却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隐藏很深的恨意,恨不得她立马死无葬身之地的恨。 她倒是不懂了,她艾九儿何错之有,让他们恨她入骨。她母亲凤秋又何错之有,让他们视为眼中钉中刺。 因着艾九儿的归来,艾甄命人将菜肴撤下,立时准备新的,在等待之际,又讨好的命人上酒。 看着那白瓷的苹果形状的罐子,看着那悉到不能再悉的凤泽酒庄的商标,艾九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接过那酒罐道:“好酒,好酒,我虽在深山中休养,却也听人说起京城新开了一家凤泽酒馆,其家的酒有好几种都是前所未见,很是特别。且不说味道丰富多变,连颜也是炫彩夺人,看着都垂涎。” 说着,她起了身,亲自给两位倒酒,边忙碌边道:“据说这酒即便是有身份的人也千金难求,不知父亲是怎么得来的?倒让九儿喜的紧,还想多得几罐来。” “我哪有那本事,这是斌儿孝敬我的,他素来知道我不饮酒,只在过节时小饮几杯。不过听他说,这个酒果味浓郁,入口清,我应当会喜。如今仔细闻来,确实很人,仿若苹果就在眼前,但是透着缕缕酒香,着实引人垂涎。”艾甄献宝似的的说着,言语里不无骄傲。 艾九儿点头附和道:“确实是好酒,我还未曾见过,如今一见,心情越发的好了。看来,哥哥现在有出息了,竟是能得这种有价无市的奇特之酒。” 艾九儿话里有话,艾甄听的明白,连忙为她解疑道:“他哪里有什么出息,这是一个贵人赏他的,具体是谁,我倒是没来得及问,他便出去赴约了。” 艾九儿听着,一直凝望着艾甄,没看出他有说谎的痕迹,猜想着可能艾斌是故意瞒着艾甄的,看来她得查一查艾斌这酒是从哪里得来的,他攀附上了哪位贵人,竟一出手就送她凤泽酒庄的特酒。 浅浅一笑,艾九儿温婉的道:“父亲谦虚了,九儿虽然不在京城,却也时常关心家事,据说哥哥平步青云,已是御林军的副统领了,还学了一身本事,当真是可喜可贺。等见着了哥哥,我这个做妹妹的一定向他道贺,也向他多多学习,不给父亲丢脸。” 艾甄自豪的笑着没说话,看向了柳金兰,柳金兰是个聪明的,立时接话道:“哪有哪有,你哥哥他远不如你的,还是九儿你有出息,既是摄政王的救命恩人,又是皇上唤作妹妹的女子。九儿啊,如今看着气好多了,想来身体痊愈了,武功肯定比彬儿那个半道出家的人强上许多,你就别过谦了。” “武功?女儿哪里来的什么武功?”艾九儿一副听了笑话的表情,好笑的问道。 柳金兰一愣,表情极为惊讶,与艾甄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看向她道:“你不会武功?那……你怎么救得摄政王?” 艾九儿掩咯咯的笑起来,好半晌才道:“我什么时候救过摄政王了?我怎么自己不知道呢?他呀,胡说八道的倒是骗过了天下人,可我这个当事人,却怎么也骗不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艾甄震惊不已,面微白,搞不懂这又算是什么情况。 柳金兰也很是疑惑,好奇的问道:“那摄政王为何在寿宴之时说你是他的恩人呢?若非你救过他,他怎会邀你参加寿宴,怎会认识你?” 皱了皱眉,艾九儿一副无辜又郁闷的样子道:“我哪里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他到底是摄政王,我不得不配合着。这不,他让我去休养,又让人教我骑马箭练武功,可惜我一个弱女子,虽然曾经在某种境况下爆发了蛮力,但到底是个弱女子,没有练功方面的天赋,如今也只会三脚猫功夫,断然不能与自小就很能打很能闹的哥哥相提并论。” 柳金兰面苍白,尴尬的笑道:“九儿你言重了……” 艾甄也百思不得其解,心下十分不安,猜不透艾九儿和摄政王到底有什么过往,一时间呆呆的坐着,心如麻。 艾九儿见他们够烦恼的了,便称旅途劳累,起身离去,回了母亲先前住的院子。 远远的便看见矮木篱笆内有鲜绽放的梅花,艾九儿略意的笑了笑,知道这院子一直有人打理,也算他们还知道忌惮自己和讨好自己。 推开了木门,艾九儿走进院中,扫了几眼园梅花,便去了母亲的衣冠冢前,跪坐下来。 静默良久,她才用手拨扫着冢上落叶,低低的道:“娘,前些子我梦见你了,总觉得你还活着。那你被你打出,衣衫凌,发丝也,脸上更是伤痕几条,灰尘许多,我也未曾细看,如今倒不敢确定那是否是你。那晚醒来,我又被请去摄政王府,等再出来时,你便已被送去离水谷安葬,他们竟也没让我亲自送送你……”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