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出鞘,银光一闪,皇后吓得哭了出来,跪行着来到赫连桉的脚边,抱住了他的腿,苦苦哀求道:“皇上,您何苦啊!希儿他真的是您的亲生骨啊!您若不信,臣妾以死明鉴,好不好?” “母后莫怕,他不敢杀儿臣。”赫连希突然如此说道,毫无畏惧的走过去,抱住母后的胳膊,要将她拉起来。 赫连桉气得直抖,先前确实只是吓一吓这孩子,没曾想这孩子竟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真是气煞他也! 一脚踢开皇后,他后退了两小步,深呼,握紧了剑柄,最后一咬牙,一剑刺过去,刺向赫连希的心口! 他赫连铭不是邀他一战吗?那他就先把他的孽子给杀了! 不过,这一剑没有刺中赫连希,他躲了开,而皇后扑了过来,挡住了剑。 剑尖刺中了皇后的肩头,鲜血很快浸透棉衣,在她的素锦袍上绽开一朵血花。 就在赫连桉惊慌之时,沐歆来了,怒声大喝:“不肖子!还不把剑拿开!” 赫连桉忙把剑拔出来扔掉,恐慌的望着沐歆,颤声说道:“母后,这孩子不是朕的,朕忍不下去了!朕快要疯了!” 沐歆大步走来,看着正为皇后捂伤口的四岁小孩,那张脸怎么看都是和皇上小时候一个样,越想越气恼。 握了握拳头,她怒瞪她的儿子,说道:“若不是尊重你是皇帝,今哀家这一巴掌早打到了你的脸上!你简直是昏了头了,希儿他怎么可能不是你的亲生子?反而是你极其宠的德妃,才是与你同异梦,苦心积虑诞下了别人的孩子!否则,你以为哀家为何要把赫连霄送出去?!” 赫连桉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不敢相信的问道:“德妃,德妃她……背叛朕?霄儿不是朕的儿子?可他跟朕是那样的像!怎么会是摄政王的野种?!” “哀家有说霄儿是摄政王的儿子吗?!”沐歆斜瞪着赫连桉说道,忙将赫连希给拉到一边,柔声哄道:“乖孩子,别怕,哀家这就带你母后去看御医。” “谢谢皇祖母。”手是血的赫连希正儿八经的行了跪拜大礼,帮着沐歆将皇后扶了起来。 皇后却不愿意去就医,伤心绝的望着赫连桉,说道:“皇上,臣妾知道你素来不喜臣妾,因为臣妾的父亲是摄政王一派。但是,臣妾待您如何,您竟是一点都觉不到吗?如今,您怀疑臣妾的儿子非您亲生,简直比杀了臣妾还让臣妾伤心啊!事已至此,臣妾也唯有以死明志,方能让你我好受一些!” 赫连桉没有反应,沐歆忙劝她:“皇后,皇上今劳累,一时糊涂,你何必这般计较。走吧,去看御医。” 皇后摇头,挣开了皇太后的手,泪面的说道:“皇上,臣妾但求一死,换得希儿以庶民身份苟活,只求真相大白那,皇上莫要忘记臣妾,莫要忘记,有一个叫周滢的女子,对您一见钟情,至死唯您一人!从无二心!” 说着,她抹了一把眼泪,毅然决然的朝着殿中柱子撞了过去。 赫连桉一直怔怔的听着,直到看着他的子真的寻死,才一瞬间清醒过来,忙追过去,将她揽在了怀里,说道:“滢儿,是朕糊涂,你莫要这般倔强。” 皇后周滢泪水涟涟,竭力挣扎,叫喊道:“皇上,求您,求您叫臣妾去死,臣妾唯有一死,方能消去皇上的疑心啊!” 赫连桉望了一眼那个小人,那个明明年纪很小,神情却冷淡傲然的小男孩,怎么都觉得不像是自己亲生。可皇后待他的真心,他确实是受过的,如今连皇太后也说赫连希是他的儿子,他也只能暂且作罢。 皱了皱眉,他抬手擦拭着周滢的眼泪,说道:“别闹,若再不知趣,小心朕治你父亲的罪。” 一句温柔的警告,叫周滢立刻停止了哭泣,颤抖着道:“皇上,此事与家父无关,还望皇上不要……” “别说话。”赫连桉打断了她,又高声道:“来人啊!传御医!”说着将她拦抱起,朝寝室而去。 见此情形,沐歆揪着的心才放松下来,转而看向她的皇孙,只见他眉紧蹙,似乎很不开心,顿疑惑。 “希儿,在想什么呢?”沐歆走到赫连希的面前,蹲下身,拿出手帕,给赫连希擦手。 赫连希低头看着手上的鲜血,母后的鲜血,面无表情的说道:“孙儿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却要杀了孙儿。” 沐歆将他抱了起来,边往外走边安他道:“希儿别怕,你父皇只是一时糊涂,并不是真的要伤害你。” 赫连希抿着小嘴,眉头越蹙越近,走出去之后才撅着嘴小声说道:“希儿知道,皇上不喜摄政王,便不喜孙儿喜摄政王。也因为如此,父皇鲜少见我,连带着也不喜母后。可是,这与孙儿何干呢?孙儿只是敬仰摄政王心怀天下,仁政民。父皇却心怀记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认了,着实让孙儿伤心。” 听着这头头是道的话,沐歆心惊,如同见鬼似的望着怀中的小孩子,难以相信他竟这般聪慧,堪比当年的摄政王。 她比摄政王年长九岁,当年进,一时荣宠,没少见和先皇亲厚的小小的赫连铭,那时便是心喜,想着若是自己的孩儿能如小叔这般,那真是极好的。 后来种种,那种喜也慢慢的变了,由喜到敬仰,由敬仰到敬畏,最后又因着他归来相助,转为了信任依赖,再也无法割舍这份情。 她是看着赫连铭长大的,见证了他的每一步,将他的风华绝代都放在了心上。如今,她的孙儿,竟是像极了当年的摄政王,这真叫她不知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看着赫连希的小脸,沐歆可以确认这就是她的亲孙,想来这般情,也是因着从他外祖父那里听说了太多摄政王的故事,心生敬仰,便想模仿。 想了这些,沐歆也不想再用哄小孩子的态度对赫连希,认真严肃的说道:“希儿,你父皇对摄政王并无坏心,他只是想变得更强,你以后不要惹他生气,记住了吗?” 赫连希毫不犹豫的答道:“希儿从未想过惹父皇生气,是他自己自寻烦恼,与希儿无关。不过皇祖母放心,希儿知道怎么做。” “知道就好。” 赫连希沉默了一会儿,直到来到沐歆的寝,被沐歆洗干净了小手,才小声说道:“皇祖母,霄儿弟弟真的不是我的亲弟弟吗?” 沐歆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道:“德妃一心想攀附摄政王,用尽心机怀上了霄儿,她自以为那孩子是摄政王的,其实不可能。” 赫连希也这般认为,神情坚定的道:“摄政王言而有信,断然不会违背誓言,可怜德妃娘娘却痴心妄想,不知足。” 对上这么个聪明的小大人,沐歆哭笑不得,点了点他的额头,说道:“你啊,小人,太聪明了,也不知是好是坏。” 赫连希嘿嘿一笑,难得像个孩子那般依偎到了沐歆的怀里,撒娇道:“摄政王当年有他母后庇佑,希儿如今有皇祖母疼,锋芒毕也是不怕的,是不是呀皇祖母?” 沐歆笑着嗯了一声,心里却是没底的。 这孩子太聪明,后定有出息,不知摄政王是否也清楚这一点,会不会有朝一又扶持出一个傀儡皇帝来。 不过,这个皇孙倒是比她的儿子要聪慧冷傲一些,想来后也不会是个轻易被摆布的主儿。 陪着赫连希玩了一会儿,沐歆发现他很淡定,便准备叫人送他回去歇息,哪知他却忽然紧握住她的手,低了声音说道:“皇祖母,可有不被人发现的毒药?希儿想要。” 沐歆被吓了一跳,忙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听见,忙拉了他进寝室,问道:“你要那作甚?那可不是好玩的,更不是你个小孩子该碰的。” 赫连希认真的解释道:“虽然父皇不喜孙儿,但孙儿毕竟是父皇的儿子,理应为父皇分忧,于是想给摄政王下一种不会立刻发作的毒药,好来帮父皇一把,不知可行不可行?” 听了这番话,沐歆背后直冒冷汗,问道:“谁教你这些谋诡计的?” 赫连希眨眨眼,笑道:“摄政王呀!摄政王说皇族无情,不狠心不成事,有些时候还是要狠辣一点的。” “嘶……”沐歆倒一口气,完全无法相信赫连铭竟会教一个小孩这些东西,忙严厉警告道:“不许胡来,听到没有?也不许再提起!” 赫连希撇了撇嘴,很不高兴,嘟囔道:“父皇软弱,如今连我也要做个乖孩子,真是好生无趣。以后若是没了摄政王,可该如何是好。” 沐歆无言以对,只觉得这孩子太不容小觑,以后一定看紧些才是。 赫连希越想越无趣,打了个哈欠,说道:“皇祖母,时辰不早了,孙儿回去了,您也早些歇息,明孙儿再来给您请安。” “去吧。”沐歆有气无力的应声,望着那个孩子颇有气势的走了出去,脑海里是赫连铭当年的样子。 想到赫连希人虽小,却极其聪明,不由的想怀疑,这究竟还是不是一个孩子。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