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此时的陆晚山也处于思维停滞的状态。他如浸在深潭中, 只 觉到了死寂般的静。他看见了乔薇颈脖上那些红 的印迹, 混 繁杂,他知道, 他只是看见了一部分。那印迹是有生命的,会延伸, 已经遍布了她全身。那淡红 的印迹, 如同毒蛇一般, 入潭水里, 钻入他眼里。 实在是太疼了,陆晚山不敢再看。他伸出了手,一拳挥在了慕私年的右边面颊上。就像是破开了潭面的静, 让自己挣 出了潭水。 慕私年的背脊撞在了玄关柜上,发出了一阵闷响,光是听着,便让人觉得疼痛。可是慕私年那冷峻的面容上,却没有任何表情的涟漪。 陆晚山向来都是个温和的人,但是此刻,他将所有的戾气都释放出来,加诸在了慕私年的身上。他左手揪住了慕私年的衣领,右手再一次击打上了他的右面颊。 这一次,慕私年倒在了地板上。 可是没有结束,陆晚山单脚跪地,左手掐住慕私年的颈脖。再次挥起了右拳,重重地击向了他。 而这一次,乔薇也反应了过来,她忙冲上了前来,在陆晚山即将 挥出第四拳时,拉住了他的手臂。 她没有尖叫,没有大喊,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她只是用双臂死死地抱住了陆晚山挥在空中的拳头,不让它落在慕私年的身上。 此时,陆晚山脑海里电光石火一闪,他意识到了不对。慕私年是跆拳道黑带,要是真打起来,自己 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可为什么从头到尾,慕私年都是任由自己动手,连一丝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呢? 陆晚山看向慕私年,只见他不徐不疾地站起身来,姿态从容散漫。即使嘴角浸出了血迹,可是一点都不显 狈。他挑眉,晲着陆晚山,深邃眼眸里,染着冷冽清淡,似乎 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三拳,差不多了吧,再打,我怕你手疼。”他说,声音带着嘲讽般的漫不经心。 陆晚山握了握拳,果然如慕私年所说的,他的手骨发出了撕裂般的疼,也就是这疼,让他稍微冷静下来,发出了质问:“慕私年,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大家光明正大地斗一场。可你作为一个男人,私下伤害我未婚 ,你不觉得很可 吗?” 慕私年听完后,缓慢地笑了,笑时 角上扬,弧度有些尖锐:“陆先生现在倒是装出了一副情深意重的模范未婚夫模样,提醒一句,先背叛的人是你。” 闻言,陆晚山面容凝滞,像是陡然被人扇了一巴掌。他转头看着乔薇。但乔薇谁都没有看,她只是看着地面。 在这一刻,陆晚山心如明镜——乔薇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喉结滚动半晌,心内如同深秋的山野,布 荒草,杂 又荒凉。他按耐下那股情绪,站起身来,再度看向慕私年,眼里有薄冰般的警告:“慕私年,就此为止吧,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你也不用期望可以通过伤害我未婚 的卑劣方式,来报复我。” “你说了这么文绉绉的一通,翻译过来就是认为,我之所以跟她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是你未婚 ,我想给你戴绿帽子,以此来侮辱你,对吗?”慕私年还是笑着,灯光落下,将他那线条 畅的脸映得更加慵懒闲散:“我是个没有底线的人,所以我也没有资格评判这种事到底算不算卑劣。我只是觉得,这种做法,很无聊,五年前的电视编剧都不耐烦这么写了。” “那你为什么要接近小薇?”陆晚山浓眉紧锁。 此时的慕私年侧身站着,将右手手肘放置在玄关柜上。屋内有暖气,所以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西装外套褪下,袖口向上折至肘部,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只限量级腕表, 出了幽蓝的深邃光芒。他看着玄关柜上的一个摆件,敛着眸,眸内情绪模糊不清,只听他淡声道:“一个男人接近一个女人,除了喜 ,还会因为什么?” 乔薇从刚才起,就一直单脚跪在地板上,地板是浅灰 的实木地板,有木质的条纹,看得她有些恍惚。而在这阵恍惚当中,她突然听见了慕私年的这句话,顿时浑身微震。 其实乔薇一直不知道慕私年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 情。 是的,他曾经说过在乎她,也一直对她好,甚至于他的身体也始终对她保有着极大的兴趣。但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喜 ”这两个字。 乔薇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在陆晚山面前对自己表白。 陆晚山同样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从慕私年的口中得到这样的答案。他觉得非常荒谬,从踏入慕私年家开始,一切荒谬就发生了。 陆晚山伸手,把乔薇扶了起来,随即冷声对着慕私年道:“够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允许你靠近她一步。” 说完之后,陆晚山拉着乔薇往门外走去,他要带乔薇离开这个荒谬的世界,离开危险的慕私年。 陆晚山原本以为慕私年会前来制止,可是慕私年没有,他继续靠在玄关柜上,用骨节明晰的手指轻抚着那个小摆件,就像是并不在乎乔薇的离开。而就在他们踏出门的那一刹那,慕私年轻声说了一句话。 “蔷薇,你答应过我的。” 乔薇答应过慕私年,在他回来的时候,会在家陪着他。 至少是今天。 陆晚山没有再给慕私年说话的机会,他拉着乔薇,坐上了停在庭院前的车,为她系上安全带,一踩油门,扬长而去,离开了这个荒谬又危险的城堡。 庭院的门是开着的,大门也是开着的,乔薇在离开前的最后一秒,看见慕私年还是靠着玄关柜站着,微垂着头,轻抚着小摆件。他整个人被灯光笼着,身形颀长却落寞。 陆晚山就是陆晚山,即使在最生气的时候,他也尽量保持着温和,将车开得平稳匀速。越是情况复杂的时候,两人越是不知该说什么,一路上车厢内鸦雀无声,无人开口。 这一次,陆晚山把乔薇送回了家里。乔薇在沙发上坐下,双手 握。她知道,陆晚山肯定有很多的问题要问自己。她看着自己的手,等待着他发问。 陆晚山看着乔薇的房间,两个小时前,他来到这里,这里是一片漆黑。鬼使神差地,他让秘书给自己发来了慕私年家的地址。陆晚山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去慕私年家只是为了质问和警告他,他不是去找乔薇,乔薇不可能在慕私年家。 可是他错了。 但是他错的又何止这一次呢。 陆晚山在乔薇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抚上了乔薇紧握的手。 乔薇眼睫微颤,她看见,陆晚山的手指骨节上有血。 “小薇,对不起。”陆晚山道,声音柔缓无力。 当 动的情绪发 完之后,陆晚山也逐渐清醒了。他知道,事情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他开的头,错在他。 “我和秦云淡已经结束了。”陆晚山说。 乔薇仔细地看着陆晚山的手骨节,似乎没有破皮,那么这血,是慕私年的? “我知道,你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才会被慕私年找上。你有资格对我做任何事情,但是没有必要伤害自己。”陆晚山说。 乔薇又回忆着慕私年被打的第一拳,他撞在了玄关柜上,那玄关柜的边缘是很尖锐的,他背脊会不会受伤呢? “小薇,就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我们忘记以前的事情,重新开始,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乔薇又想了起来,慕私年说过,因为小的时候,他.妈妈常年生病,家里到处都是药味,他不想回忆起那股味道,所以家里从来不会放置医药箱。那么,他今晚怎么擦药呢? “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让慕私年打扰到你。要不,你回家住吧,好吗?这样子,慕私年也没办法再接近你了……” 就在陆晚山滔滔不绝诉说着时,乔薇打断了他的话:“晚哥哥,这几天你都不要来找我了,我们都冷静地思考下吧。” 陆晚山并不是那种纠 不休的人,他知道给人空间的重要 。 他放开了乔薇的手,站起身来:“好,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 陆晚山走到了门口,换好了鞋,打开门准备走出去。然而就在这时,他听见沙发上的乔薇轻声补充道。 “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思考下,怎么让兰姨接受解除婚约的事。” 陆晚山背对着乔薇,他的背脊有些僵硬。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闹腾了一晚上,乔薇也累了,等陆晚山离开之后,她洗了个澡,躺在 上睡下。可是一闭眼,她脑子里就回忆起慕私年垂着头,站在玄关处,寂寞地摸着那个小摆件的场景。 乔薇 了两颗褪黑素,命令自己不要多想,赶紧睡下。可这一觉睡得特别不踏实,总是处于浅睡眠里。在![](//www.songyuanrc.com/ig/mi2.png) 糊糊之间,乔薇忽然看见了慕私年那双淡漠的眼。 “你答应会在家里陪我的。”他说。 乔薇猛然惊醒过来,她睁开了眼,发现房间里还是一片幽暗, 头柜上的荧光时钟指着凌晨三点。 她睁着眼,盯着那黑暗,足足盯了一分钟。随即,她倏然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冲下了楼,叫了出租车,去了慕私年的家里。 在下车的时候,乔薇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慕私年要生生地受陆晚山那三拳。他是故意受给自己看的,他就是千方百计,要她的一点怜 。 慕私年家的庭院门和家门都是大开着,还是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幸好他所在的别墅区时刻都有保安巡逻,所以安全 不成问题。 乔薇走进了慕私年家,家里没有开灯,光线黝暗,一时看不清任何东西。乔薇走到玄关处,正准备摸黑开灯时。忽然,有人将她牢牢抱住。她被推在了门上,背抵着门,门顺势关上,发出金属特有的冰冷质 声。 乔薇没有抵抗,因为她知道,抱住自己的人就是慕私年。 她被他 在门上,牢牢地拥抱着,他们俩严丝合 ?,彼此之间毫无 隙。 “我赌你一定会来。”黑暗里,他声音暗哑,有隐忍的灼热。 第32章 蔷薇? 你叫我一声年哥哥,我就带你上去…… 别墅位于半山 上, 有皎月,也有繁星。乔薇一路行来,目之所及, 全是淡白的月光。从光明处走到暗处,她的眼睛一时无法适应, 只听见了慕私年的声音。她被 制着, 身后是金属门,身前是慕私年, 觉快要 不过气来。而逐渐地,她适应了黑暗, 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眼睛,深邃沉黑如暗海,有一种危险而狂热的平静。刚才在陆晚山的面前, 慕私年终于撕破了自己的伪装,他说出了喜 她这件事。所以这个时候,他变得异常急迫, 不管是神智还是动作。他也想要揭开她的伪装, 看看她到底对自己有几分真心。乔薇刚出来得急,只在睡裙外面搭配了件长款的羽绒大衣, 穿着 拖鞋便搭车过来了。没想到如此一来,倒是给了慕私年方便。房间里面开着暖气, 没必要再穿羽绒大衣, 所以羽绒大衣落在了地上, 发出柔软的声响。乔薇穿着的睡衣裙边缘有荷叶边, 是蓝 的,那一圈圈的,恍惚看去像是海浪。而如今, 那海浪一点一点地上升,上升到了 部。等等,她之所以赶过来,是为了给慕私年擦药的,他被陆晚山揍了三拳不是吗?她可不是来做这回事的。乔薇忽然有些慌神,连忙唤出了声来:“慕私年,你先放开我,好好说话,咱们好好说话!” “行,你想说什么,我都听着。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行吗?”慕私年现在说的话,完全是一副正人君子,斯文有礼的模样。可实际上呢,那手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今天晚上,慕私年没有吻乔薇,他的 始终在她耳畔,若即若离,像是 哄。他今天不能吻她了,陆晚山那三拳下了死力,他 角受伤了,有血腥味,他不想让乔薇碰到血。他知道,乔薇平时工作接触得最多的,便是生与死,越是接触什么,越是忌讳什么。这么看来,他是真体贴是吗?但那体贴是虚假的。那些 烈汹涌的情 ,既然不能通过吻表达,那么就得通过其他的渠道来表达。黑暗里,有小方形的铝箔被撕开的声音。很轻微的声音,却 抑着略疼痛的思念。她到底离开多久了?几个小时?几天?还是几年?他已经记不清楚了。可是终归,她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慕私年这么说了之后,乔薇反倒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其实她最应该问的是,他刚才说的喜 自己是真的吗?可是话到嘴边,乔薇却觉得没有必要再问了,应该是真的吧,他至少对她是好的吧?乔薇 觉自己现在就像是童话中的人鱼,只喝下了一半的药水,那人鱼尾消失了,却只幻化出了一只脚,单脚站在地面上,如在刀尖上起舞。她的脑子,![](//www.songyuanrc.com/ig/mi2.png) 又发晕。在仅有的清醒当中,她终于知道了,人鱼的另一只脚也幻化了,只是落在了人类的臂弯里。她的清醒是出于惊吓,因为 受到了一阵蓄势待发,她的声音 糊而慌 :“慕私年,别在这里,去楼上,不然我……我……”乔薇想要说两句狠话,但是这狠话一直说不出来,不然她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虽然她的这番威胁是不痛不 的,但慕私年还是非常给面子地应答了,他的声音里面噙着笑,那笑有点坏:“你叫我一声年哥哥,我就带你上去。”这并不是慕私年的突发奇想,这一声“年哥哥”他想了很久。也许是从第一次听见乔薇叫陆晚山“晚哥哥”那时起,他就有了这个念想。明明,她就应该是他的。 乔薇的背脊紧贴着金属大门,屋子里的暖气并不会让她 觉到冰冷。可是她还是妥协了,她不可以在这里,这里太过……原始。是的,就是“原始”这个词。乔薇因此收起了狠话,她低低地叫了一声:“年……哥哥。”这是乔薇第一次这么叫慕私年,所以喊完之后,乔薇不免赧颜,于是便紧闭上了眼,她的睫 非常浓密,如同蝴蝶翅膀。而下一秒,那蝴蝶如同受到了惊吓,忽然振翅高飞,停顿在了半空之中。慕私年就是个骗子,他最终还是撒了谎。在骗她唤了自己年哥哥之后,下一秒,他就带着她一起坠入原始。原始的雨林里,忽然聚集起了乌云,转瞬之间,便是大雨倾盆。这些雨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在窒闷的空气里,让人避无可避。 乔薇受到了欺骗,又气又恼,她想要骂他,打他,狠狠咬他,但她没有办法这么做。那场雨越发大,泛滥成灾,将她从原始森林里,挟裹到了大海之上。人鱼的鱼尾已经幻化,再也回不到过去,此时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只能揽住他的颈脖,如同依附着浮木。她不敢放手,因为海浪不断席卷而来,将她拍打,将她淹没。 乔薇的记忆是断断续续的,她依稀觉得自己还是回到了楼上去。窗帘是拉开着的,透过整面的落地窗,可以看见 天的繁星,与城市的灯火 相辉映。 “叫我年哥哥。”他还是不断地要求着她。 乔薇好像是叫了他,具体叫了多少次,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的脑海里,最后留下的影像,是幻觉般的烟火。 在明远医院的opo办公室里,除了吴乐天之外,乔薇算是年资最浅的。所以一旦有什么需要拿资料,跑腿的工作,她都会主动去做。 可这天上午,乔薇瘫在了办公桌上,跑腿的工作只能让吴乐天代劳了。 “你怎么了?”秋秋关心问道:“肚子疼?” 乔薇只得点点头,她总不能说是自己脚软吧。 这个天杀的慕私年,昨天晚上简直不做人。因为前两次,都算是乔薇主动,所以慕私年还算是斯文有礼。可昨天晚上的他,瞬间变成了斯文败类。偷蒙拐骗,什么都使了一遍。乔薇去的时候就是半夜,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让她歇下。 乔薇上班之后,赶紧泡了两杯浓浓的安神茶,这才让神智稍稍清醒。 这刚清醒没多久,云雪凝便提着一大包东西来了办公室。 云雪凝长相纤柔,肌肤胜雪,声音也温柔,总之让人一看便心生好 。 乔薇连忙起身,帮她把东西提到桌上。 一年之前,一位叫张子豪的消防队员,在一场火灾当中,为了挽救群众,不慎从楼上摔下,造成颅脑严重损伤,最终导致了脑死亡。张子豪在生前便进行了器官捐献登记,而他的父母也非常开明,虽然悲痛,可也很快便同意了器官捐献。 最终,经过专业评估,张子豪捐献出了两枚肾脏,一枚肝脏,两个眼角膜,一共换取了五个人的新生。 这事非常 人,当时有不少媒体做了报道。 而云雪凝便是张子豪的未婚 ,在出事的时候,她哭得晕倒过去。但毕竟是最亲密的恋人,她非常尊重张子豪的遗愿,支持器官捐献。 经过了一年的调整,云雪凝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张子豪的去世。过两天便是张子豪的生 ,她制作了张子豪最喜 的曲奇饼干,想要拜托乔薇他们转送给获得了张子豪器官的那几位受捐者。 因为器官捐献的“双盲”原则,所以器官捐献的捐赠者以及受捐者双方都互不知晓信息,也不能见面,传达物品,只能通过器官捐献协调员们的帮助。 张子豪这个案子本来是一位前辈负责的,但那位前辈因为接受不了长期接触生死,于是便辞职了,这个案子便转到了乔薇的手里。 “以前,每年子豪生 的时候,我都会给他做曲奇饼干,都成习惯了。虽然大家都说……说他现在不在了,但我总觉得,他还存在的。他的器官,就是他。”说到这,云雪凝不好意思地道:“会不会给你们 麻烦?朋友都说,我这种想法有点神神叨叨的,他们还担心我没走出来。” 乔薇 出了理解的微笑:“怎么会呢,我们也一直相信,生命有很多种形式的。” 云雪凝松了口气,道谢之后,离开了办公室。 云雪凝一共拿来了两大袋饼干,其中一大袋是专门做给他们这些器官捐献协调员的,另外一大袋则是送给受捐者们的。 乔薇发现,送给受捐者们的饼干都用盒子装好,每一盒上,都写有纸条,纸条上不仅有配料表,还备注好了这一盒饼干究竟是送给哪一位受捐者。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