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是会说好听的。 裴文箫轻哼:“那句句实心实意可听不大出来是场面话,何况他本人都不在场,你替他撑什么场面?” 微风吹动了窗帷, 府前慵黄的灯笼烛光落进车室,两人的姿态婉绻,如同颈的鸳鸯。 姜如倾偏头, 看裴文箫平里冷若冰霜的俊容,此时竟因吃醋有些绯红,实在是可得紧, 忍不住在他脸上吧唧一下,“裴大人呐,您家祖籍是山西的吧?” 裴文箫心中的烦闷被这小嘴一亲, 消解了大半, 又听姜如倾突然这么一问, 倒还真努力回想了一下, 认真说道:“不曾,据我所知,从曾祖父开始,应当就在晋城了,怎么?” 姜如倾双手攀绕上他的脖颈,笑道:“哦,我还以为老陈醋是裴大人家的祖传秘方呢。” 她的笑声如铃铛,清清脆脆,浸透进裴文箫的后脊梁,阵阵酥麻。 他愣了愣,待她的笑意停歇,方才醒悟,她是在笑话他吃醋呢。 可他心头被她的笑靥填,已是一点恼意都没有了。 但他哪能这么轻易饶了她,掐了把出水的柳枝,佯装薄怒道:“胆子大了啊,都敢取笑夫君了。” 姜如倾纤细如粉藕般的手臂往他的颈紧了紧,宽道:“这可不是取笑,公爷,你得想通些,古话说生活就是开门七件事,那倾倾的子自然也是围着这七件事转,不就是茶、米、油、盐、酱、你、茶么?” 话毕,裴文箫还未察觉,她自个儿倒被逗笑了。 开门七件事,茶米油盐酱醋茶,她偷梁换了柱,将醋换作了他。 裴文箫角微勾,修指往她的裙裾内拢去:“看来今晚对你这罚是避不过了。” 姜如倾的面一红,刚刚笑得有多嚣张,现下就被拿捏地有多怂,忙按住他肆动的手,伏在他的耳侧,低声嗫喏道:“回屋。” 裴文箫轻笑了声。 他本只想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她,但听她这样娇柔呢喃,便再也顾不得了,呼一重,声□□哑:“好,听夫人的,我们回屋慢慢算这笔账。” 姜如倾向来是算账的好手,可今夜的这笔账却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直到天启明方歇。 漫漫长夜,月潋滟。 姜如倾不知是这月光太过人,还是逐渐升温的滚澜更令人澎湃,她只觉得自己在徐徐变轻,化作了四野的风。 在重重覆没中,她爬过了山,迈过了海,回到了自己的家,吹醒了一地的胭脂云,在那片樱桃林里,只为和他酣畅相拥。 今晚,他是她独享的浪漫,温山软水,皆不及他半分温柔。 - 翌清晨。 裴文箫神焕发地扣着里衣的攀结,看向躺在锦衾里的姜如倾,正缓慢地有气无力睁开眼。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牵了牵:“天还早,我去晨练,你再多睡会吧,等用早膳的时候叫你。” 姜如倾说不上话来,羽睫轻扇,扯动了下眼皮已示回应。 裴文箫被她的表情惹笑,坐在榻边,调侃道:“真这么累?今夜让你欺回来好不好?” 姜如倾剔了他一眼,冲他摆了摆手。 裴文箫知她有话要说,坐近了些,怕听不真切,俯身贴耳。 只闻得姜如倾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她哪回不是被他欺? 裴文箫失笑,捏了捏她粉的脸蛋:“今晚表姐要去京兆府,我会藏在府外,你就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 姜如倾知自己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宅子里,等他们回来,很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又阖上了眼。 美人衣衫松散,零零垮垮地垂着,更显一份娇慵。 裴文箫居高临下,自是一览无余,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夜这薄衫下雪白玉圆的甜香。 裴文箫的喉间发紧,俯身轻啮。 姜如倾被他的动静闹醒,身颤了颤,委顿地睁开眼,眸中水雾朦胧。 心里腹诽,嚯,男人,原来他说得晨练竟是自个!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姜如倾才算彻底醒了,起身穿衣时,扶了扶边上的圈椅才将将站稳。 裴文箫不忍,将衣衫一件件替她穿好:“是我不好,今夜定让你好好休息。” 姜如倾睨了他一眼,信了他的鬼话。 她委婉地说道:“公爷,你是不是很久没回镇国公府了?还有那骁骑营的军榻都快长灰了吧?” 言下之意就是,今晚你去军营也好,镇国公府也罢,呆哪呆哪去,只要不在这里就好。 裴文箫梳着她的墨发,自是听出了话外音,不过他是得去解决一些内事了,便说道:“嗯,等表姐拿到供词后,我去趟大理寺,之后就回镇国公府,今晚你不必等我。” 姜如倾一听,想到今夜总算可以好眠,马上来了神,可面上还是装了装,语气上是惋惜:“忧来思君不敢忘,倾倾虽独守空房,但会努力让自己睡着的。” 裴文箫一看铜镜内的女子喜上眉梢,眼底升起了一抹笑意,揶揄道:“倾倾再不把笑上天的嘴角收一收,今夜我可就不走了。” 姜如倾羞窘,忙往下掩了掩,就听到芳沁在外仓促敲门:“主子不好了,冯公子要把伙房给拆了!” 姜如倾和裴文箫互看了眼,忙往外走去。 他们边走向庖屋,边听芳沁说了缘由。 原道是冯涔醒来在熙园没看到俊书,得知她一早就在伙房忙活,也赶紧奔了过去,想将昨晚他昏后的发生的事问清楚。 “一开始两人在庖屋内低声轻语说了好一阵话,气氛还好的。但当冯公子一听俊书小姐的馅饼是为叫什么景……”芳沁挠了挠头,努力回想。 姜如倾在一边提醒:“顾景。” “对对,顾景,冯公子听说那馅饼是为顾公子做的后,扬手就将案板给抬了。” 谈话间,他们已走到伙房门口,屋外倒是没聚集侍从,看来是芳沁已吩咐过,姜如倾心里赞叹,这沁管家当得确实游刃有余。 从屋内不断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冯涔道:“我已经同意把你借给他一了,不许再给他做馅饼!让张厨给他随意炒几个菜得了!” 语气竟像极了三岁稚儿被抢夺了心之物时的霸道。 姜如倾刚要推门而近的手往回拿了拿,和裴文箫对视一笑。 一物降一物,堂堂风的冯小王爷,看来是栽得彻彻底底。 接下来是俊书的声音:“阿景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做点好吃的给他也是应当。” 其实她也不知顾景吃什么,只是以前每次出门吃饭时,他总点这个,这倒是她喜吃的。 这五年在外,因为要自己照顾自己,她倒是学了尚能裹腹的厨艺,这馅饼携带又方便,她做得倒是得心应手。 “阿景?”冯涔已是气极,“你对我都没这么亲昵的称呼!” 姜如倾抿偷乐,觑了眼裴文箫,心里却想的是顾景这人确实绝,连着两个男人因他争风吃醋。 俊书淡说道:“你是小王爷,我不敢造次。” 她拿过冯涔手中的擀面杖,继续撒上面粉,不紧不慢地擀起面来。 冯涔抢过,抱着擀面杖气呼呼地道:“你是不是还喜他?” “还?我可从没喜过他,谈不上‘还’。”白俊书笑言,调着馅,了点麻油,香味四溢,她闻了闻,“儿女情长在我这里不存在。” 冯涔听前半句脸缓和了几分,听后半句火气又蹭地上来:“不存在?那你为何要和我成亲?” 还没等俊书接话,他自言自语说道:“对,你说过保护我,那你就没想过你的儿女情长是被藏在这堂而皇之的理由之下的么?” “你就没有对我有一点点的心动?”他近她几许,继续问,“如果没有,那为何昨晚要趁我睡着偷亲我?” 白俊书手中的调陷盆咣当掉落在地,她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了什么风,看他睡颜秀,竟鬼使神差地在他侧脸上轻轻地落了一吻。 但未曾想他竟是假寐。 “我……我不小心碰到的。”白俊书看着落了地的馅,心中隐隐郁结,“你别在意。” 冯涔本是求证,他其实并不确定,只是觉梦中的脸庞被一片冰凉的柔软相触,但未曾想竟是真的。 他心里窃喜,舀了一勺水,替她冲洗着是面粉的手,角上扬,嘴上却恶狠狠地说着:“白俊书,我告诉你,我很在意,非常在意,你必须为你的不当负责。” 俊书垂眸看这地的馅惋惜了下,拿着绢帕擦着双手,听冯涔这样说,不反问道:“啊?怎么负责?” 屋外的姜如倾正津津有味地听到关键时刻,却被裴文箫往后一拉,她杏眸微嗔,低声道:“干嘛?” 裴文箫拉着她往外走。 “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姜如倾没走两步,又想返回。 裴文箫笑道:“怎么打?” 他低头啜了口她的,“这样打得起来?” 姜如倾面一红,自是明白了裴文箫拉走她的意图,“还在外头呢,你正经些。” 又叹道,“真是一物降一物,他们俩还真是喜冤家。” 裴文箫勾了勾:“我还羡慕小王爷的。” “羡慕冯涔?”姜如倾驻步,“为何?” 裴文箫似有嗔怨:“还有人趁他睡着了偷亲,我可从来没有过这般待遇。” 姜如倾拢嘴笑。 “也不知道是谁一听我今晚不回来,高兴得就差当场跳舞了,”裴文箫捏了捏她含笑的娇容,修眸微垂,“你给哥哥评评理,我该不该羡慕?” 作者有话说: 柴米油盐酱你茶,谁酸啦,我不说hhhhhh。 明天上夹子,今晚就提早更新了~明晚还是老时间晚上9点哈。 第73章 、见起意 晨风轻拂, 水面涟漪轻漾。 姜如倾牵住裴文箫的手,轻笑道:“哥哥也没给我偷亲的机会呀。” 哪次不是把她.磨得浑身酸.软睡过去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