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倾未发一语,依然是浅浅的笑着,但一想到靖之在外不顾命冲锋陷阵,覆军杀将,整风吹晒,身上旧伤新伤无数,就为了这么一个扶不起的草包,心中来气,她必须要好好治治他! 魏王笑着打开了锦囊,就见一只瞪着大眼的浅褐蜘蛛趴在里面,正眈眈地看着他,他的笑意立马凝住,浑身陡然一僵,他刚刚摸着像丝绦之物不会是这蜘蛛的腿吧? 他竟一时忘了扔。 那蜘蛛一见锦囊开了口,飞快地爬了出来,沿着魏王的手,攀在他的金丝衣袖上,估计是在琢磨这种丝是如何吐出的。 “啊啊啊!”魏王大叫,在太极殿内窜,哭天喊地的声音响彻云霄。 在殿外守着的御林军看了一眼候在一侧的御前王公公,见他摇了摇头,也就罢了进殿的心思。 王公公自是得了魏王的吩咐,除非是得到传唤,否则待会无论是听到什么动静,都不准进殿,他在这新帝身边服侍多年,自知这年轻气盛的帝王向来重.,且是玩得花的,什么样的法子都有,不过以往是女子神嚎鬼哭,今倒换了个。 看来,大齐的玩法还是和魏国不同啊。 殿内的魏帝已是涕泗横飞,姜如倾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会儿“陛下,那蜘蛛跑到您背上去了!”另一会儿,“呦,在您脖子上呢。” 得魏王浑身抖如筛糠,“还在么?在哪呢?又去哪了?” 姜如倾笑道:“陛下,您别动,它正趴在您头上呢。” 魏王闻声,马上定住不动:“姜公主,镇国公新妇,裴夫人,您行行好,将蜘蛛帮我拿走吧。” 他的声音颤抖,足以见得是真的恐惧。 其实姜如倾早看见那蜘蛛被魏王在慌之中踩在脚底了,但她就是要看他出丑,看他害怕,淡笑道:“陛下,我可以帮你抓走蜘蛛,但在此之前,我想要问你一句,还敢不敢夺臣了?” 魏王总觉那蜘蛛在他头上牵着发丝,发被揪得生疼,他忙说道:“不敢不敢,您和裴大人就是天造地设,连枝比翼的一双人,姜公主,您快行行好,这蜘蛛都开始咬我头发了!” 姜如倾在心底狂笑,但没显山水,面上依然淡淡:“好,你等等,我也不敢徒手抓。” 说着她就拿起书案上的书往他头上猛拍,打得魏帝是眼冒金星:“姜如倾,让你拿走不是让你打死!这样它不就死在我头上了?” 魏帝抖了抖脑袋,气得吹鼻子瞪眼。 姜如倾笑言:“陛下,别抖了,我看刚刚被你踩在脚底了。” 魏王抬脚一看,果然靴底下是黑黢黢的一团,他顿觉黏腻,也顾不得姜如倾在面前,将两靴一,往边上一扔,平息了好一会,神方恢复往常。 魏帝这才恼了起来,喝道:“姜如倾,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拿蜘蛛逗本王,来人!” 殿门正打开之际,姜如倾扬了扬:“慢着!陛下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得知您怕蜘蛛的?” 面上依然是悠然自得。 魏王愣了愣,确实,得知他怕蜘蛛的只有他的皇姑祖母,姜如倾是怎么知道的? 王公公已进到殿内,垂眸看了眼新帝未着靴履的足,而边上的女子却安然无恙,心道大齐的公主还真有本事。 他恭候一侧,只待魏王吩咐。 魏王深了口气:“退下吧。” ??您没事吧? 王公公脸诧异,他刚刚明明听见陛下气极,难道就是为了传唤他一声?他也没敢言语,嗻了声又卑躬屈膝地退出殿外。 “说说吧,你怎么知道的?”魏王也跑累了,捧杯喝了口茶,突然灵光一现,“是不是裴文箫在收集本王的弱项,他好攻其不备,起兵造反?” 姜如倾要被他的脑回路笑乐,“放蜘蛛攻击你么?我也是佩服裴大人,这么多年没被你这蠢货气死。” “你竟敢骂朕蠢材?”新帝然大怒,“来……” “怎么,又想叫人?”姜如倾打断他的话,“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么?因为啊,我是你的姑!” 在前世囚的三个月里,这新帝时常喝醉后就会跑到她的内,倾诉衷肠,大吐苦水:“姜姜,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怕两样东西,一是你的夫君镇国公裴文箫,二是大有黑的蜘蛛。从小姑疼我,经常接我去她那里小住几个月,但她那里冷,时常有蜘蛛出没,有一次钻进了我的衣袖里,那刺挠的触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姜如倾就通过他的口述知道了不少他和他皇姑祖母的事。 她笑道:“你忘了啊,你从小就好,十四岁那年竟把主意打到我身边的奴婢官绿身上,你半夜潜入她屋内,被我发现,我将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开不了口,你看姑对你多好。” 当她那时听到这件事时,心底一阵恶寒,人命在皇族面前就如此不值钱,明明是魏颐的贪,却导致了这么多人枉死,现在她就装神鬼,给那帮死去的人出一口恶气。 姜如倾的笑意温婉,可落在新帝眼中却是寒渗得很,明明是盛夏,魏王却觉得殿内风阵阵。 这事自姑死后,就再也无人所知,自是把魏王唬住了。 魏王慌忙跪地:“姑,你怎么没投胎成,反而在大齐公主身上了?” “作恶太多了呗,”姜如倾站累了,往圈椅上一坐,“阎王爷让我生生世世都得记住所犯的恶行杀戮,人不人,鬼不鬼。这一世还算好,附在了齐国公主身上,据说下一世就是猫狗虫蚁了。他也让我来提点你一句,你若再听信谗言,残害忠良,继续酒池林,那我的今便是你的明。” 魏王向来耳子软,脑子不算好使,此时已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他下辈子不会因为这一世的作恶变成一只有记忆的蜘蛛吧? 他跌坐在地,眼神惊恐,哭着趴伏过去:“姑,我的好祖宗,您从小待我最好,可得救救我啊,我不想下辈子变成蜘蛛。” 姜如倾吃着桌上的桃花酥,笑道:“好啊,从今开始,你得每上朝打理朝政,不可贪恋美,将你各地强取豪夺来的姑娘都放了,并给她们每人赏赐一笔足够下半辈子活下去的钱财,可做得到?” 魏王拼命点头。 殿外传来叩门声:“陛下,镇国公裴大人求见。” 姜如倾一听,从椅上跳了下来,喜形于:“乖孙,你姑爷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倾倾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是你姑。 第76章 、想象 裴文箫进来时, 就看到新帝毕恭毕敬地站在姜如倾的身边,举手投足间很是规规矩矩,再看倾倾娇颜无恙, 他紧握玉骨扇的手才稍稍一松。 姜如倾看他长身玉立地走近,甜糯地喊了声:“夫君, 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轻唤令新帝虎躯一震, 全身发麻, 他难以想象那须眉白的姑竟然在对着一个俊俏青年撒娇! 他们的年龄可是差了好几轮! 再偏头看了眼这杏面桃腮下的笑颜, 更觉森,就像累累白骨在面具下牵扯笑意, 惊悚万分。 魏王咽了咽口水,将眼神移向它处。 裴文萧很是自然地走到姜如倾的身侧, 对魏王问安,但负在身后的手,却轻轻地捏了下姜如倾细葱白的纤指, 低语道:”没事吧?” 姜如倾在他手心调皮地挠了挠,以示自己无碍。 此等小动作哪逃得了魏王如炬的眼睛,他像是看到了什么秽恶, 恨不得剜了自己的双眼,忍下上涌的呕。 魏王往后退了几步,看向裴文箫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怜悯和同情:“裴卿来得正好, 我和姑……您家夫人也聊得差不多了,你若无旁事,且带她一块回去吧。” 他讨厌裴文萧不假, 但也不得不承认他长得芝兰玉树, 倜傥不群, 可眼下却被自己的姑祸害了, 于心不忍:“裴卿,您受累了,若是裴夫人有何错处,您多担待些。” 裴文箫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殿内发生过何事,只觉魏王对倾倾的态度很是恭而有礼,就像是对一位长辈,说不出的敬重。 但只要倾倾没事,他也心安了,面淡淡,作揖道:“是,皇上。” 说着便大方牵过姜如倾的手往殿外走去,他余光一扫,看皇上一直紧盯两人十指紧扣的双手,且面难,是有呕吐之意。 裴文箫偏了偏头,看了眼姜如倾,后者对他眨了眨眼,灵动的眸光中是狡黠,裴文箫的嘴角牵了牵。 这个淘气鬼。 待走到门口时,姜如倾回头,笑道:“皇上,我等有空还会来看你的。” 语气中是关怀。 魏王像听到了什么骇人事情,面大惊,忙摆了摆手道:“裴夫人若是缺金少银,缺吃短穿的,派个人告知中,本王立马差人送过来,何须劳烦您奔走一趟?您现在已是镇国公夫人,也得避避嫌,落人闲话可不好,您今所说,我会铭记于心,谨听教诲,您且放心。” 言下之意就是咱们俩能别见面就别见面了。 姜如倾要的就是这句话,浅笑道:“那妾身就多谢皇上了。” 魏王一想到这玉颜盈盈之下,是他脸褶皱的姑,又说着这般娇滴滴的话,他快忍不住吐了,赶紧摆了摆手,让他们快走。 姜如倾见状,不嫌事大,偏着脑袋含情脉脉望向裴文箫说道:“夫君,晚上给你做你最的虾仁山药好不好啊?” 语调是上扬的情意绵绵,无尽缱绻。 殿内总算传来魏帝的一声长呕。 姜如倾心意足地牵着裴文箫离开大殿。 直到走在甬道内,她见四下无人,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半轮明月挂上枝梢,无云暖风。 “靖之,我都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天呢。”姜如倾拉着裴文箫的手,扶着墙笑得直不起来,“哈哈,实在是太畅快了。” 她的笑声附和着檐下的风铃,清清脆脆,染力十足,能听得人暖彻心扉,一扫霾,惹人也跟着嘴角上扬,她的羽睫轻颤,像是在月下飞舞的彩蝶,那翅膀扑闪扑闪,仿若在他心头轻轻扫过。 在姜如倾再一次抬头之际,裴文箫俯身,不偏不倚地吻上了她的。 明明那么柔,却勾得姜如倾耳尖发红。 这里还在中,随时都有可能人走动,她轻推了推他,但他却愈加肆,将她抵在朱墙上,细密狂卷。 以前姜如倾觉得这魏如铜墙铁壁,闷得人心发慌,但原来,这里也有轻盈的风,温柔的月,好听的风铃声,令人痴醉。 良久,裴文箫才松开她:“心里舒坦了?” 声是可见的喑哑。 姜如倾抬眸,点了点头,自是舒坦极了。 她知道他也舒坦了。 她看裴文萧的面浮上了月的柔和,高的鼻梁,再往下,是桃红的,像被披上了一层糖霜,在光下亮熠熠的。 原是染上了她的口脂。 姜如倾红了脸,拿出手绢,擦了擦他的。 她很少施粉黛,但穿上裙衫就会涂抹一点口脂,今用得是前几裴文萧在苏都城给她买的,这样她无论走到哪里,都像是他一直在身边相陪一样。 绢帕在他边,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我来的时候,门就下玥了,你怎么进来的?” 魏王申时召她进,就是存着扣她一晚的心思,这样她第二即便出了,也会被人指指点点,落人口舌。 且这个时辰之后,大臣没有诏令,不得入。 裴文箫笑道:“我说有紧急军情相报。” 是了,军令如山,若是有军报,确实是半分不可耽误,可她刚刚在殿内也没见他上报。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