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倾继续:“而万悦城的屋顶用得是五举,这是白束提出来的,有助于排水,他明明知道,还要明知故问,我想了一下午不知他的用意。” 裴文箫见她在讲述自己的万悦城时,眸中似鎏金珐琅,璀璨到让人不敢直视,作揖笑道:“多谢姜先生训蒙,裴某受益匪浅。” 气氛陡然变得轻盈舒快。 姜如倾捶了捶他的肩,心中因他这一调侃,轻快不少,“那裴大人有何高见?” 他沉片刻,问道:“这是第几道工序?” “毡背铺瓦是最后的工序了,而且还要选吉而行。” 裴文箫在月下踱步,良久呢喃:“吉时,风水,五举,或许症结不在举架上,而是在‘五’这个数字上。” 姜如倾一头雾水。 裴文箫说着自己的猜想:“自古五就代表着种种因由,五常是仁义礼智信,五行是金木水火土,佛学中又有布施行、持戒行、忍辱行、进行、止观行等五类。” 姜如倾听得懵懂,不知所然,有些着急,“裴先生说明白些。” 裴文萧听她的称呼,不由地角微扬,解释道:“既然要吉选取,那此‘五’对应的自然就是五行,也就是常说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包罗万象,而在晋的郊外有一座山,叫做万象山。” 他苦笑了下:“那山倒是很适合隐藏弓箭手。” 姜如倾听到这里算听明白了,瞳眸睁大:“裴先生的意思是,白束在帮我们?” 他用这种明知故问的方式,隐晦得指出了九月二十三的秋狩,在万象山,上面布了弓箭手,会万箭穿心,要万事当心。 晚风袭来,姜如倾的全身滚过一阵轻颤。 裴文箫点了点头,“按照这样的推测来看,他的确是在帮我们,往年的狩猎皆在羽偌山。” 虽然万象山飞禽猛兽更丰富,但它常年云屯雾集,道路崎岖不平,上山凶险,所有历年秋狩都会避开此处,选择更平坦的羽偌山。 所以裴文箫对秋狩的谋兵布阵皆放在了羽偌山。 但未想到,今年的狩猎会选在万象山,魏颐应该也是想在这天除掉他。 姜如倾对裴文箫睿智赞叹不已,目钦佩:“裴先生文武双全,在下自愧不如。” 裴文箫被她调笑,角也抿了抿。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娥眉轻皱,问道:“不过裴先生,白束会不会在故意.导我们?好让你的兵马往万象山转移?” “也有可能,”裴文箫用修指了她蹙起的眉川,“别担心,明我去万象山看看。” 此山林木层叠,埋伏陷阱至少要提前两月进行准备,真在此处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在布置了。 姜如倾想到他的鞭伤未好,怕他出事,不放心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裴文箫刚想回绝,略一思索,眉峰上挑,点了点头。 姜如倾见他痛快答应,踮脚在他边落下了浅尝辄止的吻,呼雀跃道:“裴先生最好了。” 裴文箫见她眉目舒展,一双秀眸中装着都是他,仿若明珠千斛,喉间微滚。 夜浓稠,涌动着暗昧情愫。 他的修掌渐渐往下,揽过她刚刚舞动过的婀娜肢,眸渐深,“以后不能为其他男人的事跳舞。” 姜如倾一愣,原来他看到了。 虽然她是因为白束的那几句话心中郁结,想通过跳舞来外情绪,但归结底,还是因为担心他啊。 裴文箫凝视着她:“下次,跳得时候只能想我。” 她舞动之时,翩翩跹跹,楚蛴领,如风回雪,眼尾一扬,含光潋滟,极尽妩媚,但又有种难以言说的圣洁,矜贵与娇柔相融,能将人的心弦都勾了去。 他不允许她跳舞的时候想着别人。 姜如倾低笑,“裴大人真霸道。” 温柔的时候是先生,霸道的时候是大人,她分明得很。 眉眼弯弯,娇在角微扬之时愈加红。 裴文箫眸底.翻涌,俯身吻住了她的,轻撬牙关。 香甜变得不再那么若有若无,反而演变得更加浓郁,绕着他的冷香,攀附而上,打翻了院的冷寂。 他强势地攥过她的纤纤素手环抱在他的侧,紧紧拢着她,握着她不盈一握的柳,在她齿间汹.涌勾,像足了她所说的“霸道”。 姜如倾的脚趾在软鞋内蜷缩,浑身酥.软地如一汪水,在他予求中融化。 “夫人,听芳沁说您在这,我家主子怎么还没回……”品山从廊下走来,语气中是愁苦。 但“来”字还没说出口,就见自家大人站在正庭中,目寒光盯着他,怀中护着夫人。 品山脸一变,他见大人的薄在月下是明的嫣红,自是知道自己撞见了什么,心中打着擂鼓,忙支支吾吾地退下:“我什么也没看见,大人继续。” 话毕就一溜烟地跑远了。 姜如倾依偎在裴文箫怀里哭笑不得,这没看见怎么知道继续。 她捶着裴文箫的肩,娇嗔道:“都怪你,以后品山怎么看我这个当家主母啊。” 裴文箫轻笑,“管他怎么看。” 他将她拦一起,往正院走去,“我看就行。” 姜如倾轻呼,“你的伤还没好全呢。” “无碍。” - 翌。 姜如倾醒来时,裴文箫已经在院中练了半个时辰的剑了,她笑了笑,他昨晚没得逞,用这个方式纾解倒是不错。 裴文箫这几身上有伤,可以不用上朝,但却被御史参了一本,说他不上朝就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拥兵自重,惘逆之心可见一斑,昨进就是为了此事。 新帝趁机又剥削了他骁骑五营的兵权。 她对庙堂之上的事不算了解,昨晚在榻上见他睡不着,便忍着困意,和他聊了起来:“那为何皇上不将你的兵权全部收走?” 裴文箫勾着她的发尾把玩,“魏国兵权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在魏颐手上,一部分在他手上。先帝曾下过御令,不可全数剥夺镇国公府的兵权,重罚也只能收走四成兵力。” 一个是先帝对镇国公府的信任,其次也是对新帝的约束,让他有把剑悬于顶上,能对朝堂慎重其事。 姜如倾叹息:“可这也会把镇国公府推上风口浪尖吧。” 裴文箫的手一顿,想不到她这么快就能想到这一层,的确,拥兵是恩赐,也是枷锁。 以靖安侯府的世家对他虎视眈眈,在魏颐耳边吹了五年的风,说他裴文箫定会有一天倚势挟权,谋权篡位。 话说多了,本不相信的谎言,说着说着也就被人相信了。 骁骑五营是骁骑军中最大的一个营,且均是锐,加上先前的骁骑七营,刚好四成兵被拿走。 后来说着说着他又上来,修指捻花,吻着她的雪脯,被她狠心地手脚并踹赶到外间榻上,这一觉才算安稳…… 姜如倾着一身石榴织金翻领窄锦袍,系革带,足踏软靴,从屋内踏出。 裴文箫刚舞完剑,正在擦汗,见她又恢复了舟公子时的俊俏郎君装束,嘴角微勾:“我去换身衣裳,我们就出发。” 姜如倾点头如捣蒜,笑颜晏晏,眸光中很是期待。 他倒是动作很快,净身换衣用不足半个时辰,一气呵成,出来时已是一身玄袍。 只是手上还拿着一包裹。 姜如倾好奇问道:“这里面装着什么?” 裴文箫神淡然,看了她一眼,讳墨如深:“有用。” 姜如倾想应是去勘察万象山的工具之类的,可能有关军事机密,不好多问,也便没细想。 两人告别了冯涔和俊书,便骑上“绝尘”,上了路。 万象山在离晋的三百里之外,饶是“绝尘”疾驰,也跑了一天,累得不轻。 姜如倾没想到竟这么远,还以为一天就可以来回,难怪裴文箫昨晚那么痛快地答应带她前来...... 她看着眼前的门匾上书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温泉客栈”,心里隐隐暗叫不好,四处环顾,寻找有没有普通住家。 裴文箫抱她下马,眉目低垂,很是乖顺:“这里的客栈仅此一家。” 第90章 、温泉 “绝尘”在温泉客栈前大口气, 浓睫大眼眨巴眨巴,和它的主人一样带着委屈看着她。 夜浓稠得化不开,姜如倾眯了眯眼, 望向身边的那人:“在打什么坏主意?” 若是普通客栈,她还能以伤未好全将他轰走, 但温泉客栈, 他定会借着温泉疗养的名义, 在池子中对她胡作非为了。 裴文箫轻笑:“你自己说要来的。” “那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家温泉客栈?”姜如倾眼波转, 星眸微嗔,“老实代, 是不是带哪个小娘子来过?” 裴文箫大说冤枉,“我前些子听马副将提起过。” 说是这家客栈的掌柜惯会做生意, 知道夏天泡温泉的人不多,生意必会惨淡,就想了个法子, 将温泉客栈宣传到军营去。 将士常有武斗,身上到处伤,而万象山的温泉乃是天水, 正好可以舒筋活血,比敷药更快,功效更好, 所以常有骁骑军的人到这里来泡温泉。 渐渐地,也引了周边一些达官显贵前来享乐放松,虽是新开不久, 名声倒远扬在外。 “……马副将也想带着马夫人来受受, 邀请我们多次, 但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 一时也忘了,这真是差错,绝非蓄意谋划,舟公子明察。”裴文箫做了个长揖。 姜如倾见他面诚恳,不失笑,剔了他一眼,轻哼了声,轻抬莲步往客栈内走去。 裴文箫抿了抿角,将“绝尘”安置在树下,赶紧跟上。 姜如倾越往里走,越发现这温泉客栈里别有天。 地理位置得天独厚,隐在一片大气磅礴的竹海里,周边举目望去,是洋洋洒洒的绿,令人心旷神怡,沿着琉璃瓦的檐牙走廊往里走,楼台殿宇坐落其中,鳞次栉比,灯火错,华光璀璨。 在老远就能听到内里的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心道这客栈掌柜确实不简单,能想到这样的办法,一年四季的生意照做不误,没有淡季,看来得好好学学他的生意经。 很快廊下就有伙计了上来,脸堆笑:“二位客人有预定么?”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