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 裴大人脸苍白,嘴哆嗦:我不疼。 哥哥一走。 裴大人可怜巴巴:老婆吹吹。 第113章 、亲 旭东升, 云蒸霞蔚。 姜如倾身着一袭珊瑚粉白留仙裙裾,发间碧翠莲花玉簪,莲步轻缓走过长廊, 在正院前驻停,看着那担担的绫罗珠宝摆在庭内, 微微出神。 难怪一向稳重的知在说起聘礼的时候, 都面羡, 这竟比之前去齐国下聘的时候还要隆重, 确实太多了些。 “阿姜,我可以参加你的成亲礼么?” 姜如倾回头, 就见阿青牵着小阿梨的手走过来了,另一只手提着行囊。 姜如倾诧异:“阿青, 你们这就要走了么?” 阿青颔首:“在府上叨扰太久了,该走了,本想和老夫人告个别, 但好像不是时候,那就拜托姜公主帮忙转述吧。” 他笑起来还是明媚光,眉梢处带着凌云少年意气, 只是不再随阿梨一起叫她阿姜了。 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天悬地隔,他知道即使没有裴文箫, 自己也是配不上她的。 虽然他这些年一直在赶路,但从天池到羌州的这十天,在羌州的这一个月, 却是他这么多年来赶的最畅意浪漫的一段路程。 他第一次有想停步的冲动, 他可地纵容自己留在她身边, 能多一刻也好, 他本来可以。 但裴文箫来了。 她昨晚看向那人的眼神,眸底皆是星月辉,是他从未见过的碧海青天。 他就知道自己该走了。 “谢谢你。”阿青喉间哽咽,这一别山重水远,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他拿出了个长锦盒进姜如倾的手中,“无以相赠,唯有此物。” 话毕就要牵着阿梨离去。 姜如倾看着手中的锦盒,皱眉叫住他:“阿青,我希望你和阿梨留下,阿梨已经五岁了,到了识字的年纪了,读书明理,以她的聪慧定能有所作为,你还可以帮着三舅打理铺子,舅舅们都说你很能干。” 阿梨也抬眸,葡萄状的杏眼亮闪闪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倾倾说得没错,阿青留下吧。” 老夫人拄着拐杖从正院走了出来,朝小阿梨笑着招了招手,这么些子相处下来,她早已将阿梨当成了自己的重孙女来看待了。 阿梨飞奔进老夫人的怀里,吴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她心都化了,抬首说道:“阿青,我想收阿梨为干重孙女,你可同意?” 阿青愣了愣,“老夫人,我们地位低下,这哪高攀得起……” 三舅在一旁打断,恼道:“阿青这说得什么话,你在这些子里,我们早已将你归为一家人看待了,何况你还救了小小七一命,光是冲这份恩情,你也是我们吴府的座上宾。” 大家左一言右一言,劝得阿青都不好意思了,这才点头,众人呼。 姜如倾的心这才放下,左看右看,哥哥和舅舅们都在这,但却不见裴文箫踪迹。 她对离她最近的五表哥低声问道:“五哥,你妹夫呢?” 三表哥在一侧听到,一脸揶揄道:“哦,你那裴大人啊,被我爹他们毒打了一顿,现在关进小黑屋了,你都没看见,那么清风明月的一人脸都红了,大口大口地着气,话都说不出来,真解气啊。” 姜如倾一听,想到几个舅舅在看到放书时的难看面,袖干架的气势,没准还真能干出这事,心下一急,忙往内院跑去。 “小小七,你慢点跑,别摔了。” 三表哥没想到她这么着急,竟不顾腹中的他的小外甥,跑得这么急,慌忙跟上拽过她的衣领,“打都打了,你跑得再快也于事无补,何况你知道小黑屋在哪么?” 姜如倾眼泪直打转,边由三表哥领着路,边啜泣:“三哥,你不知道昨晚他才被剜剔骨,站也站不稳,舅舅们每人出一拳他就倒了,他肯定不会还手,多痛都忍着,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真打他呢……” 三哥听着这颠三倒四的控诉,不由失笑:“小小七,你有没有良心啊,我们可是在帮你出恶气。” 姜如倾抹着眼泪:“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今天是来下聘定亲的,怎么着也不该在今打他吧。” “阖着我们揍人还得选个良辰吉是吧?小小七,你的胳膊肘拐得太往外了。” …… 两人打着嘴仗,没一会就来到了正院的后头,楸木参天,枝上鸟儿叽喳,风中漾着檐下的风铃,余音袅袅。 三哥抬了抬下巴,含笑道:“这是吴氏祠堂,他在里头,进去找他吧。” 他们竟然在列祖列宗面前打他? 姜如倾斥了表哥一眼,这人怎么还在这里幸灾乐祸,眼眶发酸,心里如水汹涌阵阵发,不再看他,大步往里走去。 供台上香烛旺炽。 姜如倾没看到裴大人的身影,轻唤着:“靖之,靖之。” 无人响应,难道真被打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咬了咬,哽咽呼道:“靖之,你出个声,我来找你了。” “在这呢,在这呢。”一道悉的女声从祠堂内室传来。 姜如倾怔怔,这声音…… 一着金银线缀织锦凤雀裙衫的女子走了出来,举止高雅雍容,已有了国母的作风,笑脸:“怎么,一月余不见就不认得我了?” 姜如倾扑上去:“表姐!” 竟是俊书来做了说亲人!那想必那一担担的亲礼也是她带来的。 “靖之呢?他怎么样了?”她来不及寒暄,心思扑在裴文箫的伤势上。 白俊书指了指内室:“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姜如倾推门而进,轻纱帷帐层层叠叠,她抬眸望去。 在帷帐之后,束束金光从雕花直棂窗内倾洒而下,落在那坐在案桌前执笔的男子身上,如洒了层金箔,着一袭檀红底销金云纹团花直缀,更衬得他丰神俊朗。 他很少穿红,今应是特意如此穿着,她本来以为六位哥哥长得已是极好的了,但恐怕站在他身边,都得黯然失。 裴文箫抬头看着她,对她一笑,姜如倾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他的脸确实如表哥所说那般极红。 她边走向他,边关切问道:“可是受了内伤?” 俊书从她身后走来,笑道:“你现在问他什么,恐怕他都说不出话,你那几个舅舅还真是有招……” 原来舅舅们并未打他,而是细细盘问了他一番之后,发现这人没有任何弱点,唯饮食清淡,便想了个狠招,让他吃下一盆红得发紫的辣椒,说是吃完它,就将亲事定下吧。 这对于会吃辣的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事,但对于裴文箫而言,确实是酷刑了,他从小到大可是一点辣都不沾。 “……吃到一半的时候,你家老夫人看不下去了,拿着拐杖打了你那六个舅舅,舅舅们都求饶说停,”白俊书笑道,“可你也知道靖之这人有多倔,答应了就做到底,那可是石柱红,奇辣无比,他倒是不眨眼地整整一盆全吃光了。” 姜如倾看着他面庞红得滴血,心疼道:“你怎么这么傻……” 裴文箫说不出话,只能对她挑了挑眉,角一勾,很是得意,眉目间是难得的孩子气。 姜如倾被他的神情逗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写了洋洋洒洒地写了一大面的宣纸,不问道:“这是在写什么?” 她拾起细看,“与倾倾结缘,乃是靖之大幸,成婚后,吾定当与倾倾双飞并膝,花颜共坐。以下是守百则……” 她越看脸越红,双颊起了一团红晕,这写得也太细了,竟还包括诞下孩子后,为父者起夜哄睡等等,凡是想到的,他倒是都写到了。 俊书在一旁笑道:“这也是你那六个舅舅们想出来了,还让我这个说亲人在这盯着写,说是要一式两份,你一份,他们那里也得留一份。” 姜如倾哭笑不得,这些舅舅们都在弥补当年对母妃远嫁的遗憾,替母妃好好她。 鉴于裴文箫的出表现,俘获了上至吴老夫人,下至小阿梨的心,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在腊月二十八,姜如倾的生辰。 本就是年关,这又来了喜事,吴府上下都忙活得热火朝天。 唯姜如倾闲着,她每只需抬抬胳膊动动腿,等着人上门量尺裁衣,选簪配香。而裴文箫在羌州置办了一处婚宅,就在吴府对面,这样大婚当倾倾可以不用太早起,多睡会。 他除了要修葺家宅外,还要处理冯涔每天八百里加急的朝中大小事。 裴文箫看着信纸,轻嗤道:“皇上最近怎么这么啰嗦,连工部尚书的孙女百宴都要来问送什么礼好。” “这是在没话找话吧,”姜如倾笑着说道“涔涔还真是个经纶济世之才,这短短时间内就将朝事处理妥当了,不过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暗戳戳地催着表姐回去呢。” 俊书自从当了说亲人后就在吴府住下了,她实在太喜这个大家族的氛围,剥着花生摇头道:“我等你们成完婚……不是,等过完年回去吧。” “要不让涔涔也一起来过年吧?不然他一个人怪凄惨的。” 裴文箫拉着她起来走走:“皇上得陪众臣吃年宴,裳年货,离不了。” “当皇上也可怜。” …… 就在每一怜皇帝当中,子走到了大婚的前夕。 今夜吴府灯火通明,鲜花喜帐或摆或挂,窗上挂喜字,檐下高悬灯,亮如白昼,直到天明的前一刻,姜如倾才被叫起。 她被人服侍着洗花瓣浴。 她摸着小腹,刚过四个月,微微隆起,但她身材纤细,从衣衫外头看,完全看不出来,但裴文箫还是怕礼服会勒着她,亲自修改了好几版,连绣娘都直说没遇到过这么细心的新郎,在十天前方才最终定下。 姜如倾刚穿上朱红里衣,就听外头一声:“赞礼官来了。” 俊书笑着步入。 她不仅在之前担着他们的说亲人,现下又当起了赞礼官,她笑说靖之夫妇可真是会节省婚费,就薅着她一人使唤,一人掰着两人用。虽是开着玩笑,但她做起事来却认真至极,这连来都在准备赞词。 姜如倾和绞面的嬷嬷对坐着,听着俊书在一旁说着吉祥话:“芙蓉帐暖度宵,月娥苦邀蟾客,门澜喜气郁葱葱,从此三人心似一人心……” 她眼眶有些泛,听着这些恭祝道贺之词,这才有了真正出嫁的真实,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经历过这些繁复的俗礼。 但这种真实却让她动,它让这一天变得和其他的子截然不同,能让她后想起也充了热忱。 她能永远记得这一世十七岁的生辰是在众人的祝福中过的。 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廊下嘻哈笑声不断。 她就是坐在屋内,都能听到三表哥的动静:“大哥说了,裴文箫的腿伤已好全,今可不能轻饶了他。” 四表哥应道:“这是自然。我们六个哥哥算上阿青,就是七大金刚,就在表妹门口拦着,今天不撂倒裴大人就不走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