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檐下等待许久,对面厢房里的水花声逐渐减小,姜怡声音也传了出来: “姓左的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我……我没衣裳。” 左凌泉见此,遥遥开口道: “早回来了,这就把衣服拿过来。” 厢房之中同时沉默了下。 汤静煣虽说受了些惊吓,但大体无碍,现在已经恢复如初,先开口道: “小左,你帮我放门口吧,我待会自己取。” 左凌泉自然不能送进去,答应一声后,来到西厢的屋檐下,把装有衣服的小包放在了门口。然后又来到隔壁的房间外,抬手敲了敲: “公主,要不要……” 吱呀 房门猛地拉开。 左凌泉本来想逗一下姜怡,措不及防之下,本能偏头移开目光,不过一想觉得不对,又把头转了回来。 姜怡已经穿好了黑红长裙,衣服有些,脸蛋儿倒是水嘟嘟十分粉润;她偷偷来到门后,把房门忽然拉开,是想瞧瞧左凌泉有没有在偷看。 发现左凌泉本能移开目光躲避,很有君子之风,姜怡还愣了下;只可惜她好还没生起来,左凌泉又把目光转了回来,还往下扫了眼。 姜怡眉儿一皱,都不知道怎么评价这行为,她冷声道: “头都转开了,还转回来做什么?伪君子都不会装。” 左凌泉勾起嘴角笑了下,也没给自己辩解,把装有衣裙的小包递给姜怡: “身上衣裳淋了雨,穿着不舒服,换件儿干净的吧。” 姜怡瞄了眼布包:“我马上就回了,没必要给我买,你会挑什么衣裳?” 话虽然这么说,但姜怡还是接过了布包,打开看了眼。 布包做工良,防水的,里面装着红连衣裙、打底的衣,还有…… ? 姜怡一眼扫去,就瞧见了放在里面的荷包,上面有仙芝斋的印记,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 “你……” 姜怡脸一红,有些羞恼,连忙把布包合起来,抬眼道: “你怎么买这种东西?” 左凌泉微微摊手:“衣服都了,既然买干净的,肯定得买一套。总不能让你里面什么都不穿吧?” 这个缘由姜怡倒是能理解,但还是有些羞恼:“买衣裳就买衣裳,谁让你买这么里气……不体面的?” 左凌泉摇了摇头:“我让仙芝斋老板娘拿店里最贵的,没看也没用手触碰,公主若是嫌弃,不要即可。” 姜怡抿了抿嘴,琢磨了下,倒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而是眼神示意隔壁: “你给那女人也买了?” 左凌泉上次送吴清婉肚兜,是因为觉得吴清婉不会生他的气。汤静煣是正儿八经的市井女子,他自然不会太过火: “没有,买了汤姐也不敢穿。” 姜怡暗暗松了口气,微微点头,不过马上又蹙眉道: “你觉得本敢穿?” 左凌泉觉得敢,但说出来姜怡肯定不穿了,他只是道: “若是不喜,我再跑一趟?” “……” 姜怡张了张嘴,还真不好说什么,她拿着布包,把房门关起来: “算了,事急从权,本也不和你计较这些。下不为例。” 左凌泉勾了勾嘴角,转身回到了对面的屋檐下,继续给团子喂饭。 片刻后,两个女子从厢房里走了出来。 汤静煣身着青布白花的上衣,下身是深褶裙,裙摆下出青缎鞋,本就肤极白,打扮又和往的市井酒娘截然不同,连气质都发生了变化,让人一看便觉得是个干净而又美的小妇人。 姜怡身上则是一套红连衣裙,裙子上以金丝勾勒花瓣纹饰,灵动中不失贵气,觉比姜怡平里自己选的裙子,还要契合自身的气质。 虽然两人的衣裙截然不同,但脯和都是严丝合,觉就和量身定做的一般,不差一毫不少半分。 汤静煣怕把裙子,还用巾包着头发,有些疑惑地前后打量: “小左,你怎么知道我穿衣裳的尺寸?” 姜怡对此也很奇怪左凌泉抱过她、摸过她、打过她,知道上中下的尺寸不奇怪,汤静煣也这么合身,莫非…… 姜怡微微眯眼,显出几分狐疑。 左凌泉左右打量几眼,意点头,解释道: “我自幼练剑,力求快和准,说戳上眼皮就不会碰到眉,所以眼神练得很好,扫一眼就知道了。” 姜怡释然,觉得也是。 汤静煣前后瞄了几眼,眼底是赞许: “眼神儿真好,用的还是云中锦的料子,怕是贵得很……” 左凌泉自然不在意一件衣裳的银子,他把买来的饭菜放到了客屋的桌上: “忙活大半晚上,你们先吃点东西。我也洗一下。” 说完就准备进姜怡洗澡的房间。 姜怡一愣,还以为左凌泉要用她的洗澡水,连忙抬手拦住,羞恼瞪眼: “要洗自己烧水!” 左凌泉脚步一顿,有点莫名其妙: “烧水那也先倒水,不倒怎么洗?要不劳驾公主自己倒?” “……” 姜怡表情一僵,无言以对,悻悻然把手放了下去。 汤静煣虽然惹不起公主,但还是没忍住,噗嗤笑了下,连忙把团子捧起来,跑进的饭厅…… 第七十一章 受气包子 躺在残留着香气的浴桶里一番洗漱,再换上一身干的袍子,只觉浑身都舒坦得轻了几两。 左凌泉把洗澡的房间收拾完,转身来到饭厅,两个女儿家已经吃完了东西。 姜怡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左看右看,听见开门的声音,未曾转头便闪到了视野死角;汤静煣家被烧没了,今晚得在这里睡下,此时在屋里收拾着铺,瞧见他出来后,探头看了眼,看起来有话要说。 左凌泉跻身半步灵谷,可以不吃不喝很久,也没有用餐,直接来到了汤静煣的房间之中。 房间是宅子的客房,并不算大,不过陈设齐全,装点也颇为雅致。 汤静煣擦拭着落了些灰尘的桌椅。姜怡不在,她心底的郁闷也显在了脸上;蹙着眉儿,和丢了银子似的,虽然没唉声叹气,但比往泼辣又乐观的模样要消沉太多。 左凌泉瞧见此景,柔声劝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汤姐也别太在意铺子的事儿,明天我找几个人一翻修,过几天就可以重新开业了。” 汤静煣把椅子擦干净,示意左凌泉就坐,自己坐在另一边,轻声一叹: “哪里能这么快想开。待了十几年的铺子,一把火就给烧没了,桌椅还好说,里面的酒,上年份的都有好几坛,这一场火下来肯定没用了。酒肆没酒,还怎么开嘛,从别处置办也不是这个味道……” 絮絮叨叨。 汤静煣一个人打细算过子,在乎这些,左凌泉自然也理解。他在旁边坐了下来安静聆听,顺便了缩在桌上的小鸟团子。 汤静煣唠叨片刻后,话语慢慢停了下来,眼神也有些躲闪,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是不好开口。 左凌泉勾起嘴角笑了下:“汤姐有话直说即可,可是缺什么东西?” 汤静煣摇了摇头,稍微紧了下衣裳: “方才着大火,我好像吓懵了,嗯……你进来的时候,我在做什么呀?” 左凌泉神平和,解释道: “天上下着暴雨,我跑进来,天太黑什么都看不清,听见汤姐在墙角哭,就把袍子下来给汤姐披上了。当时汤姐好像裹着被褥,具体的我也没看清。” 汤静煣回来洗澡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就穿着睡衣睡,虽说没什么,但被雨一淋,肯定啥都能瞧见。 左凌泉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汤静煣暗暗松了口气,微笑道: “今天谢谢你了,让你和公主殿下费神费力帮忙,我都不知道怎么答谢。” “朋友一场,没必要说这些客气话。” 左凌泉看了下天,时间恐怕已经过了子时,便起身道: “时间太晚,汤姐早点休息。我今晚就在宅子住着,有什么事儿叫一声即可。” 宅子很大,里面也没有丫鬟仆役,大晚上一个人住肯定有点害怕。见左凌泉留下来给她守夜,汤静煣心里自然放心了些,起身送别…… 相距不远的房间内。 烛火清幽,姜怡在茶榻上盘坐,闭目凝神看似在修炼,耳朵却仔细注意着远处的动静。 只可惜姜怡目前修为不高,隔得又有些距离,说话声时隐时现,具体的也听不大清。 大晚上的,在聊什么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话声音都不知道大点,莫非是怕我听见…… 姜怡脑子里胡思想,渐渐地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连忙坐正了几分,装作认真修炼的模样。 很快,脚步声进入了屋里;继而,关门的声音响起……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