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九宗下宗供奉、境界突飞猛进、毫无阻碍拜入铁簇府内门,随便跑跑腿赚的神仙钱,都比往累积一甲子还多。 仅仅一两年时间,程九江就完成了往想都不敢想的成就,就这气运,妥妥地大道可期,程九江甚至都开始幻想起以后位列玉阶、受封尊主,真正以仙尊身份行走世间的场景了。 但常言造化人,程九江刚刚适应天之骄子般的修行体验,还没来得及衣锦还乡向曾经的道友显摆,就被兄弟伙拉着来了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雷霆崖,东南数洲宗门弟子集结之地,准备好后就会出发,带着正道修士的腔热血,前往遥远的北方,与道妖族正面扳手腕。 仙魔战场,对低境修士来说,无异于一台高效率的绞机,可能北疆大妖放个,都能把程九江这种刚学会御剑的小修士崩成齑粉。 过来的修士,在踏上离开宗门的渡船之前,其实都知道了自己今后的命运——十个能活着回来一个,便是幸事,这一走很可能就是永别。 但能到这里的修士,都是义无反顾。 因为魔道就在那里,你不去我不去,指望谁去?你不死我不死,那大家都得死。 站在无数道友之间,程九江深深受到了那股为了正道不惜此身的慷慨与决然。 所以望着故乡的月亮追忆良久后,程九江小声道: “老宋,你想去送死别拉着我呀,我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死也得死在大丹朝落叶归,跑婆娑洲去,那不妥妥地尸骨无存……” 程九江周边,都是九宗而来的修士,其中有宋驰,还有因为认识跑过来结伴而行的王锐。 ‘撼神拳’宋驰,抱着双臂回望已经了无牵挂的故土,听见程九江打退堂鼓,摇头道: “东海又没加盖子,你想回去,自己游回去即可。” 程九江哪好意思一个人当逃兵灰溜溜回铁簇府,他无奈道: “既然结伴为兄弟,说好了同生共死,我程九江岂能独活?要不咱们一起回去吧,你才踏上修行道不久,不知道魔外道的险恶,别因为一时冲动,葬送的大好前程……” 宋驰在江湖纵横一生,可以说早就活够了,如今练拳的目的,就是想用自己的一双老拳,撼动诸天神佛,能有去北疆历练的机会,他自然不会窝在铁簇府闭门造车,对此干脆摇头: “人皆有一死,我辈武夫,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如果只想藏在温室之中,那你拳法再出神入化,对世道来说,也不过是一个碌碌无为的过客。” “唉,要死得轰轰烈烈,也得有实力啊,咱们现在过去,说不准就被妖魔一个崩死了;回去跟着左公子混,能干的事儿不比现在大……” 程九江见说不动宋驰,又看向旁边王锐: “王锐,你连御剑都不会,跟过来不是吗?要不你和你师长说一声,我护送你回去?” 王锐抱着剑,没有回望故土,一直望着北方。听闻此言,他摇头道: “这么多师兄弟都为了大义不惜此身,我要是躲在后面,还练剑做什么?不会御剑,我跑也能跟上。” 王锐极重义气,当年能在栖凰谷舍命救师兄,此时又岂会看着师兄弟有去无回,这次去北疆除魔卫道的名额,还是他软磨硬泡求来的,哪里会打退堂鼓。 见程九江刚到华钧洲就怂了,王锐还劝了句: “老程,咱们可是大丹朝出来的修士,就是死也得面向北方。你要是不敢去,现在就回去,不然到时候打起来临阵叛逃,就把公主殿下和左师兄的脸丢尽了。” 程九江是识时务,不是贪生怕死,真怕死的话也不会跟过来。眼见劝不动两个愣头青,他也只能回望东海,和自己的大道坦途做最后的道别。 雷霆崖是华钧洲联络外洲的主港,光集市就绵延近三百里,港口停泊的渡船、巨兽、浮岛更是难以数计,玉瑶洲过来的渡船,只占据其中一小部分。 婆娑洲在九州西北,距离极为遥远,从这里过去都得不知多久,修士分批过去,一波波先送到华钧洲的西北方的小酆都附近,再分配各自任务。 程九江刚跻身灵谷八重,在前往婆娑洲的队伍中,道行算是垫底的,也不清楚师长会安排他们什么时候动身,第一次到华钧洲,也在好奇打量这座名扬九洲的仙家港口。 正眺望之际,发现惊台弟子那边有一艘映仙的渡船降落下,上船的修士多,顶端站着一个看不清面貌的白衣女子,和他们一样也在眺望玉瑶洲。 程九江觉得此人应该是老乡,还没琢磨出这是哪位仙子,就听见旁边的王锐说道: “是仇大小姐,执剑长老的闺女,我认识仇大长老,走过去做他们船……” 说着就拉着宋驰,往那边跑。 程九江倒是有点发蒙,他自然晓得‘仇大小姐’是谁,过来的路上,也听说了这位仙子的惊人背景,以及她和大燕皇太妃那至今还让人津津乐道的‘老大、老二之争’,争的即是修为,也是美貌、身段儿、地位…… 这些都是陈年旧事,据说这位名门仙子,此行是因为外公被异族诋毁,盛怒之下要去北方以牙还牙,拿几个人头回来给外公贺寿。 玉阶境的仙尊跑去道地盘报仇,杀得最次也是幽篁往上的大妖魔头,他们三跟着过去,恐怕当炮灰都不够格。 程九江有点迟疑,不太想上这渡船,但王锐已经拉着宋驰过去了,他总不能自己去找火头军的队伍,想想也只能跟了上去…… ------- 宵苦短,不知不觉已是天明。 爆竹声与孩童的笑在院墙外回响,门窗紧闭的闺房,也在晨光下逐渐明亮起来。 榻上,一袭致冬裙的上官老祖,身体逐渐复苏,修长睫微微动了下,衣襟也有了起伏,逐渐趋于平稳。 一夜长眠过后,是从里到外的神清气。 上官老祖已经不知道上次睡这么香是什么时候了,神识刚刚恢复,还出现了刹那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随着思绪迅速恢复,上官老祖睁开了双眸,眼神也化为了往睥睨天地的锋锐。 略微知,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好像就只是单纯睡了一觉;而汤静煣那边,从情绪波动来看,很累但很足,明显已经把事儿办完了。 终于扛过去了吗…… 上官老祖也是女人,并非断绝情,只是没找到另一半罢了。 只要是女人,对第一次就很看重,上官老祖同样如此。 她守身如玉至今,从未和男人有过亲密接触,如果通过汤静煣的身体,经历了男女之事的话,质就变了,嗯……身体还很圣洁,但心已经不纯洁了。 经历过后,上官老祖怎么都不可能忘掉,觉就和被人骗了身子一样,没有男女之情,只有不堪回首的记忆。 这对上官老祖来说,明显是不公平的,她作为女人,不可能接受没有情的单纯,更何况留给她这种体验的人,还是灵烨的男人。 确定自己心底没有留下任何男女之事的羞人痕迹后,上官老祖才暗暗松了口气,但随着四肢复苏,她忽然发现,自己呈‘大’字形躺在榻上,手腕绑着绳索,系在头;脚踝绑着绳索,系在尾…… ? 上官老祖微愣,眼底显出不悦,轻而易举绷断了火蚕丝质地的捆仙绳,恢复了优雅的姿态,坐起身来,看向房屋的窗口: “老妖婆,你有病?” 靠窗的茶榻上,桃花尊主独自坐在角落,眼神儿到现在还十分古怪,听见上官老祖的言语,她怒火中烧回骂: “你才有病,小浪蹄子……呸——” “?” 上官老祖昨晚彻底放弃了对躯壳的掌控,连神魂都陷入沉睡,没有丝毫影响,闻言自然不解。她站起身来,询问道: “我昨晚怎么了?” 桃花尊主确定上官老祖已经清醒了,变成了往讨人厌的高冷模样,才暗暗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威胁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事先说好,这事儿我给你保密也可以,但你必须提议,在三元老里加一个名额,让我上位……” 上官老祖懒得和她卖关子,在茶案旁坐下,抬手轻挥,面前出现了一方水幕。 上官老祖昨夜在房间中布下了重重防护,其中不乏记录过程的阵法,水幕展开后,里面就浮现出她失神后的情况。 桃花尊主见此也不给老祖重播了,在茶案另一侧坐下,面带冷笑望着。 水幕中的画面,起初很正常,只能看到桃花尊主喝大酒,拿着镯子打量。 但随着一声“嗯~”后,画风就开始崩了…… “上官玉堂?你是不是在装模作样吓我?” “上官玉堂!你发什么疯……诶诶?你……” “嗯~……怎么回事……” …… 羞恼和发似的的声响,在水幕里回,摸摸发生在两个女人身上,场景对男人来说很刺,但两个当事人肯定不这么想。 桃花尊主以旁观者视角看到这场面,依旧浑身皮疙瘩,本以为干出这种没脸见人的事儿的上官老祖,会窘迫得无地自容,但转眼看去,却发现上官老祖神风轻云淡,还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 桃花尊主难以置信,指着水幕里那个没羞没臊的女人: “上官玉堂!你脸皮是有多厚?这都不脸红一下?” 上官老祖瞧见这种社会死亡的场面,心里岂能没点波澜,都尬得恨不得用脚再扣出一个左家大宅了。 但上官老祖就是上官老祖,这辈子多大的风浪都闯了过来,这种羞人的小场面,岂能让她为之变。 上官老祖着尬得头皮发麻的觉,硬生生看完汤静煣控她身体轻薄桃花尊主的过程后,放下茶杯,平淡道: “得罪了,抱歉。” 抱歉?! 桃花尊主昨晚上差点气死,一句抱歉就完事儿了?她轻拍茶案,沉声道: “上官玉堂,你以为我没记下昨天的场面?你把柄在我手上,不按着我说得去做,我就把这场面公之于众,让全天下人都看看你发的样子,我看你还有没有脸见人!” 上官老祖连眼神变化都没有,微微抬手示意门口: “去吧。再不堪也是本尊在欺辱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 桃花尊主眼神错愕,没料到上官老祖脸皮这么厚,但转念一想还真是如此。 她要是把这段‘她被上官老祖抱着摸摸’的画面公之于众,最没脸见人的肯定是她。 而上官老祖向来霸道强势,虽然举止上有点反常,但干的事儿依旧是在欺男霸女,人设都不带崩的。 说不定徒子徒孙还会以此为傲,来句:“我家老祖比爷们都爷们,喜女人很奇怪吗?桃花尊主也不过是我家老祖的裙下之臣罢了……” 念及此处,桃花尊主实在忍不住了,觉就和被蛮横贼人辱了清白,还不敢告官的良家小妇人似的。她怒声道: “上官玉堂!你实在欺人太甚,你真以为我不敢和你同归于尽?我现在就把这些给灵烨和左凌泉看,我倒要看看,你脸皮到底有多厚……” 说着起身要出门。 上官老祖虽然表情波澜不惊,但心里也虚,见把桃花尊主急了,微微抬手: “唉,回来坐下。” “……” 桃花尊主衣襟起伏,都快把扣子崩开了,上官老祖有服软的意思,她才沉着脸回来坐下: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