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老祖眼神冷冽,没有言语,先把敦实丫头一巴掌拍到几百丈之外,然后沉声道: “老妖婆,你过界了。” 祖树的树冠,响起娇柔嗓音: “你怪我咯?今天没你事儿,非要自作多情跑来说教讲大道理,还说我‘猴子称霸王’,我教训你一下有问题?再者,亲的是人家汤静煣,和你有什么关系?” 上官老祖冷声道:“自己不仁,就休怪本尊不义,以后别怪本尊不给你留情面。” “你接着凶,反正你连桃花天都不敢出,拿我没办法。我去那什么仙王陵,给左凌泉找大机缘去了,这要是找到件仙兵神兵什么的,他对我可比对你亲近了;你也别说我挖墙脚,谁让你喜散养徒子徒孙,不出来护道……” 上官老祖微微眯眼,哼了一声,没有再言语…… ----- 一艘乌篷船,划过秋月下的湖面,船棚里响着清脆的琵琶声和鸟鸣: “铛铛~~” “叽叽~~” 团子趴在船尾,哼着小曲的同时,望着水面之下的鱼儿;静煣坐在旁边,手持船桨饶有兴致地划着小船。 船棚里,谢秋桃怀里抱着琵琶,回味方才听到的曲子,想尝试模仿,但无奈境界不够,画虎不成反类犬,比以前更像弹棉花了。 左凌泉坐在对面,膝盖上放着古琴‘青霄鹤泣’,姿势摆得有模有样,本想来一首‘沧海一声笑’,但弹出来就变成了‘沧海笑掉大牙’,还不如桃桃,完全是噪音污染。 自知不善此道,左凌泉观赏片刻后,就把琴递给了谢秋桃: “这张琴拿回来了,至于剩下两张,只能以后再说了。” 谢秋桃手上动作一顿,看着祖传的名琴,有些不好意思: “这是你赢的,白给我多不好意思,先放在你这儿吧,以后我找到好东西,和你换。” “我只是个工具人,琴是桃花前辈赢的,你想记人情,记桃花前辈即可。” 谢秋桃抿了抿嘴,也没过多客套,甜甜笑了下:“那就谢公子啦。”连忙把琴抱回去,试着弹了两下。 咚咚—— 嗯……还不如弹棉花。 左凌泉心里一阵平衡,摇头笑了笑,转而询问道: “桃儿,五彩绳是桃花前辈什么时候给你的?” “……” 谢秋桃表情一僵——那天桃花尊主过来,叮嘱她不要走漏风声,免得左凌泉觉得有依靠,接下来放松了警惕。 谢秋桃虽然觉得莹莹姐靠不住,不会影响到左凌泉,但代的事情不能忘了,她稍微琢磨了下,讪讪笑道: “莹莹姐以前给的,具体地,她说为了你的历练着想,不让我过多透漏。” 左凌泉回想一路来的所见所闻,心里其实有所猜想,比如那个魂不散的丰润儿,不过也不是很确定。 见谢秋桃不说,左凌泉没有着问,看向手腕上毫无反映的五彩绳,又想起了方才强吻老祖的场面。 正胆战心惊回想之时,不远处的静煣心有所,从袖子里取出了天遁牌,眼神意外。 天遁牌远距离传讯,需要天遁塔,而天遁塔被各大宗门持有,说是不会窥探修士隐私,但掌门、老祖这些人,有窃听的权限。 为了隐蔽考虑,左凌泉过来就没开通这边的天遁牌服务,正常情况最多只能传讯几里,但灵烨的画舫在附近作为母阵的话,可以传得再远一些。 左凌泉见状,知道是灵烨她们,来到跟前查看。 天遁牌泛起光,里面传来: “岚峰河口。” 小冷竹的声音,说完就没了动静,应该是怕被有心之人截取了消息。 左凌泉自然明白意思,神微喜起身: “走吧,去那边儿和她们汇合。” 谢秋桃对华钧洲很,开口道: “岚峰河距离这里远,得坐渡船,上官姐姐她们估计等宗门庆典结束才会动身,让我们先过去等着,不用这么着急。” 汤静煣把团子抱起来,看了有些急不可耐的左凌泉一眼,小声道: “瞧把你急的,这几天先吃点大补的丹药养养身子,她们憋了小半年,到时候呀……” 左凌泉知道自己要被榨成药渣,但男人岂会怕这种艰难险阻,他抬了抬手: “秋桃在呢,别说这些玩笑话,走吧走吧。” “谁跟你开玩笑,她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你要是半途扶着墙出门……” 谢秋桃脸儿红红,假装没听懂,但还是没忍住,抿嘴笑了下: “嗯……要不先回风月城?那里有家药铺子,很出名……嘻~” “……” 左凌泉一阵无语。 …… 第二十二章 久别重逢 一场秋雨,洒在老旧的铁索桥上,桥下的沱陇江浊水奔腾,带起的轰鸣下了天地间所有声音。 头戴花簪的女子,撑着桃花伞,缓步走过铁索桥老旧的木板,朝桥的另一端凝望了一眼。 华钧洲仙门林立,但疆域也比玉瑶洲广袤太多,各家豪门的疆域不像九宗一样比邻,彼此之间存在着大量灵气稀薄、不适宜作为宗门驻地的不之地。 铁索桥的另一端,是位于华钧洲东部的荒骨滩,距离此处最近的仙家破锋城,也有数千里之遥,平时人迹罕至。 荒骨滩内有曝尸荒野的鸟兽白骨,但并不多,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大地呈黄白,不适合耕种及植被生长,人和鸟兽都极少,能到这里来的修行中人,也是最底层的小散修,过来探宝挖掘埋在地下的各种矿物。 花簪女子在桥头瞩目良久,都没有看到一,不由皱了皱眉。 啪啪啪~ 扇翅膀的声音响起。 黄的小麻雀,从雨幕之间飞来,落在了花簪少妇的手掌间,重新化为了一只纸鸟。 花簪少妇凝神片刻后,据指引,往前踏出一步,身形已经来到了荒骨滩深处,一座山岭之下。 铛铛铛—— 铁器敲击石头的声音不绝于耳。 花簪少妇抬眼望去,山岭下有零零散散的建筑,些许穿着朴素的汉子,在窝棚之中用器具敲击分割着石料;石头是青藤石,华钧洲仙家比较喜的装修材料。 建筑附近是一个天的采石场,下着雨没有人开采,里面放着诸多器具。 花簪少妇扫视一圈儿,瞧见采石场的入口处,竖着一块碑,上面有破锋城的双斧徽记,下面则是一个‘屈’字——这是向外人宣告,采石场属于屈家,由破锋城罩着。 青藤石已经被功能更全面的人造阵石所取代,但因为历史久远,依旧被老派豪门所青睐,算是一种‘老讲究’,开采的人少,价格也偏高,能被当做仙家产业并不奇怪。 不过荒骨滩太偏僻,总不能用仙家渡船运石头,即便附近有条大江,要把大量石材运出去,也麻烦得很,这个小采石场怎么看都有点肋。 花簪少妇没觉出天地的异常波动,猜测可能是有阵法刻意遮掩,便在采石场附近的山岭间,仔细探查起蛛丝马迹…… ---- 另一边,岚峰河。 从湖出来后,顺着江口往下游走,出三千里宗门辖境,就到了岚峰河口。 仙家豪门附近的风水宝地,不可能留给外人,因此紧贴着宗门边界线的地方,肯定都是灵气稀薄的不之地。 不过由于千秋乐府位置太好,周边再烂也不会太荒凉,岚峰河一带虽然没什么像样的仙家,俗世山水却也值得人驻足。 秋斜之下,左凌泉坐在一艘小舟的船头,沿着河道随波逐。 河道两侧是奇骏山岭,偶尔能瞧见一座道观、山庄,河面上也有些带着鱼鹰的老汉,撑着竹筏擦肩而过。 谢秋桃和汤静煣,坐在另一头钓着鱼儿,团子学起了渔夫手里的鱼鹰,钻进水里帮忙捕鱼,但圆滚滚的大球很难潜入水里,怎么看都像是只没脖子的鸭子。 左凌泉没有跟着两个姑娘钓鱼打发时间,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书卷,认真翻看。 书卷封皮上并没有字迹,《草庐剑经》是外人给取的名字,里面的内容也不讲究章回、文体,看起来就是用大白话口述一件事儿。 之所以写成这样,并非老剑神不通文墨,而是写这本书的目的,是为了教导子孙。 左凌泉略看了一遍,光从书上‘事无巨细’的讲述方式,就能看出老剑神应该是个很宠溺子孙的老祖,字字句句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有些地方觉得深奥了,还会自己写注释,生怕子孙看不明白。 这样一本老剑神‘倾囊相授’的习剑心得,按理说应该是剑客的至宝,分量不亚于世间任何仙品法门,千秋乐府不可能拿出来送人。 但左凌泉仔细看过之后,才明白千秋乐府为什么能痛快把这本书给他。 整本书的核心理念是‘武道无止境’,写的东西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是天书。 举个例子,书上的内容,就好似状元郎对寻常人说: “你先寒窗苦读十年考童生,然后考秀才,之后再考举人,等闺高中,你就是状元了。” 程明确、意思简单好理解,但知道有个啥用? 没用雄厚的阅历累积和自身悟,路摆在面前都不知道先迈哪条腿,更不用说走到顶峰了。 左凌泉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天,以他对剑道的理解,也就能通过自身经历,明白老剑神前中期写的是啥意思,等到了后期,照样一脸懵。 不过这本书也并非毫无作用,左凌泉通过这本老剑神手书的心得,至少明白以后寻求突破的各种可能,不能照猫画虎套用,但加以理解后转变为自己的领悟,也不是没可能。 小船随波逐,河岸上的人影逐渐稀少,太也落下了山头,天暗了下来。 左凌泉手捧书卷,看的正入神之际,耳畔忽然袭来一阵香风,柔顺发梢轻轻扫了下他的脸颊。 左凌泉以为是静煣着急了,想‘落而修’,嘴角含笑,抬手摸了摸: “稍等,相公把这页看完。” 入手雪腻,肌肤质极佳,但不似静煣那般柔润温热,而是凉凉的,好似光洁软玉。 ?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