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握着遥控器的手虚虚地悬在半空中,她专注地看着电视,神却很冷漠,仿佛里面所说的一切都与她无干。 屏幕里的人还在分析此次变更对时氏集团的影响,阮绿棠踏着噪音坐到时雨身边时,她才反应过来,猛地关了电视,起身走到了钢琴前,心神不宁地胡按了几下琴键。 阮绿棠把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扭头去看她:时氏集团易主了。 嗯。时雨面如常,看不出一丝惊诧与难过。 就在顷刻之间,阮绿棠已经认定时雨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了:那个蒋道集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从没听说过,竟然越过时厉成了掌权者。 时雨坐在琴凳上,先断断续续地敲了几下黑白键,找到觉后便开始弹一首完整的曲子,是和她之前弹奏的不一样的,几首钢琴入门曲之一。 她说:没什么难的,只要联合股东,拿到足够的股份,无论是谁,都能接手时氏。 她说的轻巧,但现实哪有那么容易,先不说股东们是否愿意配合,单是与数量繁多的股东们挨个谈条件并保证消息不呗外就够受的了。除非蒋道集与时厉差得那几点股份,有人愿意一次出给他。 而时雨,恰好就是这样的一位热心人。 时厉为了稳住她,虽然从未把她当做真正的继承人,却也装模作样地从自己的股份里划了几点在她名下。而就是这点被他作为饵食赏赐给时雨的股份,最终化作锋利的尖钩钩住了他的命。 时雨与蒋道集合作,将大部分股份赊卖给他,自己只留了0.3%的股份,但只要不挥霍无度,这点股份已经足够她富足地过完下半生的了。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不过提前了几年而已。时雨声音冷淡,钢琴曲中几个杂的错音却出卖了她并不像表面一般平静的内心。 阮绿棠心中了然,轻轻将这一页翻去不再追问,上前走到时雨身后,将她圈进了自己怀中。 姐姐,她微弯了,与阮绿棠耳鬓厮磨,你买我的九节课还没上呢。 她捉住时雨的双手,十指错着按在琴键上:这里,应该弹这个才对。 四只手放在黑白琴键上,修长白皙的手指纠着按动一个又一个音符,叮咚的乐声在安静的室内缓缓淌,经她们身上,引出急促的息。 一曲完了,阮绿棠偏了偏头,略有些干燥的瓣便亲昵地贴上了时雨的耳垂。 她受到对方的战栗,故意轻启红噙住那团软,先伸出舌尖用津濡,再用上牙齿细细研磨。时雨嘤咛一声,身子顿时软了下去,忙不迭地用手臂搂住阮绿棠的脖颈以防自己栽倒在地。 她越是顺从,阮绿棠的望越是强盛,她揽住时雨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转了个方向面对着自己,嘴却没有离开对方的身体,从耳垂一路细细吻了过来,绕过下颚,最后停留在那两片甜软的瓣上。 她俯身去吻时雨,吻得深了,时雨便支撑不住地往后倒去,直到双臂与背都在琴键上,随着深吻与深入,奏响了一首不成调子的乐曲。 你和顾问敬的婚约取消了? 嗯。 那姐姐要和我定个新的合约吗?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下一个世界要写什么想了好多,好纠结,或许有人会喜小妈文学吗? ps我开车了,有人发现吗:) 谢谢正反的10瓶营养嘿嘿哈嘿 第73章 向小楼(1) 荔港市的天气不好, 乌云蓄了水分,黑的像是垂在人脸上。紫的电灵活地在云彩间穿梭着,不大一会儿功夫就从远处天际冒出头, 打了个惊雳的雷鸣。 像是发令声响起,乌云坠不住水分, 黄豆大的雨滴争先恐后地往地上跳,阮绿棠面前的玻璃窗上也瞬间爬了一道道漉漉的雨痕。 她转过身, 对面就是病, 上面躺着一个面蜡黄的男人。 阮绿棠站在一套豪华套房内,面积比普通的一室一厅还要大很多,配置齐全,和一般公寓无异。当然,前提是忽视掉那些医疗设配的话。 这是医院的高级病房,唯一的病上躺着的是她的父亲阮明远,病旁的家属陪护位上,坐着的则是一个漂亮女人。 她抱着胳膊朝阮明远走去,她面无表情, 走得不疾不徐,高跟鞋跟在地板上敲出有节奏的噔噔声。 在这期间, 阮明远一直勾着头看她, 等阮绿棠走到他身边后, 阮明远立即握住了她垂在侧的一只手。无论是他的神情还是举动,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父女情深。 阮绿棠往阮明远搭在自己手背那只枯瘦的手上扫了一眼,不过片刻就错开眼, 看着他淡然喊道:爸。 小棠,你几点下的飞机,时差倒过来了吗?你应该先回家休息, 不用急着来看我。阮明远絮絮叨叨地说着,很是心的样子,套房里还有间空房,不然你去睡会儿? 阮绿棠轻哂一声,她其实是昨天的飞机,回家睡到今天中午十一点才起的,只不过她许久没回国,对自己的房间都有些陌生,许是因为认睡得不好,没想到会被阮明远误会成她思父心切的证据。 不过这样也好,阮绿棠没有去纠正,只摇了摇头:不用。 阮明远虚弱地笑了笑,盯着她看了半天,又说:在外面这么多年受苦了吧,瘦了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放!阮绿棠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离开荔港市离开阮家这几年,她眼不见心不烦神清气的吃的好喝的好,比出国之前还胖了几斤。阮明远认不出她哪是因为她瘦了,纯粹是因为阮明远从没把她放在眼里过。 见阮绿棠不吭声,阮明远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话题:这次回来,你就不要再走了。 嗯,我已经毕业了,自然要回家。这次阮绿棠答得很快,把家这个字重重地咬着。 小棠,你长大了,懂事了。阮明远欣地笑了起来,一张嘴便灌进了冷空气,他当即揪着喉咙咳了起来,带动着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一旁迅速伸出一只手放在他身后,温柔乖顺地抚着阮明远的背部,轻柔地拍打着。 阮明远渐渐止住了咳,颤巍巍地捉住那只手,亲昵稔地捏了捏。 因为生病,阮明远迅速地消瘦下来,原本还算神的人不过两个月时间,就只剩了一张皮,松松垮垮地堆叠在骨架上,叠成一摞摞地褶皱。 他的手也是如此,干瘦的皮包裹着底下的指骨,苍老憔悴、毫无生机。而被他握住的那只手,细白绵软,带着红润的血,是属于年轻女人的□□。只消看上那握的双手一眼,就能察觉出岁月是如何的无情。 阮明远着那只鲜活生动的手,看向阮绿棠:忘记介绍了,小棠,这是向小楼,你叫她小楼阿姨就行。他窘迫地思索了一会儿,才把话补完。 怨不得他纠结,如何称呼向小楼确实是个难题。向小楼还未到三十,阮绿棠按理应该叫她姐姐,可这样却又差了辈分。 阿姨?阮绿棠将目光从那两只手上挪开,一路游移向上,最后落在了那张秀丽的脸上。 自进病房后,这是阮绿棠第一次仔细看她。她发现对方很漂亮,是那种没有攻击的温婉的美丽。更重要的是,她还很年轻,只不过比阮绿棠年长几岁,肌肤紧致,眼睛还依旧明亮透澈。 阮绿棠收回目光,眼皮低垂地笑了起来:不应该是准后妈吗? 她还在国外,就从狐朋狗友那听到了消息,说阮明远刚踢了前任小情人,又和一个狐媚子勾搭上了。对方不知道给阮明远施了什么咒,把阮明远得七荤八素,都打算和她领证结婚了。 只不过婚没结成,证也没领到,阮明远就先检查出癌症晚期,住进了病房,在医院安了家。 阮明远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他一个六十几岁的人,要给女儿找一个年纪与她相近的人当后妈,着实不是件光彩的事。 最后还是向小楼打了圆场,她耳尖有些红,脸上也显出窘态,却竭力保持镇定,她温和地拍了拍阮明远的手背表示安抚,对阮绿棠说:没关系,小棠,你喜怎么叫都可以。 向小楼跟着叫她小棠,把话讲得温柔,只不过看那架势,听那语气,她似乎俨然已经将自己看作了阮家的女主人,阮明远的子,阮绿棠的后妈。 她并不像看上去那样单纯阮绿棠挑眼多看了她几秒,倏地笑了:那,向小姐,这段时间多谢你照顾我父亲了。 向小楼亲昵地往阮明远肩上靠了靠:不用谢我,这是分内之事。 她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连同阮明远也一起被划分到了她的领域。 这显然极大地取悦到了阮明远,他舒眉笑了,脸上都透出几分光彩。只是笑着笑着,阮明远又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还夹杂着嘶啦嘶啦的摩擦声,好像砂纸被卷进了他的喉咙里。 阮绿棠站着不动,冷眼旁观他受罪的惨相。 向小楼却腾地站起身,着急地在阮明远背上拍了好几下,贴在他耳边温声问他的受。 阮明远的情况却不见好转,他刚开嘴,还没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像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的脸被憋成猪肝,一手捂着心口,一手颤巍巍地指着垃圾桶。 向小楼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嫌恶,脸也蓦地黑了下去。 阮绿棠锐地捕捉到这丝情绪,嘴角微微上扬,下一瞬又被她了下去。 但那点嫌恶很快又消失了,不过眨眼间,向小楼就挂着忧心忡忡的表情弯将垃圾桶举到了与沿平齐的地方,等阮明远趴在边对着它呕吐时,她轻抚着阮明远瘦骨嶙峋的后背,迭声问:好些了吗? 几声令人反胃的声音过后,阮明远才抬起头,无力地冲垃圾桶挥了挥手,不愿意再看第二眼。向小楼却面不改地放下垃圾桶,转身接了杯温水递给阮明远,等他漱过口后,再拧了热巾给他仔细地擦了脸。向小楼这套动作做得行云水,好像已经演习过无数次似的,专业高效,又温情有。 她把阮明远照顾得无微不至,等阮明远平躺回病上着气时,向小楼才将垃圾袋口束紧,询问道:我去丢下垃圾,你觉哪里不舒服就按铃叫护士好吗? 阮明远点点头,眼中着脉脉温情:快点回来。 好。向小楼一笑眼睛就弯了起来,她看向阮绿棠,含笑点了点头,才转身拎着垃圾袋走了。 阮绿棠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才低声道:向小姐很不错。 是不错,我住院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我。阮明远脸上浮出得意的神,说话的声音也大了几分,临到老了能找到一个人真心待我,也算不枉此生了。 阮绿棠嘴角往上勾了勾,没说话。 阮明远以为是自己冷落了女儿,连忙问:你呢,有男朋友了吗? 阮绿棠摇头:我才毕业,不急。 怎么不急,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结婚了,阮明远越说越来劲,像是自己获得了幸福就看不得别人形单影只一般,突然说,我看裴家那小子就不错,和我们阮家也算门当户对,你不如就── 爸,阮绿棠皱了皱眉,打断他的话,我有些头晕,出去透透气。 阮绿棠靠在微凉的瓷砖墙面上,觉被阮明远喋喋不休填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些。 她手中夹着电子烟,水桃甜润的清香味在口中散开时,正好看见向小楼往这里走来。 她专注地用消毒巾仔细擦拭自己的手,手背手心手指,以及指间的空隙与指甲都不放过。擦了一遍又一遍,向小楼仍皱着眉,很嫌弃的表情。 向小楼只顾着擦手,并不看路,因此阮绿棠只是张了张手臂,对方就主动撞进了她的怀里。 小棠?向小楼有些惊讶,但瞬间摆出了温顺小妈的姿态,问她,小棠,你怎么出来了,要回去了吗? 阮绿棠懒懒开口:向小姐,我爸不在,不用叫我叫得这样亲密。 她说话时,水桃的甜香一齐散进空气中,将向小楼裹了怀。 向小楼不好意思地咬了咬:抱歉,只是听阮总这样叫你,我就下意识跟着叫了。 阮总向小姐还真是对我父亲情深种啊。 向小楼没说话,脸上很配合地出羞涩的笑意。 阮绿棠用舌尖抵了抵牙齿,又说:既然遇到了,那我就给向小姐一个忠告。 嗯?向小楼茫地抬起头。 阮明远已经时无多,阮绿棠盯着她,说,趁这个机会,向小姐还是尽早另觅良缘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退的营养15瓶嘿呀 第74章 向小楼(2) 向小楼脸倏地变了, 她低了低头,再抬眼时眼眶里已然蓄了薄薄一层水雾:我对阮总是真心实意的,你就算瞧不上我, 也不用拿这种话羞辱我。 咦?系统咋咋呼呼地开口了,好眼的套路。 可不是眼吗, 阮绿棠刚用过这招对付顾夫人,没想到就被向小楼用同样的作秀了一脸。 她藏住笑意, 问:我怎么羞辱你了? 向小楼道:阮总尚在人世, 你就让我去找别的男人。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水杨花的人吗? 阮绿棠了然地点点头:向小姐的意思是,要守着我父亲直至他去世的那一刻? 听到去世两个字,向小楼显得有些悲伤,她垂下了眼睫,说:阮总现在很痛苦,我一定要陪着他的。 想不到向小姐对我父亲的情竟然是这样的忠贞不渝。阮绿棠用懒散的语调说完,勾着角笑了笑,又说, 但是现实如此,纵使向小姐有多深情, 我父亲已经病入膏肓, 你还是趁早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的好。 她往病房淡淡看了一眼, 又对向小楼说:我先走了,烦请你和我父亲说一声。这段时间辛苦你了。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