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故意的!故意看着他去死的!” 他的语气越来越 烈,不过声音则越来越颤抖,人也显得有些癫狂。 “你们这帮白眼 !当初阿弟就不该收留李密,不该让你们入伙!你们夺了他的位置,夺了他的基业,如今又要谋他的 命!我要杀了你们,给我兄弟报仇!” 一干翟家人听翟宽这么说,也都握紧兵器。 柴孝和看着翟宽,却是神 不动,只冷冷一笑:“翟大,某这里有三句话告诉你。 第一,翟让是死在战场上,要怪只能怪敌将不能怪自己人。 第二,瓦岗能有今天,都是魏公之力,和你们弟兄没关系,瓦岗更不是谁的私产。 第三,你的手抖成这样,便是杀 都费劲,又能杀得了谁?” 一阵 森的笑声自柴孝和口内发出,笑声中的杀气便是白痴也能 受的到。 徐师仁、孙长万已经各自握起兵刃,柴孝和则回头看了看,淡淡的说了一句:“手脚利落些,别让李家的人马追上。” 随后便举头望天,不再观看战局。 怒骂声、喊杀声以及战马嘶鸣声骤然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同一旗帜下的两军火并同室 戈。 方才还并肩逃命的袍泽,这时候便白刃相向互相杀戮,谁也不肯留情荣让。 柴孝和则发出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愚者到底是愚者,我若是你就把这话留着,同秦琼、徐世勣那干人去讲,而不是在这里说。 翟氏兄弟虽为无谋匹夫,但是一手创立了瓦岗寨,于天下有大功。 李家的人今 杀了翟氏 门,罪莫大焉。 等着吧,不管你是三头六臂还是神仙下凡,都敌不过瓦岗众将的怒火。 我倒要看看,你能打的了几员将,又能胜得过多少兵!” 第八百二十一章 草莽(二十六) 邙山之上,李密与王世充的 战,已然到了即将落幕的时刻。 兵力、补给乃至将兵素质都处于绝对劣势的王世充,一旦进入攻防战的拉锯环节,败局就已经注定。 随着李密内军的出动,这一结果更是已经板上钉钉,所差的也就是时间早晚。 然而战局的发展却让李密觉得有些诡异,倒不是说战况突然发生逆转,而是一些小地方的不寻常,导致整体进展不像想象中顺利。 就像是一匹发足飞奔的良驹,本以为可以肆意驰骋,却不想进入一片沙地。 虽然还是保持着高速前进的势头,可是步子总是觉得别扭,不能随心所 。 随着内军的加入,王世充拱卫军营的部队全面崩溃,唯一能够指挥作战的大将杨威也受了重伤。 残兵败将败入营中,内军则趁势发起进攻。 按照李密所想,情况到了这一步,接下来就该是摧枯拉朽拔营破敌,把王世充彻底消灭。 不曾想退入营中的隋军并没有如预料中那样崩溃,相反却爆发了惊人的血 与韧劲,依托营寨坚守,内军的几次进攻均告失败,双方竟然形成了短暂的僵持。 李密也知道,这种僵持也就是暂时的。 楚人再怎么善战,也有其极限所在。 先是厮杀半夜,随后又打了这么久,肯定已经人困马乏。 军营里面得不到有效补给休整,就凭一口气吊着硬拼,又能坚持多久? 只要内军保持围困高 的势头不变,最多一个时辰就能攻破营寨。 但问题是这种意外的变数,还是让他 到不舒服。 除此之外,另一个让他 到不悦的消息就是在攻营的过程中,接连有数名战将受伤,其中甚至包括了瓦岗五虎之一的白袍小将罗士信。 也正是因为这位瓦岗猛将的受伤,让内军整个攻势受到影响。 毕竟王世充不是什么硬骨头,在他身上不该折损太多实力。 为了避免损伤扩大,内军的攻击变得谨慎,进攻的势头为之一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是高歌猛进的状态,怎么突然闹了这么一出? 不但仗打得不 利,还伤了这么一员虎将? 也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噩耗传来。 “你待怎讲?” 邙山之上,端坐于奢华宝帐之中的李密听到徐师仁送来翟让以及翟家 门战死沙场,柴孝和下落不明的消息之后,整个人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木在那里一动不动,十数 之间一语未发,就那么直直地看着眼前空气,仿佛突然傻掉了。 此刻在他身旁的乃是秦琼、徐世勣。 他们来此本是询问李密下一步安排,筹划着如何彻底拔掉王世充,不想听到了这么个消息。 秦琼闻言一把抓住徐师仁的前襟,单臂用力将人提将起来怒骂道:“你这鸟人胆敢咒翟大,信不信我……” “叔宝不可!” 及时呵住秦琼的,乃是徐世勣。 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人也很惊愕,但是此时已经第一个恢复了正常。 他盯着徐师仁,再次询问了一遍消息,得到与之前相同的回答后,他放弃了侥幸心思,而是朝秦琼点点头。 徐师仁本是有名的任城大侠,在绿林中颇有些名头,手上功夫也硬扎。 可是此刻面对暴怒的秦琼,他却吓得面如土 , 本不敢有半点怨气更不敢反抗,生怕对方一时兴起,就在魏公面前结果自己 命。 片刻之后,金顶大帐内回 着撕心裂肺地怒骂声:“神武徐乐,长安李渊!某定要将尔等碎尸万端!” 秦琼本是良家子,后于来护儿麾下任职,以志向气节以及一身勇力闻名于军中。 从履历看,乃是个标准的职业武人,和翟让这种江洋大盗扯不上关系。 可是事实上,在瓦岗军里,如果说谁是翟让最好的朋友,翟让肯定想都不想就直接回答:秦叔宝。 其实也不止是翟让,瓦岗军里大半好汉都把秦叔宝当成兄长一般看待,是以当下瓦岗军将私下只称呼秦琼二兄或是二郎,也就是在李密面前叫他一声叔宝。 瓦岗军的特点就是重情分崇私谊,李密的亲和力,翟让的首领魅力以及秦琼赛孟尝的社 能力,构成了瓦岗稳定壮大的基础。 如今听到翟让死讯,素来能控制自己的秦琼第一次在李密面前失态。 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对于死亡都能淡然视之,可是这时却表现得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在象征君权的黄罗帐内大喊大叫几度哽咽,险些就要痛哭出声。 与他相比,徐世勣倒是内敛的多。 其实以 情论,他和翟让的 往不在秦琼之下,可是此时他既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都看不出他在发脾气,而是紧盯着瘫软在地的徐师仁问道:“来人到底是何打扮,所率领的骑兵又是什么样子。 一字不落的说给我听!” 徐师仁虽然惊慌神智总归清楚,倒是能够按照徐世勣的要求予以报告。 徐世勣则聚 会神地听着,不肯落下一个细节。 秦叔宝却是 不住火气,怒骂道:“在这里问长问短,就能给翟大报仇? 来人,拿酒来!” 瓦岗军将都知道,秦叔宝的两宗宝贝,一是那条不成话的怪 鼍龙,再一个就是那匹古怪宝马。 名为忽雷驳的宝马,不喜 喝水偏偏喜 喝酒。 如果长时间不给酒喝,这马还会闹脾气甚至伤人。 可一旦喝足了酒,这马就神骏非常甚至可以办成寻常脚力做不到的事。 是以秦琼身边长年准备烈酒,一旦他说拿酒,就是喂给自己的坐骑。 这个动作也是秦琼即将上马冲阵,与敌人决一生死的表现。 徐世勣却制止了他,随后对秦琼说道:“兵马不可轻动,因怒兴师兵家大忌。 总要知道对手的本事,才好知道怎么复仇。” “我管他这些? 不管是谁,杀了咱的兄弟都得死!” 李密这时候像是刚回过魂来,霍然起身一声断喝:“传孤将令,命孙长万将内军两千截杀这支甲骑,不可让他们走 半个。 有生擒李家骑将者,赏千金封万户!” 秦琼却道:“慢!这人能杀老翟绝不是庸手,孙长万那鸟人不是他的对手,让某去会会他!” 徐世勣在旁说道:“神武徐乐出世无敌,南商杀王仁恭,云中擒执必,勇武若鬼神。 此人本领不在宇文承基之下,绝不可等闲视之。” “那又怎样!” 素来敦厚的秦叔宝,这时却像是一头发怒的雄狮,不管是谁阻止他报仇,都以怒目相视。 李密连忙来到秦琼面前,双手分别搭在秦琼和徐世勣的肩头。 “大家自己兄弟,不可伤了和气。 孤昔 兵败洛 单骑亡命,若非翟公收留,又哪有孤的今 。 杀翟公便是杀孤的手足,这笔账绝对要算。 不过万事讲轻重,再怎么心急,也不可坏了大局!” 秦琼一语不发,双目之中依旧 是血丝,一副杀神附体的模样。 李密又看看徐世勣,后者则一语不发眉头紧锁。 李密头也不回向徐师仁吩咐道:“传孤将令吧!” 第八百二十二章 草莽(二十七)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