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卫扭头道, “夫人,您快些去找侯爷,这里给奴婢!” 程娇儿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心知眼下不能闹大,只能回去告诉崔奕,再让他处置,决不能让崔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她急急忙忙往正院跑。 女卫准备擒下二老爷,等回头让崔奕处置, 只是她们不知道,早有人悄悄候在不远处的树林里,瞧见这一幕,便大喊道, “什么人,敢对二老爷下手!” 奔到半路的程娇儿脸刷的一下白了。 .......... 片刻过后,正德院东厢房的暖阁内,气氛沉沉。 里屋,老太太面庞发虚坐在上首,大老爷和崔奕分坐左右。 二夫人捏着袖帕浑身颤抖地立在那里,盯着跪在地上的丈夫,崔绪此刻狈不堪,浑身沾了雪渣子,匍匐在地,角已经溢出一丝血迹,整个人奄奄一息。 在他身后,程娇儿的女卫神肃然面无表情, “事情就是这样的,侯爷,二老爷意图欺辱夫人,咱们夫人是清白的。” 谁都知道铁定是二老爷喝醉了酒,不知道怎么撞上了程娇儿,便起了心,但是如果认罪,那便是万劫不复。 二夫人袁氏怒火加,颤抖着身子道, “不...不会的,他只是喝醉了酒,可能是认错了人也未可知,....再说了,以前程娇儿在二房便是时常与二老爷见面,谁知道她有没有起什么心思.....” 这是诬陷程娇儿勾引二老爷。 崔奕听了这话,一道寒芒锐利地向袁氏,吓得袁氏战战兢兢,倏忽闭了嘴。 大夫人坐在一旁悠哉游哉的喝着茶,这样的画面她期待得太久了,她勾着将一抹得意掩下。 程娇儿坐在崔奕身边,气得眼眶发红, “二夫人,你这话可谓是诛心,我从未与他私下见过,你为了给他罪,还真是黑白不分。” 泪水已经在她眼眶打转,她极力忍着,浑身轻颤,强忍着不让它掉落。 自从嫁入崔家,她心底就藏着一丝恐惧,她担心那些不堪的过往,被人拧出来说,却没想到,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就在这时,一只宽大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轻轻安抚着她。 程娇儿眼睫一颤,却不敢去看他,她从来都在给他拖后腿,她从来都是让他丢脸,她对自己失望极了,失望到恨不得离开他。 如果没有她,他该多风光啊,就因为娶了她,有人暗地里说他觊觎美,有人暗地里嘲笑他跟自己的侄子哥哥抢女人,有人笑话他堂堂宰相世族之冠冕,却娶了一个当过奴婢的女人为正....... 程娇儿深深闭上眼,心头涌上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竟是缓缓将手从崔奕手掌下离而开。 崔奕僵了一下。 珠帘外,崔家的晚辈都在,只除了崔朔。 大家避开在外间,一个个大气不敢出,德全闻讯赶来,将所有人控制住,今夜出现在正德院的人,没有一个敢离开。 崔奕手覆在圈椅上,轻轻一笑,瓷白的面庞已然看不出怒意,可那凉薄的眼神却是冰冷至极。 “是不是平我对你们太宽容,你们都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所以才能肆无忌惮做一些挑衅我底线的事,说一些挑衅我耐心的话。” 大老爷等人均是心神一凛,垂下眸默然不语。 屋子里仿佛有千钧之力着似的,谁也不敢出气。 二夫人浑身都在发虚,眼神闪烁避开了崔奕冰冷的锋芒,看向上首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脸混沌不堪,仿佛不知道底下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双漆灰的眸子默然盯着自己的二儿子,好像在竭力回想他是她什么人。 崔奕盯着二夫人,声音寒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你们总是活在梦里,总以为靠一张嘴就能扭转局面,靠一点不入的手段就能害了娇儿,看来是活得太自在了。” 他冰幽幽说完这句话,看向大老爷, “长兄,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看看这件事如何处置?” 大老爷楷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艰涩地瞅了一眼地上的弟弟,眼底现出几分嫌恶, “此时自然是二弟不对,是他一时糊涂冒犯了三弟妹,罪不可赦,我不给他开。” 大老爷说完这话,崔奕面总算是好看了一些。 大老爷又瞥了一眼面发白的二夫人, “袁氏不够贤惠,没有约束好丈夫,反而是处处搬是非,不堪为主母.....” 袁氏听到这里,眼眸霍然抬起,嘶牙冷笑道, “你什么意思?你想把我休了?我告诉你,我可是生下了嫡子,我有一双儿女,是他犯了错,凭什么我来受罪,我不服,你们想把我休回家,也得崔家族老答应!” 崔奕冷不丁哼了一声, “袁氏,你以为你是谁?你不服?你也配让族老出面?” 袁氏听到这里,神一变,眼凶光狠狠瞪着程娇儿,忽的跳了起来,如市井泼妇一般,指着程娇儿骂道,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小人,自从你入府,我们崔家便不安宁,每一个男人都被你得神魂颠倒,你就是个妖孽!” “崔奕,你不要脸,我告诉你,她不过是一个奴婢出身,差点都成了我儿子的通房,是你抢走了她!” “你一个堂堂宰相,却娶了一个这样的女人,你怎么有脸当崔家的宗子!” 程娇儿身子一晃,面已是惨白如雪。 帘外的晚辈们听了这话,都吓得跪了下来,袁氏的女儿哭着在外面大喊, “娘,娘,你别说了,你快别说了.....” 袁氏听到自己女儿的哭声,理智回笼,话音戛然而止。 身子仿佛被雷击了一样,动弹不得。 她做了什么,她说了什么?一股极致的后怕涌上心尖,袁氏开始六神无主。 屋子里一下子诡异的镇静下来,落针可闻。 没有人敢去看崔奕的脸。但是崔奕却比任何人都要平静,他牵扯着角一笑,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你们心存歹心,心存罪恶,却想诋毁她,门都没有,程家是冤枉的,她任何时候都是清清白白的,无论她在那里,无论她做过什么,她都直着板......” 崔奕说这话的时候,再一次握住了程娇儿的手腕,她的手纤瘦又冰冷,令他疼惜。 那股力道透过肌肤传到她的心底,程娇儿明白了,他的话是对她说的,是告诉她,她不必羞愧,她是堂堂正正的。 这边崔奕继续平静说着, “袁氏,你的丈夫跟你的儿子喜上同一个女人,你却奈何不了,你们二房有多少肮脏事,你却是视而不见,是觉得谁好欺负,就欺负谁,是吗?” “你错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欺负别人?那就是有绝对权力的时候.....” 崔奕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得骇人。 袁氏也听出崔奕的弦外之音,她心猛地一沉,“你....你想怎么做?” 崔奕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叫人心惊胆战的话。 “我要告诉你,我想捏死谁,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屋子里顿时一静。 大老爷惊恐地抬起头,颤着身子,目恳求, “三弟,三弟,你别,你别这样......你看在父亲的份上,饶了这一次,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我一定约束他们......” 崔奕温和打断他,视线瞥过去, “你连自己的子都约束不了,你想约束旁人?” 一直静静喝茶的李氏听到这句话,浑身一紧。 崔奕是什么意思? 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李氏极力镇定放下茶杯,望着崔奕皮笑不笑道, “三弟,你这话什么意思?好端端的,我可没招惹谁?” “是吗?”崔奕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声道, “等霍江审问那些婆子就知道了.....” 李氏脸一白。 崔奕在这个时候,冷冷抬眸看向二夫人, “袁氏,你现在知道,自己被谁当了使吗?” 二夫人心咯噔了一下,一双戾的眸子霍然看向大夫人,只见李氏还优雅端庄地坐着,而自己呢,狈不堪,再想着这两年来,自己过得暗无天,而李氏却风得意,她不生出几分嫉恨来。 “你个蛇蝎恶妇,是你,是你一直在唆使我挤兑程娇儿,对不对!” 二夫人朝着大夫人扑了过去,将大夫人李氏整个扑倒在地,抓着她的头发用力撕扯。 原先的婆子都被遣去了外面,此刻屋内除了几个主子再无旁人。 大老爷瞅着二人在地上滚作一团,也是目惊愕,他这么一迟疑,李氏的头面全部被二夫人袁氏给扯了下来,其中一道金钗还在李氏脸上划出一道口子。 李氏平养尊处优,身子骨又不是很好,哪里是二夫人的对手,这一下是痛得她尖叫。 程娇儿看着这一幕,也是脸愕然,唯独崔奕仿佛是脏了自己眼睛似的,擒着茶杯抿了一口,垂眸不语。 直到外面李氏的媳妇和女儿冲了进来,才制止了这一场闹剧。 李氏捂着脸几乎是昏厥过去, 而袁氏也蓬头垢面,面呆滞,惶惶不已。 大老爷看到这一幕,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对着崔奕低吼道, “你到底要怎么样,你想要怎么样?” 崔奕平静看向他,“这就看你想保谁?是保你们的子侄,还是保他们?”崔奕指了指地上的二老爷崔绪及李氏和袁氏。SoNGYUanRC.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