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那句方法不对,半假半真,也是他对师尊态度的试探。 听到那句方法不对后,师尊的反应大概有三种,第一种是真的完全没听懂其中的内涵,第二种是听懂了装作却装作没听懂,第三种则是恼羞成怒,丝毫不给自己面子,直接反驳,这也是说明师尊非常排斥自己的一种。 但让顾离琛没想到的事,师尊听到自己的话后,竟然什么都没说,却悄悄红了耳。 这是他最期待的一种,说明师尊并不排斥这种假设,这说明自己在师尊心中的接受程度很高。 顾离琛看着师尊的还没有褪红耳,调动灵力调低了自己指尖的温度,捏住了那两颗通红的耳珠。 !顾灵翰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触吓了一跳,出于本能,惊吓过度的他直接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一个没稳住,向后倒去,径直滚到了身后不断作怪的人的怀里。 顾离琛为了让师尊稳住,遂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 原本只是有些窘迫的顾灵翰这下彻底恼羞成怒,顾离琛!你这是在做什么! 顾离琛瞬间松开双手然后举起,无辜又真诚粉,对不起师尊,徒儿只是见你耳通红,想帮你降温。 顾灵翰自觉丢脸极了,他匆忙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头一次凶巴巴地对徒弟训话,以后不许对为师动手动脚!昨天晚上你还没吃够苦头吗! 他不提昨晚的事还好,顾离琛看着师尊这么一本正经地以为他对不起自己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离琛情偏清冷,这还是他化形后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顾灵翰心都是难以置信,他被徒弟这幅顽劣的样子气昏了头,用力锤了他坚硬的口两下,怒道,笑什么笑!你难道还想重蹈覆辙吗? .......顾离琛用内力下自己心中依然想笑的望,强迫自己停下来,接着在心中默默回了师尊一句,师尊大概不知道,徒儿有多想再次重蹈覆辙。 顾离琛清了清嗓子,正道,对不起师尊,徒儿方才不该笑的。 他虽然嘴上不笑了,但那双透彻的眼睛里分明还带着很深的笑意! 顾灵翰看着徒弟眼里分明的笑意,还没熄灭的火气又腾得升了起来。 这么明显,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吗?顾灵翰瞪了徒弟一眼,一点也不愿意原谅他。 顾灵翰气鼓鼓地瞪着眼睛,你方才在笑为师什么? 顾离琛无辜道,徒儿没有恶意,徒儿只是觉得师尊方才太可了。 可? 没大没小!你眼里还有没有为师,还当不当朕是师尊!顾灵翰被徒弟气得几乎倒仰,又赏了他一记白眼。 顾离琛直视着顾灵翰的眼睛,一双琉璃般的眼睛里是真诚,回师尊,徒儿这不是没大没小,徒儿所言句句属实。 见自己说不过徒弟,顾灵翰便不再和他争口舌之快,径自掉过身子,摆好调息的姿势,头也不回地倨傲道,闭嘴,还不快帮为师修炼。 生气的师尊像一只炸了的小猫似的,顾离琛看着师尊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更加深刻。 师尊莫急,徒儿这就来。 第33章 华彩节 这次修炼足足进行了五个时辰,修炼结束时天都已经暗下来了。 久坐后双腿无力,顾灵翰身子向后一歪,差点失去控制,还好他及时撑住了身体,才没靠在离琛怀里。 顾离琛早就做好了接住他的准备,本以为师尊要落进自己怀中,结果眼睁睁地看着他撑住了身子,离自己越来越远。 顾灵翰调整好平衡后,下一刻便离开了他的身边。 他坐到摆着茶具的花梨方几旁,夹了些茶叶放到茶壶中,加入雪水后,用指尖祭出一道先天灵火开始煮茶,既然你想知道,那为师便告诉你。 世人都说朕荒无道,男女不忌,这些朕都知道,但这些并不是事实。 你也早就看出来了,后众位妃嫔其实都是雀族。并非是为师在择偶方面有所偏好,事实是他们另有身份,他们的真实身份是各类雀族的接应官。多年前,凡间灵气越来越枯竭,因为雀族在繁育时有蛋壳阻隔,灵气枯竭直接影响了雀族幼雏的孵化,没过多久,雀族几乎灭绝。 世间只有先天灵火能帮助幼雏孵化,为师本是天地间唯一以只朱雀,身负守护整个雀族的责任。这个皇帝身份,一来能掩人耳目,好让为师可以方便地进行此事,二来有助于为师找到天地间灵气枯竭的原因。 茶壶中的水开始沸腾,茶叶的香气四散出来,萦绕在两人鼻尖。 顾离琛提起茶壶为师尊倒了一杯热茶润口,他提着茶壶的手微微发颤,可师尊却因为后之事被世人诟病,就连丞相大人都颇不认可,那个慕王甚至还拿此事大做文章!徒儿心疼师尊...... 顾灵翰出一个朗的笑容,接过离琛递来的茶盏,毫不在意道,为师并不在意这些虚名,只要为师能担得起皇帝这份责任,世间风调雨顺,天下清明太平,便心意足,也就问心无愧了。 顾离琛看着面前人光风霁月般的风华,心都是崇敬,师尊,那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顾灵翰一怔,神微变,为师......也不清楚。 顾离琛蹙起眉,无法收灵力对于修行之人可以说是毁灭的打击。 顾灵翰看着徒弟的脸,明白他心中的忧虑,遂解释道,为师的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灵力没办法自行补充,再说这不是有你帮为师补充吗? 顾离琛的脸这才稍缓。 顾灵翰有意转移话题,他喝了一口手中刚煮好的茶水,赞叹道,先天灵火煮出来的茶果然好喝。 顾离琛有些意外,师尊身负灵火,以前竟然没有试过吗? 顾灵翰没好意思说离琛没来的时候,自己在灵力的消耗上向来都是省吃俭用,从来不敢浪费分毫。 他只能找借口掩饰,为师是天子,平里并不需要自己做这些琐事,所以从没试过。 顾离琛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只是说,师尊事务繁忙,以后就由徒儿来帮师尊做这些琐事,是徒儿不孝,以前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怠慢了师尊。 别这么说,你为为师做的够多了。顾灵翰打断徒弟的话,随后隔空取物,将御案上那枚记载着同心契的玉简拿到了手里,查看结契的具体方法。 合掌,拢指......贴额,使识海相通,两人于心中默念口诀。随后各取一滴心头血,由对方口中饮下...... 但是自己没有心头血怎么办?顾灵翰皱起眉头,以前不知自己失了心头血,如今刚一发现,倒发现处处都用得上此物了。 若是没有心头血,同心契即便结成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自己后还要解契了。 师尊?怎么了?顾灵翰正沉思着,忽然见眼前伸来一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顾离琛掌心向上,将手掌摊在师尊面前,只等着他将手掌覆上来。 顾灵翰摇了摇头,看着那双手上分明的骨节,抬起自己的手覆了上去。大概是原身不同,离琛的体温比他的体温要低,掌心相接的瞬间,顾灵翰下意识地想要回手。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不就是结个契吗?自己到底在纠结别扭什么? 但顾离琛却没让他成功逃,他双手猛然握紧,将顾灵翰比他小了一圈的手抓紧在掌心。 随后五指不由分说地挤进了他的指,一冷一热的两双手贴得紧紧的,中间没有一点隙。 顾离琛双臂用力,直接将顾灵翰的身子完全托起,随后拉近自己怀里,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离琛你做什么?! 顾灵翰被突如其来的腾空吓了一跳,随后便坐上了离琛那双修长有力的双腿,他甚至能觉到那双腿的形状,而对方正用弯曲的手臂用力地夹着他的肢,让他动弹不得。 顾离琛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头贴上顾灵翰的额头,鼻尖相抵,从两个人身体中涌而出的炙热的气在一起,他看着顾灵翰紧闭的双眼,声音放低,师尊,玉简上难道不是这么说的?徒儿做的有错吗? 低缓中带着磁的声音传进顾灵翰的耳里,好像细砂动时相互碰撞声的质,几乎让他的整个耳朵由内而外地颤动起来。 顾灵翰整个人好像都要烧起来了,他抑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哑声道,.....没有。 顾离琛用额头蹭了蹭师尊的额头,低笑一声,师尊别防备我。 顾灵翰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识海还没有向离琛开放,但是反观离琛,他早已将识海打开,没有一丝顾忌,只要自己想知道什么,就可以随意在其中探查。 但他并非好奇心重的人,也并不打探离琛的私事,遂直接开放了自己的识海。 两片识海相接,就像海浪间的互相轻抚,又像风吹云动间的摩挲,温柔轻缓,让人放松,就连他的元神深处都充了暖意,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坐在徒弟身上顾灵翰也逐渐地放下了戒备,顾灵翰不再紧绷着身子,慢慢地软了下来,他下意识地贴近了身下温热的身躯,两个人贴得越来越近。 唔? 一段带着铁锈味的舌尖渡入口中后,顾灵翰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离琛吻住了,甚至还很深入。 离琛这是在做什么?顾离琛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顾离琛半睁开眸子,嗓间溢出一抹笑,含糊道,师尊,徒儿的心头血。 顾灵翰这才明白离琛此举所谓何意,只是没想到离琛竟然会用这种方式。 他试探地打开了牙关,用舌尖抵了抵离琛的舌尖,随后轻轻地含住,开始尝试着。 顾离琛原本舒缓的呼猛然紧促,他下意识地收紧了本就抱紧着师尊肢的胳膊,强忍着师尊舌的望。 紧闭着双眼的顾灵翰并没有看见徒弟那双原本琉璃般的眼睛中浮现的墨。 吻罢,顾灵翰努力平复着呼,他没再去看离琛的脸,只用衣袖遮挡着取了一滴指尖血,悬于指尖,用以充当心头血。 顾离琛含住灵翰的指尖,舌尖扫过,将那颗血珠了进去。 顾灵翰垂眼看着徒弟的发顶,努力忽视心中愈演愈烈的异样的觉。 滴血起势,同心契成! 顾灵翰将最后一句契言说出,双手结印。话音落后,他的心间忽然涌上一股热意,心头血丢失后的空虚竟然也消失了许多,心脏中竟然有些充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没有心头血,这同心契竟然还能结成? 顾离琛看着顾灵翰略显凝重的神,关切道,师尊累么? 顾灵翰敛去面上的凝重,为师并不累。 就在这时,钱公公的声音透过帷幕传了过来,陛下,塘妃娘娘求见。 请塘妃娘娘进来罢。 玄清帝登基后没有立后,年纪最大的塘妃娘娘被大家称作姐姐,也就担起了协理后的职责。 温婉贤淑的塘妃娘娘走了进来,朝着两人行了一礼,参见陛下,参见国师大人。 顾灵翰,塘妃平身吧,来找朕所谓何事,可是幼雏除了什么问题? 陛下放心,幼雏没有什么问题。臣妾今前来是因为明是华彩节,听说华彩节热闹非凡,姐妹们想要出玩一玩。 顾灵翰点头欣然应允,好,朕同意了。 他看向身旁的离琛,心中生起一个打算,不如明天自己带着离琛去转转。 华彩节历史悠久,是大玄朝除去年节外最盛大的节。 节时,到处张灯结彩,华舞非凡。家家户户的门廊下挂着灯笼,街边的转角处挂着一排排灯笼搭成的灯墙,几乎能将将墨黑的天幕衬托得犹如白昼。 这一天,护城的河道里也被人们送了河灯。 孤灯一寄,千里归人。 师徒二人并肩走在河道上空的石板桥上,顾灵翰声音清润,一点一点和身边的离琛解释这些凡界人类年复一年,乐此不疲进行的习俗。 留在央京的亲友家眷在河道上点燃河灯,期盼着亲手送出的这盏河灯能为在外漂泊的人指引方向,助他们早归家。 两人边走边欣赏美景,钱公公跟在两人身后五米处,不是为了保护,而是为了必要的时候为他们跑跑腿。 那钱公公曾提到过雀云台的历史,师尊出生时,朱雀元神归位,红的巨大朱雀在空中现形,好像空中飘来了一片巨大的朱雀形的赤云,恰逢此台建成之际,故而先帝为此台命名,雀云台。 顾离琛看向远处的雀云台,在他身旁的顾灵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只看见近处一个正坐在店铺门口打铁的铁匠。 煅炉中的铁块烧的通红,一个打着赤膊的壮铁匠正抡着石锤,一锤一锤地砸在上面,溅出星星火花,在夜间竟然有种奇异的美。 但看在顾灵翰的眼里,他却只能联想到到离琛曾经在九重天上受过的苦。 身怀至宝的顽石,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受,离琛曾经也是经受过这样的千锤百炼罢,不亲身体会,大概永远不能同身受。 顾灵翰绕到离琛身后,抬起胳膊用手捂住徒弟的双眼,轻声安道,不怕,都过去了。 ?顾离琛被师尊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不明白他是何意。 但眼睛被遮住后,耳力放大,铿锵有力的打铁声传入耳中,他忽然明白了师尊对自己的细心和照顾。 两人一路从皇城中走到了雀云台下,雀云台四角见方,八层有余,是央京中海拔最高的建筑,雀云台台边的四个角上延伸出了四条挂灯笼的铁链,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那些灯笼并没有亮起。 顾离琛有些疑惑地问,师尊,我们一路走来,所见的花灯都是极其明亮的,但是为何雀云台附近的缺失熄灭的呢? 顾灵翰仰头看着雀云台上方,笑着解释,这便是所谓的采花灯了。 采花灯,采通踩,意为踩花灯,本来属于高吊梅花桩似的考验轻功水平的习武项目,实为武力方面的考校,后来也逐渐演变成了万彩节里众人庆祝的保留节目。 采花灯这个节目,是用铁链将灯笼吊至半空中,没有其他任何的依托,采灯者每踩上一盏灯笼,那盏灯笼便会亮起,各式各的灯笼搭成的阶梯,通向顶端的雀云台。sonGyUAnrc.Com |